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臭虫,我的肩膀借你靠一分钟
准确的说整个宿舍最先买车票回家的是夏央央,也是全宿舍最早一个动身回家的小崽子。葛璐的家离这边很近,汽车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家,总是磨磨蹭蹭的充当宿舍最后一个离校的快活小崽子,因为她要留在学校陪张玉玺,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俩才不紧不慢各自离开。
夏央央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司徒逸的近况:这个假期陪女朋友一起回了天津,两个人一直是大家眼中羡慕的恩爱一对。
葛璐扫了眼心情低落的夏同学,调侃道:“看别人都有伴羡慕了吧?快点求我陪你回家。”
夏央央收拾好行李,装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闷闷不乐挤出几个字:“偏不求,急死你!”
“好吧,开学那顿麦当劳我不请了,我欠你的都还清了哦。”
她瞪了她一眼,“不带这样的!该请还得请,请到我心情好为止,没办法,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认了吧!”
葛璐愁眉苦脸道:“我的命好苦。”随后拍了她一下,“听说司徒陪他小妞一起去了天津,不吃醋?”
“吃个屁!”
“哎呦,从你嘴里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还是第一次,姑娘,情伤不是你这样治疗的。”
“我好得很,一点也没影响到正常生活。”
“是吗?你前天为了某人一路哭着回来不记得了?你在床上昏天黑地睡到中午才起来饭也不吃开始玩自虐,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璐璐你心真狠,跟那个人一样,你们都是同一种人,我都这样了你还给我泼冷水,哪壶不开提哪壶。”
“反正我不信你放弃了,你要是真放弃了代表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我们两个一起过好不好?”
葛璐一脸鄙夷,指着她尖叫:“央央没想到你属于闷骚型的。”看她没反应,接着又说道:“别这么悲观,姐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体贴,亏你对他这么痴情人家还不领情,领来一个女的给你点颜色,一个范贝贝就能把你吓蒙,你真丢我脸啊!”
“是范裴裴,不是贝贝。”她纠正道。
“不管贝贝还是裴裴,哪怕十个贝贝裴裴也不会打倒你,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夏央央。”
她叹了口气,呆坐在床上。
“瞧你没出息的样,前一阵为了司徒吃不香睡不好还愣是把我一顿折腾,现在又为一个大你十岁的男人唉声叹息。”
“璐璐,是不是我天生就不适合恋爱啊?还是上天不够眷顾我,总让我在恋爱道路上摔倒,摔倒也就罢了,而且连续摔,连续摔也就罢了,关键是两次都很痛,痛也就罢了还这么折磨人心……”
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人,葛璐说:“回家养养吧,说不定回来了就跟没发生一样。”
“如果恋爱也能像感冒发烧那样靠休养来治疗,那我宁愿天天感冒发烧,可是恋爱却让人失心。”
在路上的时候,夏央央收到一条短信:丫头,几点的车?
她以为这个号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手机上,当她看到这个号码以短信形式出现在手机上时心里还是不禁颤了一下。
葛璐没去送她,只是送她上了公交车然后回了学校找张玉玺。让她想不到的是还是会在长途站碰见他。明明跟他说不想他来送却还是过来了。
她拖着小小的行李走到他跟前静静看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许久,他伸出手,指着行李说:“我来拿吧。”
她退后了一步,“不用。”
“你对我还是有抵触心理。”
“别把我想的这么庸俗。”
“你不庸俗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她走了?”
“没,她知道你今天回家叫我来送送你,那天她看见你哭着从包间跑出去埋怨了我一顿,问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没欺负我,你是虐我。”
“别生气了,我来就是特别道歉的。”
“那也是被你女朋友逼来的,如果不是她你会来吗?”
他看着她不回答。
“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谢谢你。”忽然,心又开始疼起来。
他拉住她的胳膊,“离上车还有时间,给你买点吃的吧。”
“我有钱,饿了会自己买。”
他不管,强行拉着她直径走进KFC,然后买完大包小包塞进她包里,忽然想起什么,对她说:“哪也别跑,站着别动,我去去就来,要是跑了这辈子别想见到我知道不?”
“不见就不见,你又不是太阳。”
他转身大步往回返。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手里多了个盒子,熟悉的外观,香浓的味道,让她差点再一次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拿着甜甜圈上车,够你吃一路。”
“我又不是去逃荒,这么多吃不完,四个小时就到家了。”
“这么多废话干嘛!”他又强行塞进她的包里。“上车注意随身物品,到站别忘下车,笨蛋!”
“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他哭笑不得,“那是你自认为,笨蛋。”
“大叔,有时候我真恨你啊,我不想搭理你了你却又跑来对我这么好,早干嘛去了?”
“少罗嗦,赶紧上车吧!”
“我不上。”
“时间差不多了,别误了点。”
夏央央在广场中央扭扭捏捏起来。
“你又怎么了?”
“我想你抱抱我,就这一次,一个小小的拥抱就好,就当补偿之前对我的伤害。”
他想了想,最后伸长胳膊,一脸无奈的任凭夏央央环住他的腰。
广场上人满为患,正直假期学生高峰,来来往往的人诧异的瞅着这对抱在一起别扭的男女。
“行了吧丫头,人多,抱抱就行了,该上车了。”
她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冲他摆摆手。
也不记得长途车开了多久开到了哪里,她的心始终不在路途中,好几次差点动了恻隐之心跳下车返回去。
讨厌!偏偏不想搭理他了可他又来找她,这叫什么事!
回了绍兴后方才知道妈妈犯了胃病又把腿摔了躺在床上,见到许久未回来的女儿从床上支起身子大惊失色说:“闺女呀,可回来了,妈想死你了。”
“可真行,腿摔了还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你女儿啊!”夏央央小小的埋怨了一下,心里还是疼了一阵。
“没事,妈见到你全好了。那天出门跟你爸逛早市摔了,你上学忙怕耽误你学习没告诉你。”
这时,从厨房钻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呦,丫头回来了!”
她心里被“丫头”两个字甜蜜了一番。
“回来也不说声,我好买菜给你露一手,你妈摔了腿现在我就是专职厨师。”
“爸,你教我做菜吧!”
“我们丫头可是千金,我可不许你下厨房弄得满身油烟味。”
“那我以后还要嫁人呢,总不能等别人做给我吃吧!”
“我女婿必须要会做饭给你吃,丫头,爸让你找个能照顾你的,饭都不能做给我女儿吃那这个家门也不欢迎他!”
说罢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闺女也老大不小了,在学校有没有男朋友?”
老妈接过话:“对了,几个月前在电话里你说谈了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我跟他分手了。”
“啊?”爸爸一语惊呼。“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我闺女这么好谁不要真是瞎了眼!”他一边咋舌一边感叹。“不要紧,爸的朋友多了去了,比那小子好的也不计其数,爸给你介绍个做生意的,人老好了。”说着抬头看看表,“丫头,爸去买点菜做给你吃,和你妈聊会吧。”
夏央央钻进房间发了条短信:已平安到达。勿念。
等了一会,他回复过来:收到,臭丫头!
在心里甜蜜了一小会,紧接着就被妈妈叫了出去。
“啥时候开学?”妈妈问。
“9月初,8月下旬就要返回去,因为有个班级活动。”
“本来妈想叫你在家多住一段时间,有事就算了。”
夏央央心里过意不去,哪有什么活动,都是她的好奇心作怪,她想小住一段时间赶回去,因为心里有个牵挂的人在那里,她想给他个惊喜,想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张如死灰僵硬的脸就想笑。
那个范裴裴走了,他还是她的。她想。
在家期间很少给他发过短信,就是等到他的回复也还是短短几个字,不过她还是很开心他能跟她聊。
这样熬到一个半月后终于盼到了再次返回学校的激动日子。她忍住想要给他发短信打电话的蠢蠢欲动,故意想要当面看见他的惊讶,想着他咬牙切齿的要把她捏成一团凶她:“臭丫头!”
回来的时候学校还没开学,宿舍当然也是没有开放。夏央央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号。
“叔叔!”她兴奋地叫道。
“你怎么又理我了?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吗?”他好像还没睡醒的声音。
“我提前回来给你个惊喜,快来接我,我刚下火车,学校宿舍没开放需要你救济本姑娘。”
“听好了,本大爷上次跟你说过不会再有第二次让你去我住的地方,所以,拜拜!”
他刚要挂断电话,夏央央一声狂吼:“崔允升,你不来接就算了,不让我去找你我今天就死在大街上!”
“我不会拦着你!你随意。”
她真想撕碎了电话里那个人。
“那我自己坐车过去。”
他心里一惊,说:“别过来,我不在家,我在朋友家睡。”
“那把你朋友家地址告诉我等会我过去。”
“姓夏的你有完没完,不说了,我继续睡会!浪费我那么多口水。”
“你敢挂试试!我会去你家等到你一直出现为止!”
啪!电话果真断了。
好你个乌龟王八蛋!见面别怪我拔了你头发!夏央央气得双眼冒火的心想。
她坐上了去他家的公交,一路颠簸一个多小时才到。再拨打他的手机,关机。
他竟然为了睡觉关机。
每隔十分钟她都会打一遍,该死的总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她失算了。万一今天直到傍晚他都不会出现那该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在朋友家不回来岂不是说明他是为了躲她?
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开机了。
“我在你家门口。”她说。
“你是瘟疫吗?总缠着我干嘛!”他无奈道。
“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清呢!”
“臭东西!你走之前跟我说的话忘了吗?你说过不会再来找我。”
“嗯,生气的话不能当真,况且我觉得我仍然对你比较有兴趣,范裴裴也好别人也好难不倒我,你要是再找个什么女人来击退我也没关系,我慢慢陪你们玩。”
“我靠!”他大叫。“姓夏的你是不是女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我巴不得你离我远点知道不!我的忍耐有限的!”
“我的忍耐也已经达到极限了,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折磨你。”
那边许久不说话。末了才说:“怎么样你才放过我?随便什么条件都行。”
“条件我不要,我只要一个人的心。”
“你真不害臊!我算看透你了!”
“谢谢夸奖,那么现在可以说你在哪了吧?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了三个小时好累想要休息,拜托快回来开门!我死在街上对你没好处。”
半小时后,他开着那辆凯美瑞停在她面前。
“又换车了?上次那辆比亚迪呢?”她抬起疲倦的小脸问他。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没好气的说着。
上楼掏出钥匙开门后,她一蹦一跳跑进去一股脑扎进沙发里,他跟在她后面脸上说不清的神情。
“起来!别躺坏我的沙发!”他凶她。
“叔你真是有钱人吗?”她眨着眼睛问。
“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她并不介意他对她这么不友好的讲话,笑了笑:“难怪这个年纪了没结婚也没个女朋友。”
“不好意思,我的女朋友就是范裴裴。”
夏央央阴下脸来,威胁道:“可她现在走了,她还让我好好看管你,我得尽到职责。”
“我才发现你一点不单纯,你很阴!”
“谢谢你这么评价我,能在你心里这么有影响力我很荣幸。”
“我真服气了,你是不是女孩子?越来越不知廉耻。”
“我也对自己很无语,你嘴巴这么欠揍我怎么会看上你了?”
两个人又一轮的舌战,最后还是夏央央暂时领先。
最后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说道:“我还是睡原来的房间吗?”
他没好气的回答:“睡地上我都不管!”
夏央央看着他,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顺势躺下。
他脸色越发难看,不说话盯着她看。她知道他非常生气,好像快要爆发一样,但是明显他忍住了。
走过来,抱起躺在地上的夏央央径直走进那个房间。夏央央浑身颤抖,心跳声还是抑制不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然后低头看着如此造反的这个女孩心里颇为愧疚。
“你刚刚不是说我睡地上都不会管吗?”
“睡会吧!坐车累了吧。”他冷淡的说。
“叔,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非但无理取闹,还无可救药,到了我的窝还这么不乖,头一次见着这么脸皮厚的姑娘,小的实在是佩服您。”
夏央央开怀大笑,“叔你可真幽默呀!不让我脸皮厚也行,那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做梦!”他甩出一句。
“你只要做我男朋友,我保证天天让你这么开心。”
“没有你我也照样天天happy。”
“可是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也只有我可以做到,跟别人在一起你能这么开心吗?范裴裴在的时候你都是皮笑肉不笑很欠揍知不知道?”
“死丫头,再说一句我真扁你!”他伸出手做出要掐她的动作。
“来呀,你杀我吧!死在你家也很荣幸,而且是你亲手解决了我。”
他仰天长啸,转身要走,被她从后面抱住。
“死丫头,到了要考验我的地步了?不怕我非礼你啊?”
“能不能安静的让我好好抱会?”
“你个死丫头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弄清楚身份我是你叔!”
她用力抱紧了眼前这个人。
“回家的时候听我爸爸叫我‘丫头’总是不经意想起你,唯一不足的是我爸爸叫不出你叫的味道,我拼命控制不去给你发短信是想让你主动想我一回,跟家里撒谎说学校有活动为了你提前回来,你却因为烦我不想见我……我哪里不如范裴裴?”
“丫头。”他有点哽咽叫了她。
“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会让你很烦,每次见你都找理由逃避怕见着我,我的缺点是一大堆,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喜欢我这种大老粗的女生的。”
“昨晚跟几个朋友喝到半夜直接在他家睡了,没想到你今天回来。丫头,我没烦你,只是……”
“只是什么?”
他的一只手覆盖到她的头上,轻柔的说:“跟着我会让你受委屈,你这么可爱的姑娘应该跟随一个有担当有志气的男孩子,而且你大好的青春年纪尚可找个条件很不错且年纪相仿的男孩……”
她捂住他嘴巴不想他说下去。“搞了半天是因为我们年纪差太多你才抵触的啊?你所想的我都想过,我不介意把自己凑活配给你,关键看你怎么想的。”
“你这是在往火坑跳。”
“我不觉得是火坑,或许跟你在一起后会变得更好。”她伸出手说:“我想看看你手机里把我备注成什么。”
“看别人手机很不礼貌,死丫头!”
她不从,伸手去抢。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电话簿。
小臭虫。
“我不要这个名字,很欠揍的名字。”
“那就叫小崽子,或者改成我的债主。”
“你手机里存了好多电话啊!”
“嗯,有些是跟公司有合作的客户需要长期跟踪。”
“你到底干嘛的?”
“我是自主创业开网络公司的。”
“哇,果真是有钱人,还是大老板啊!难怪住这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
不知躺了多久,她忽然不再滔滔不绝下去,用手戳戳她的背:“睡了?”
她不说话,背对着他不动。
他起身支起身体去看她,她在哭。
“又怎么了?”他想扳过她。
她誓死不转过身来。
“到底怎么了?刚才好好的,是不是该吃药了?”他逗她。
她只是呜咽。
“别哭小臭虫,虽然我没接受你但是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不讨厌你。我的肩膀借你靠一分钟,就一分钟。”
还没说完,夏央央就转过身来红肿着双眼靠了进去。
“大叔,何时你才会不唯唯诺诺的接受我?”
她靠在他怀里很久,他喜欢看她这么乖的靠着,心里涌出一种泛酸的滋味。
过了会儿,他歪头对她说:“一分钟到了,赶紧离开我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