“怎么了?”安琪嗓音慵懒,冰凉的大手抚到我的后背,“做噩梦了?”
我惊跳着下了床,背对着他,“没什么。”
我打开台灯,只见一地凌乱狼藉的衣物。
真是……不忍直视。
我去到卫生间,检视着身体。
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身上也没有奇怪的痕迹。
冷水浴令我再次清醒过来。
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懒得介意了。
天亮以后,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地方。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后,靠在门上的安琪顺势倒向了我。
他的额头磕在我的肩上,双手抓着我的肩和腰,试图保持身体平衡。
他的手劲很大,我一时疼得说不出话。
“啊呀……对不起,没抓疼你吧?”他抬起头,稍稍后退。
“没事。”我低下头,避免和他对视。
我想等他自觉地走出去;我不敢让他在我的背后。
可他却像个木头,站定在我面前。
刚淋浴完的我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
我的身上还留有未擦干的水迹;连发梢也在滴水。
我能感觉得到安琪的注视。
让人不安的注视。
我听得到他慢慢加重的呼吸。
我也看得到他身体的变化。
让我想要钻进地洞的变化。
安琪的嗓音变得低哑,“康榕,我想……”
“我再去开个房间。”我慌忙地打断他的话,“你睡这里吧。”
“哎,别走。”安琪抓住我的肩搂我入怀,“我什么都不做的……就让我抱一下你,好吗?”
我浑身僵硬,由着他靠在我肩上。
“你想做么?”我的声音变得陌生。
“康榕,你在生我的气。”安琪忧心地在我耳边吐气,“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可是不要惩罚你自己。”
“想做就做。”我干脆扯开了浴巾,闭上眼,“不要从背后进来,其他随你。”
过了一会儿,安琪还是没有动静。
我睁开眼,“不想就算了。”
安琪弯腰捡起浴巾,重新帮我围上,“你别这样。”
“靠。”我不耐烦地骂了句,“婆婆妈妈的,烦不烦?”
安琪抬起头;他盈满痛苦的双眼令我错愕。
我舔了舔嘴唇,“我说,你还想怎么样?”
安琪伸出他的右手。
无名指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他将手掌张开,又握紧,“康榕,那天你夹断了我的手指。”
我不记得了。
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那天是向你道歉的。”他的声音比最悲伤的歌曲还要让人心碎,“可是你一句话都不听。”
“没必要道歉吧?”我轻哼了声,“都过去了。”
“你关门的时候看见我把手伸进去了吧?”
我看着他,沉默不语。
“你看见了,还特意推了一下门。”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酷。
我看着他的眼圈一点点泛红。
“你夹断了我的手指。”他再次重复这句话。
我低头看向他指节上的裂纹。
所以,这是我的杰作?
而且还是我故意的?
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你看见我的手指掉在地上,也还是无动于衷。”他继续控诉着我的残忍。
所以,他该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