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蓬莱岛(4)
“其实说实话,周可温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爱自己生命的人,他应该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叫厉黄昏,自己有个母亲处于巫山之上。这样一个有家室的人,又怎么会寻死呢?您说的话实在是荒诞的不着边际,不是我不信,而是太荒诞了!”
百度转眼看向窗外,她的目光指向京城,那里有一个人在稳定大夏的统治,在延续这天下的太平。如果百渡想知道,所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他,何须听一个陌生人在这里言三言四。
“如果我先娶了你,或者与你在殿中的人是我,你现在偏向的人会不会是我。”皇甫奇看着眼前坚毅的女子,“都说永固君主是个烈女子,当真不错。如果你能更多地偏向我那该多好。”
“说实话,你长得确实符合我的胃口。但是你能接受全部的我吗?你真的认识全部的我吗?”百渡眼神灰暗,“我的身份你只知道永固郡主,可你知道吗?我的诗画名叫野画,人称野画先生,著有野画斋,这个你可是知道?”
“不知道对吧?”百渡看着皇甫奇震惊的目光,她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温柔,“可是有一个人,他知道我的所有却还愿意接受这样不完美的我。他不是我第一眼中意的人,却是我决定余生认真对待的唯一一个伴侣。”
“过津,我不是不能接受你,我只是不知应该以何种理由,放过我自己。”皇甫奇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灰色板砖,“我确实是配不上你啊!我连我自己都不能放过。”
“你其实不是不能放过自己,只是无法认可那件事对吧?”百渡做一个之心大姐姐为他开解心结,“如果可以,你可以将那个心结讲于我听,我会为你誓死保守秘密。”
皇甫奇看着她,非常生疏,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样的夜晚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夜具体来说就是星月稀疏,乌云笼罩。十几个富家子弟聚众于一个小泉之上,流觞曲水。人虽然不多,场面却是极其热闹。
听其中一个人说,它是把野画斋里面的,所有绝笔之画都拿了出来。话说这野画先生自七年前始就再也没有画过一幅画,有人说他弃恶从良,改做教书先生。熟知他画风的人都知道这个猜想终究是误人子弟。
与野花先生画品齐名的是另一个写小说的人,他的笔名叫做黄山,熟知野画的人哔,熟知黄山熟知黄山的人却不一定知道野画。
那次聚会中也有黄山先生。
一个穿浅褐色衣服的男子喝醉了酒站出来问黄浦谧:“听闻黄埔兄打算纳妾,可是为掩人耳目啊!我们这等不被世俗认可的人,即便那切也只是祸害人家清白女子,何不做个秃驴云游山下?”
皇普谧笑着摇头说:“李兄真是喜欢说玩笑话。御师兄在这我又能说什么做和尚的话呢?要做也是做一个道士,御师兄这一生最痛恨和尚,是吗?”
被称为御师兄的男子,一身黑色蛟袍,立于屋顶之上,纵观蓬莱外貌:“皇甫兄说的不错,和尚嘛,平日没事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什么慈悲为怀计生天下,一到有事了,一个两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惹到事。”
“说是慈悲实际上是比谁都狠毒的人。”
御师兄跳下屋顶,拿着一坛陈酒痛饮而下,好像是癫狂的李白,一怒扫六合的秦始皇,忧愁满怀的杜甫,所有的悲哀在这个人的身上渲染得淋漓尽致。
“御师兄,你明日还需离开蓬莱少喝些吧!”
皇甫谧夺下御师兄手中的酒坛:“这酒的烈性很大,倘若师兄喝醉了明日也醒不来。”
忽然皇甫谧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道:“是在下多虑了。天下能让师兄醉的酒,恐怕只有一坛天子笑。”
御师兄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笑着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说什么,喝完那一坛酒后就默默的离开宴会。
“你们也再喝一会儿就散了吧!”
众人跪下膜拜,行大夏最尊贵的礼仪,双膝跪地,双手置于头顶之上:“臣等遵命,恭送御师兄。”
“皇甫兄今天是你做庄,你想好接下来的游戏了吗?如果你提前喝醉,就别怪我们这些兄弟不厚道,把你扔出去了!”
一个年龄较小的人嘻嘻的说道。
“谁扔谁还不一定呢?不然最后一个游戏,谁先喝醉谁就被扔出去?怎么样啊?”皇普谧俨然已有几分醉意,脸色磅红伪装自己很镇定的继续说,“如果不想被扔出去的话,就做一件自己永远只敢想,也不敢做的事,诸位觉得如何?”
“刺激啊!”
“皇甫兄这个主意不错。”
“好呀!”
“既然没有人反对,咱们就这样做。”
……
一群人应和着,于是第一轮是九变,在大多数人醉酒的情况下开始。
而当最后一轮结束之后,每一个人都喝得大醉,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诸位,我可是说过了,这个陈酒很是烈,还有觉得自己没醉的举手。”皇普谧瑶倒着身子站起来问个个醉酒的人,果不其然,没有人举手。
“既然都醉了,那就都回去吧。明日再继续拼酒也行,今日我弟弟回来,且不可让他知道我们拼酒的事儿,这些t野画先生的绝世文笔暂且放到我这里。”
黄山先生站起来,似醉非醒看着那些图画:“不可这些东西我要带回去。”
黄山先生向来宁静,不喜参加他们这些宴会,这次是听说了有野画先生的图集才肯过来,没想到是来收走的。
“我暂且收着,你们如果谁还想看的话,找我来要。”黄山先生,一个个卷起来装到自己的框楼中,准备带走。
当黄山先生迈出宴会的第一步时,这头带玉冠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黄山先生看我们这些人可怜,便把这些画卷留在这里吧!皇甫兄肯定会照顾的很好的,你说是吧,皇甫兄?”
“自然是的,黄山先生都留在这里,我有专门的防蛀工具,请流离岛那些能工巧匠亲自制的,绝对好用。”皇甫谧说。
黄山先生见自己也带不走了,索性把那些画卷全部留在这里。
“那就麻烦皇甫兄照顾好这些画卷,等她回来的时候估计要吧!如果不要,那就麻烦皇甫兄永远照顾好这些画卷。”黄山先生失魂落魄的走出这个宴会,“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用黄山先生这个名字写书,甚至更加不会再写任何一本书。”
一群人在那里站着,却能体会到黄山先生的痛苦。人生之中能逢几个知己?遇到了却还失去,失去之后再也遇不见,恐怕这才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他们这些人一方面自诩为文人墨客,书香才子。另一方面却又勾画者不为世人所知的阴暗。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连御师兄都痛恨和尚,连和尚都不愿舍弃自己的生命救人,连救人都成了一种赌注,明知堵住不可胜,却偏要赌,这样的循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永远没有结局,永远在自我聊慰中更上一层楼。
“黄山先生,如果野画先生再次回来,您还会再次起笔吗?”
黄山先生笑道:“如果回来的话,我想我会的。”
这本是一场肮脏的宴会,只是因为有两个人的到来将这场宴会净化成一个真正的才子之宴,文人骚客聚集于此,虽然只有十几个,却交流了不少心得。
这两个人,一个以小说封名,得大江南北男女老少争相追捧。一个以图画闻名,让世界富豪争相崇拜。
皇甫谧此次的目的就是聚集黄山与野画两位先生,没想到野画先生早已不久于世。
真是可惜了这场聚会,可惜了他拿出了这些陈酒。
皇甫谧在众人散去后,跌跌撞撞走到一处房间,躺下去歇息。他随便一摸,旁边一个俊俏的美人。
“美人?谁派你来的?”皇甫谧吻上柔软的双唇,“是哪位公子派你来的?明日大大有赏。”
见美人不说话,他笑说美人害羞。红色的蜡烛照在雪白的皮肤上,勾引起皇甫谧的兴趣。
皇甫谧兴高采烈地疼爱了身下的美人一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头痛欲裂,只有身边的残破布匹和仍然残留的暧昧气息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旁边被点穴的男子龇牙咧嘴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杀了。皇甫谧看着那个男子,傻了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皇甫谧跪到床下,头都瞌出了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皇甫奇冲破穴位,将皇甫谧拍到桌子上,顿时皇甫谧鼻子血流不止:“我杀了你!”
皇甫谧看着眼眶红了的弟弟,心疼至极:“小奇,对不起,对不起。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放到我的房间里,我杀了他。”
“谁?皇甫谧,”皇甫奇扯着他的领口,“你看好,这是我的房间。你真是可怕,你真是太可怕了。”
皇甫奇没有继续多说,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哥哥,可他不愿再见他。
皇甫奇从那天后搬出主宅,选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隐居。他日日夜夜被噩梦折磨,突然进来一个男子,点了他的穴位,对他做些惨无人道的事。
那一夜,那个男子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小奇,小奇。这场梦,时常令他毛骨悚然,直到他再次梦见儿时那个顽皮的少女,他解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