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花跟着安公子回到板车。
安公子对着李鱼又说:“她以后就是你的使唤丫头了!”
很简单,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安公子讲出这句话,牛小花没来得心脏一抽。
魔门圣姑紧捏着衣角,跟穷山沟没见过的世面的小姑娘一般无二。
紧张,忐忑,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换成任何一个人,包括从小把牛小花养到大的亲哥哥这样讲,牛小花都不会如此。
但是,讲这句话的人是安公子!!!
是那个死了娘亲之后,就一直疏远整个世界,一直逃避着这个世界的安公子!
很简单的一句话,讲的也很随意,但内心开出一条缝,流露出的情绪,就是让人动容!!就是让人无所适从!!!
牛小花心脏在抽搐,能感觉到,安公子简单一句话就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不管她从哪里来?不管她长的什么样?安公子就是把她当自家人了。
李鱼与安公子目光一个触碰,心有灵犀的一个点头。
李鱼也什么也没说,招呼牛小花到板车上一坐,他牵着小矮马也是别的什么话也没说。
花格子一个旁观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嫉妒安瑶了!
突然就嫉妒一个丑到了极点的乡下少女,居然能融入进去了??
马车再次上路,没有任何征兆,花格子突然发难。
一拂尘甩向安瑶的头颅。
骑着小矮马跟板车并行的李鱼,察觉到术法波动。一闪撞开安瑶,拂尘丝像无数跟钢针刺头了李鱼的上身。
噗!
李鱼一口灼热的鼻息喷出来,涌上喉咙的血,硬是憋在喉咙。
因为牛小花就在旁边,他就近捏开牛笑话的嘴巴。
噗!噗!
两口鲜血喷进了牛小花的喉咙。
安瑶在李鱼撞开她的同时,一拳打向花格子。
拳未出,花格子就像一个黄纸剪成的纸人,就是蒸发一般消融了个一干二净。
而花格子在出手的瞬间,已经移形换影,以最快的速度躲开了。
替身的纸人消融,坐在花格子身边赶车的车夫,连哀嚎也来不及发出。
车夫,拉板车的马,浑身皮肉,骨骼,血液消融了个一干二净。
往前七八里地,泥土,树木,山石,河流,一切生灵,甚至连空气都一起泯灭了。
“拂尘丝是我十二岁出家,剪下的三千红尘发。这一招既是新武技,更是术法。叫太上忘情缚,困七情,锁六欲……”
花格子在撤退中,没来得也是一口血涌上了喉咙,只是她憋着没有吐出来。
发现安瑶不带烟火气息的一拳打出了一个宽几百米,长几里,深处不知道多少的大坑。
花格子一口血喷出来,以血为引,跑了一个无影无踪。
事情发生的太快。
所有的一切几乎同一时间发生的。
“死鱼,你怎么了?”
“死鱼,你别吓我!”
安瑶并没有追花格子,双眼欲裂的紧抓着李鱼的双臂。
拂尘丝这一击也很诡异,钢针一样的丝线洞穿李鱼,拂尘就毁了,变成密密麻麻的头发,从李鱼的伤口缩了进去。缠住了李鱼的心肝脾肺肾。
甚至李鱼洞穿里鱼的拂尘丝,连小孔也没有留下,只是李鱼的毛孔渗出了少量的血。
正如花格子所说,太上忘情缚,困七情,锁六欲,是新武技,更是术法。
李鱼两口血喷进牛小花的喉咙,便开始压制太上忘情缚了。
眼前安瑶,青萝姐姐,在世观音,安大宗师,安锦田,薛萤花,二姨娘纪嫣然,沈蔓茹,爷爷,陈大少爷,蒋大小姐……如走马观花一样飘过。
脑中反复浮现着这些人的面孔,每一次浮现这些人的面容,他对这些人的情绪,便淡漠一分。
他不想忘情,不想忘记安瑶和青萝姐姐,他以血气强行破法。
皮肤开始变粗糙,毛孔开始变大,皱纹逐渐爬上眼角。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变得两眼浑浊,满脸老人斑。风一吹,头发稀稀疏疏的掉,牙齿掉了好几颗,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仿佛随时要断气的老头。
看起来比那些脚步蹒跚,给自家儿孙守门老大爷还要苍老。
法破了,李鱼眼中的安瑶是那样的美,却又是那样的模糊,眼睛花了。
但是他却没忘记对夫人的情绪,没忘记对青萝姐姐的情绪,对记忆中所有人的感觉都没有遗忘。
李鱼笑了,“夫人,我没忘记你,什么狗屁太上忘情缚?”
瑶夫人正要大骂死鱼,你是猪吗?本公子反应的过来,需要你挡吗?可是话却变成了晶莹的泪珠。
泪滴在李鱼脸色,苍老的李鱼却在那笑。因为他的反应是没过脑子的,超越了他的灵魂控制。
他的灵场就是阴阳本源,就是道之极。
他的反应居然能超越了自个灵魂的控制?
他看到道之极以外的东西!
此物不可名状,强行曰:道。
再强行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