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听音,老不死的提播种,是逼他生娃。
李鱼能料到,他要不是气血受损严重,老了,顶着一张老脸。这老不死的就是安排他跟杜芊芊和孙丽圆成亲了。
一个命薄的戏子,一个命贵的孙小姐。
都有替麻衣生娃的资质。
李鱼老眼一眯,“你怎么不自个去播种?你可是龙,又不是不行?”
“老子血脉觉醒了五次,一甲子一个生命轮回。我的生命层次跟人已经不一样,不然用得着你?”
李老爷子看到这个忤逆的东西,也是眼瞎。眼不见为净的甩手赶人。
李鱼想起了一个事,“你丢了两个女人在我家,都是麻烦。你要我收留她们也行,给钱!”
呸!
李老爷子一口唾沫碎进痰盂,“县里四大花旦之一的杜芊芊,多少人望眼欲穿,多少人想一亲芳泽?孙家是江城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多少人想要攀附孙家?这两人放在你那儿,你还问老子要钱?”
老爷子认真打量李鱼几眼,发现这孙子是真的嫌麻烦,“老子给你讲,一年,一年之内,你不让一个女人大肚子,老子就杀光你在乎的所有人!”
李老爷子没开玩笑!
亲儿子都死了两个了,这老头就要抱重孙!
没道理可讲,也不跟谁讲道理!
“那老子先弄死你。”
李鱼双眼化为黑白两色,瞳孔中两条阴阳鱼,极速旋转。
阴阳瞳,第一次威能全开。
出手就是杀招!
李老爷子肩头火一个哆嗦,木遁灵场展开。
一个个大树被扯进李鱼的双眼。
“来,老子今天就见识一下你的阴阳灵场。”
李老爷子双眼欲裂。
他麻衣神算李青冥,打十二岁开始,纵横天下数十载,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打这个逆子血脉觉醒,就开始骑在他头上拉屎了!
爷孙俩打起了真火。
灵场较量,阴阳灵场快速的磨灭木遁灵场,但阴阳灵场内的灰白也在高速增长。
打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同归于尽!
“你想见识我的本事吗?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阴阳遁!”
李鱼冷漠的轻蔑一笑,眼中灰白二色消退。
两颗眼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变成了灰白色的气。
阴阳遁的终极,是肉身与灵场相合,孕育出阴阳二气。
李鱼瞎了。
一双眼球化为了实质的阴阳二气。
他抬头。
阴阳二气从眼眶中飘出,交缠在一起,向上碰到算命馆上方的天花板。
精雕细画的天花板,一碰到阴阳二气,就诡异的消融,消失。
碰到阴阳二气的位置,缺了一个大口子,周围的木板开始裂开。
咔嚓!咔嚓!
纠缠在一起的两丝气体,继续向上,碰到梁柱,梁柱断裂。
李老爷子一拽杜微烟,冲向屋后的天井,“你疯了?”
“以后有话好好说,别用责备和威胁的口气跟我讲话!”
李鱼收回阴阳二气,阴阳二气萦绕在空洞的眼眶中,乍一看,跟瞎了眼的瞎子没区别。仔细瞅,才会发现眼眶里,没有眼珠子,是两团灰白色的气。
李鱼什么也看不到了,像泄气的皮球低下了头。
靠耳朵,鼻子,还有身体的感知,来判断周身的东西。
半块瓦片掉下来,他听到了声音,连忙闪躲。
可是躲开瓦片的同时,他看不到脚下有块木板,脚踩在上面,上面有几颗钉子。
钉子扎到鞋底,他又反应迅速的提起脚,没让钉子把鞋底扎透。
几个闪躲出了算命馆的大门。
看似机敏,迅速,甚至潇洒。
可瞎了眼的代价,冷暖自知。
李鱼在门外抬腿,揪下扎在鞋底的木板,“你丢了两个女人在我家,那都是麻烦。你要我收留她们也行,给钱!”
“多少?”
“青衣巷有出租前宅,给人当门面的,一年三个银元。前宅的大堂和大堂后的内堂,我要用来开风水管,另外四个房可以租给他们。房租一年两个银元!”
李鱼稍一思索,又说:“因为她们过去的身份,自身肯定有很多麻烦。住在我那里,我可以保证她们的麻烦,止步于房子之外,一年的保护费,五个银元不贵吧?”
“一年七个银元?合理!”
李老爷子随口打开算命桌旁的柜子,柜子里摆着一堆用红纸包着的银元。
一筒十个,那么一堆少说五十筒以上,也就是五百个银元以上。
三个银元一头耕牛!
这老家伙是真有钱,还是随便放在算命馆里的钱!
李老爷子拿起一筒银元,拿出三块,剩下的七块扔过去,“你就这么差钱吗?要不这样,你让一个姑娘怀上孕,我给你一百银元。孩子出生,再给你一百银元。满月五百,周岁一千。”
“我要是把你杀了,你的钱都是我的了!”
李鱼听风辩位,接住扔来的钱,打开数了数,不多不少七块。
银元往兜里一塞,回忆了一下他竹篙放的位置,慢慢摸过去,拿起竹篙出门了。
李老爷子站在算命馆门口,看着李鱼摸瞎走路,狼狈的身影。又想起了李鱼的爹,在他面前自杀的情景,“自作孽,该!”
李老爷子走进隔壁茶叶店,吩咐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找人来修缮房顶。李老爷子便带着小微烟出门应约了。
茶叶,就是逢年过节,个行各业的人送老爷子的好茶叶。
老爷子也喝不完,便开了这个茶叶店。
县里,镇里,村里,姓李的人也很多,老板娘就是李氏族长的女儿。
这样的小县城,各种关系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笼罩着所有人。谁也别想逃!
李鱼摸瞎走在从小玩到大的路上,因为看不到,既感觉熟悉,又陌生。
他很清楚,县里有一张天罗地网,一根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会从方方面面,勒住每一个人,让每个人都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要么窒息而亡,要么变成网里一根丝!
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他自毁双目,孕育出阴阳二气,就是告诉老爷子,他要独善其身,别逼他鱼死网破。
以他的本事,谁惹他,打谁,完全不用这么干。但他总不能真弄死了爷爷吧?
而他生长在这,街坊邻居,熟人一大堆,总不能谁说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打谁一巴掌吧?
不行的!
青萝姐姐也有亲戚,有朋友,每个人一句话,就能把青萝姐姐给逼死。
陈大少爷死了,做为遗孀的杜芊芊,孙丽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能做的就是,他立在这,让流言蜚语止步于他!
一个瞎眼的老头子当堤坝,足够了!
谁再笑,那就是自个找死,与人无尤!
李鱼眼瞎了,但这些事情,却看的很透彻。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回到家,一进大门,王青萝看到李鱼的双眼,惊愕的反应过来,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李鱼靠鼻子分辨出了五种体香,也听到了五种不一样的鼻息声。
青萝姐姐,牛小花,柳卿,杜芊芊,孙丽圆。
他转头对青萝姐姐笑了笑,“就是眼睛看不见了。”
“杜芊芊,孙丽圆。”
李鱼拿竹篙测量了一下位置,找到大堂主位坐下。
“李老先生。”
杜芊芊恭敬的喊了一声。
孙丽圆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嗓子。
李鱼七个银元往桌上一放,“这是李青冥给你们俩交的一年房租。前宅四个房,随便你们使用,堂屋和堂屋后面的内堂,不许动任何东西!后院的天井和校场可以活动,但不允许进后宅!你们住在这,保管外面的麻烦,止步于大门口。”
“你一个瞎眼老头子,算什么东西?”
孙丽圆过去是江城孙家的五小姐,远嫁到陈家已经感觉受气了。陈大少爷一死,她便写信回娘家,让娘家人来接她了。
虽然娘家人还没来,但她坚信,路途太远,人还没到而已!
她被赶出陈家,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屈尊住在这破房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死老瞎子,居然敢在她面前摆谱?
李鱼说:“牛小花,帮我把她轰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个恶心丑八怪,离我远一点!”
牛小花走过去,孙丽圆嫌弃的连忙后退,一把抽向牛小花的脸,“我告诉你,我是江城孙家的五小姐……”
牛小花也不说话,在孙丽圆的挣扎下,把人轰出了大门。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孙丽圆一口唾沫吐门上,拍了几下身上的衣服,走了。
屋里。
杜芊芊想替孙丽圆求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李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亡夫,跟麻衣李家的关系,但我们被赶出陈家之前,婆婆交代了,如果不想死,让我们找李老爷子。”
“你是不是在疑惑,虽然陈二少爷当了继承人,但陈老爷还没死。儿媳妇被赶出来,陈家还丢不起这个脸!”
“嗯!”
“陈大少爷是李青冥的亲儿子,跟我是血亲!”
“侄媳见过公爹。”
杜芊芊惊愕的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她也不晓得李鱼跟李老爷子什么关系,反正年纪那么大,估计跟李老爷子是兄弟,叫公爹准没错!
杜芊芊跪在地上哀求,“公爹,我和大娘在陈家的时候,差点被毒死。她这一出门,怕是性命不保。”
“据说所知,你打进陈家的门,没少被大娘欺负。你又是一个戏子,都说戏子无义,你怎么还帮她说情了?”
面对李鱼的问话,杜芊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内心深处讲,她恨不得孙丽圆死,但眼下她们处境相似,又产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杜芊芊说:“公爹,您就看在亡夫的面上,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看在你亡夫的面子上……”
就陈大少爷睡了他媳妇的恩怨,李鱼意味深长的一笑,“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杜芊芊看到李鱼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背脊发麻,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瞎眼老头没安好心!
内心忐忑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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