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从之前的藏身之处往外走的于飞与郑怡,便迎面遇上了疾驰而来的史长老那一伙人。
来自飞鹰堡的史长老,看到正朝他们走来的于飞和郑怡之后,先是一愣。
三天前的夜里光线有些昏暗,可当时生在横澜山脉里的那一幕,他可是记忆犹新,眼前这一男一女,可不就是那天把血龙果偷走的那两个家伙么?可这小子中了他一掌怎么还没死?
不过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
这三天来,他们把龙门镇周围都翻了一个遍,可愣是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刚才他们远远听到这里有人长啸一声,所以过来查看一下,没想到竞然还真让他们撞上正主了。
至于这小子为什么还没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也只是让他多活几天而已,没必要深究。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鼠辈,交出那三枚血龙果,我能保你们一条全尸。”史长老阴阴笑道。
眼前这两个家伙太可恨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血龙果,而且还害他们在这周围苦苦找了三天,不杀可不足以平民愤。
戴着纱帽的郑怡,正想上前搭话,却被于飞伸手给拦了下来。
“要血龙果没有,要命有一条,放马过来吧!”于飞笑着答道。
“小子,你既然想找点去和阎王会面,那我就成全你。”史长老怒喝一声,便朝于飞扑了过来。
再他看来,三天前已经中了他一掌寒冰掌的于飞,根本就是在求死。
可下一刻,这位来自飞鹰堡的史长老,就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只不过,于飞并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这位史长老一流中品的武功修为,离迈入先天看起来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其实这一步却是天囊之别。
两人只是一个交错,于飞负手而立,史长老的喉咙上却已经多出一道口子,而且这道口子上,正往外狂喷着鲜血。
史长老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喉咙上的伤口,只可惜,这只是图劳罢了。
“嘭……”
瞪大眼睛的史长老,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史长老,所有人张大嘴巴,却没有出任何声音,整个场面变得死一般沉寂。
“史长老……”来自飞鹰堡的那名灰衣劲装青年,带着飞鹰堡的十几个一流高手,悲愤地朝于飞扑了过去。
“噗噗噗……”几息之后,于飞的周围多了十几具尸体。
于飞手中的长剑上,鲜血正滴答滴答地往下落,他抬起头,淡淡地问道:“还有谁?”
现场再次陷入沉寂。
半响之后,刘大拿用他那只有些颤的右手,挥起手中的大刀,大喊一声:“大……大家并肩子上!”
“唰……”
还没等刘大拿把话说完,在场的其他江湖人士,转头就跑,片刻之后便跑了个没影。
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求财,可不是为了送命!
这一下,在场就只剩下刘大拿和他那十几个手下。
刘大拿咽了咽已经有些干的喉咙,然后大吼一声:“跑!”
下一刻,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们,便直接作鸟兽散。
郑怡呆呆地看着生在她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却已经魂游太虚。
“七小姐,我们走吧,我们得赶紧回去帮老庄主解毒。”于飞朝呆若木鸡的郑怡说道。
“于……于飞,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郑怡,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七小姐,这事可是一言难尽,我们边走边说!”
没多久,往东的官道上,再次出现一男一女同骑一马的景象,他们正奋力赶马往前奔驰。
马背上,听完于飞把前因后果讲完之后,郑怡幽幽说道:“于飞,没想到,我还差点把你给害死了!”
“七小姐,你可别自责,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于飞柔声劝道。
“轰……”
没等郑怡答话,他们所骑的那匹马突然前腿跪地,连人带马直接摔了出去。
坐在后面的于飞,立马伸手往前一抄,把手环在郑怡的腰上,抱着郑怡往旁边闪了出去。
很明显,这匹马,已经承担不起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力竭而倒。
片刻之后,满脸红霞的郑怡从于飞的怀里挣脱出来:“于飞,现在我们怎么办?”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要买马,那可是妄想。
再说了,在这西南边陲,即使到了有人的城镇,能买到的,都是那种用来驼货的矮脚马。
“怎么办?靠脚底板走呗,老庄主的身体可不能再耽误了。”于飞苦笑道。
于是乎,往东的官道上,多出两道往前飞奔的人影。
五天之后,风尘仆仆的于飞和郑怡,出现在离宁州城五十里外的山林里。
为了不耽误时间,这一路,他们翻山越领尽捡近路狂奔,倒也比骑马还要快上几分。
“于……于飞,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已经快要看不清容颜的郑怡,瘫坐在地上喘息道。
“来,我背你吧。”于飞抄起地上的郑怡往背后一放,便继续往前狂奔。
这一路尽是山林,于飞从周边那些树木所吸取到的草木精华,足够补充他的消耗。
被于飞甩在背上的郑怡,稍稍挣扎一下之后,便也不再动弹。
她的父亲已经中毒多日,他们要是回去晚了,说不定得出现啥意外。
只可惜,当于飞背着郑怡出现在洗剑山庄大门口的时侯,意外其实早已生。
洗剑山庄的大门口一片静悄悄的,门两边却已经挂满了白布与白花。
趴在于飞背后的郑怡,浑身一颤,因为这些白布与白花,代表山庄里有重要的人过世。
而在郑怡浑身颤的同时,于飞的双眼却已经染上一层血红。
洗剑山庄的练武场,搭建着一个大台,台的四周,布满了写着奠字的花圈。
台中央,摆放着两口棺材,棺材的旁边,躺着几十个染满鲜血的尸体,这些尸体当中,有吴佳,有张世杰,有许茹静……
尸体的旁边,洗剑山庄的二公子,正神情悲愤地朝台下喊道:“诸位,我已查明,这些山庄的败类,勾结七小姐,害死了我们老庄主与少庄主,所今天我把他们尽数斩在两位的灵前,以慰两位庄主的在天之灵。”
“你确定台上少了你的项上人头,还能慰两位庄主的在天之灵?”一身被灰尘沾染得早已看不清颜色的于飞,正背着郑怡,缓缓地往台下走去。
圈套,原来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眼前这位洗剑山庄的二公子,对他的父亲下毒,借此把对他一直有警戒之心的郑怡调走,然后杀父杀兄夺位,再把脏水泼到郑怡的身上,这还真是好算计。
“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挣扎着从于飞背上翻下来的郑怡,手上托着那个紫红色的血龙果,悲声问道。
整个练武场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滞。
两个庄主出事前,有小道消息说七小姐跑到西南边陲寻找血龙果帮老庄主解毒,而二公子却说七小姐毒翻老庄主之后,再杀了少庄主,然后夺路而逃。
眼前七小姐手上的这枚血龙果,让这件本来扑朔迷离凶杀案,变得有了一丝头绪。
“拿下,快把这两个叛徒拿下!”台上的二公子疯狂地大喊道。
二公子的身后,立马蹿出两个人影,这二位可是武功修为达到一流上品的山庄供奉。
完蛋,七小姐和于飞死定了,这件事的真相看来再也没人能说得清了,众人的心沉了下去。
“噗嗤……”
七小姐的身边,飙起一片血雾,众人不忍直视。
“还有谁?”血雾中,一个年轻而又带着几分悲愤的声音响了起来。
于飞?他还没死?众人大骇。
下一刻,血雾消散,倒在地上被肢解的,是那两位武功高的供俸。
“来人,快给我拿下!”
二公子的身后,再次拔起十几道人影,尽数朝于飞扑去。
“噗噗噗……”于飞和郑怡的身边,再次飙起一阵浓得化不开的血雾。
“还有谁?”
血雾中飘出来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只是这一刻,众人觉得这声音应该来自于深渊的地狱。
“快快,快来人,再给我上!”台上的二公子已经语无伦次。
只是这一次,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家伙,正悄悄往后收缩,再也没有人影朝于飞扑去。
“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身上被溅了一身鲜血的郑怡,再次问。
只是那声音,有如杜鹃泣血。
“为什么?你竞然问我为什么?大哥他武功不如你,聪明才智不如我,可父亲非要传位给他。”
“还有你,仗着武功比我好,就处处与我作对,我恨你,我恨死你们!”
这一刻,二公子疯狂若癫。
“弑父杀兄的畜生,受死吧!”悲愤欲绝的郑怡,拔剑就要往台上蹿。
于飞伸手一挡,沉声劝道:“还是我来吧,别脏了你的手。”
虽然事出有因,可手足相残的名声,总不那么好听。
于飞眼睛往台上那几十具尸体上瞄了一眼,眼睛里再次升起一抹血红。
下一刻,于飞的身形如鬼魅般朝台上闪去,手起剑落,台上喷洒出一蓬鲜血,二公子的脑袋,正好滚落在那几十具尸体的面前。
一个月后,刚刚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郑怡,宣布正式解散洗剑山庄。
三个月后,听说洗剑山庄已经解散,急于为史长老报仇的飞鹰堡,派出堡里上百位二流以上高手杀到宁州城外的洗剑山庄旧址。
于飞只身拒敌于门外。
这一战,上百位飞鹰堡高手息数尽墨,从此飞鹰堡一蹶不振。
半年后,为二公子提供剧毒冰蚕的毒龙派,与洗剑山庄凶杀案有牵连的药王谷、断剑门等八个大小门派的高手,息数被于飞斩于剑下,从此这八个门派在江湖中被除名。
三年后,郑怡结束守孝,后与于飞不知所终。
若干年后,江湖上,还流传着于飞剑洗江湖的传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