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果说这辈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写好,那么我这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为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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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爱你,文铮,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指的爱也包括偷看我的手机,修改我的电话簿,自作主张把别人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吗?”
林立秒怔住了,她张了张嘴,终究没再为自己辩驳什么:“我承认,我就是不甘心,她究竟哪里好?为什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抵不过你跟她短短的相遇?你是我的,她才是中间的那个插曲,我们才应该在一起!”
陈文铮看着林立秒,不得不说他发现自己对她并不了解,那个柔和的立秒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尖刻让人害怕?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陈文铮摇摇头:“或许是我的纵容让你变成今天这样。以前就算我对不住你,以后,我能为你做的就是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林立秒。
人终究还是自私的,对于他爱的人,他尽其所能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甚至卑微地害怕自己连累了她,耽误了她的幸福,忍痛也要将她推得远远的。而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无论是多么亲近的朋友,却终究无法做到对她心细如尘,她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甚至只有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想到她。
对于夏雪,他只怕他爱得不够多,而对于林立秒,他即便替她着想过,也不会为她想得太深远。
他想,如今他能最后为她做的,也只有离开了。
林立秒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再也不敢上前。这是第一次,陈文铮对她说了很多严苛的话,也是第一次,她觉得他真的离她好遥远。
第二天,夏雪起了个大早,王蕾见她要出门忙把她拦住:“这么早是要去哪儿?”
夏雪一边穿鞋一边说:“去看看常义。”
“不是才去过的吗?你感冒还没好,山上得多冷啊?”
穿好鞋子,夏雪拍了拍自己身上厚厚的羽绒服,说:“没事,我穿得多!”
这一次,夏雪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常义的墓碑,打扫完墓碑,她坐在对面的石阶上,看着墓碑中间那张照片有些出神。
常义长得不算白,皮肤是很健康的麦色。笑起来会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很阳光。男人不显年龄,这照片里的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年轻、有活力。可是他的人生只能停留在了这里。
“常义,以前的事情我都听顾大哥说了,谢谢你在那三年里的陪伴,因为有你在我真的很开心。不过你放心,听说对我那么好又会逗我开心的人不是文铮而是你,我一点都不失望。我只是有些遗憾,为什么那么好的你遇到的却是我……常义,我们都很想念你……”
夏雪觉得眼眶酸涩,她抬头望了望天,阳光正好,好得刺眼。
过了许久,她说:“可是你们也瞒我瞒得好惨,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护着文铮……欠他的,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夏雪深吸一口气:“我想继续和他在一起,无论如何不再离开他,你会祝福我们吧?”
夏雪看着照片里的常义,他依旧笑得灿烂。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夏雪的头发。
她看着他,虔诚地希望他在天堂也能快乐。
从墓园回来,夏雪觉得自己的内心比任何一刻都要坚定。可是连续数日,她拨打陈文铮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夏雪心里有些不安,王蕾劝慰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他回到B市就去医院堵他,不信他永远不出现,或者直接去家门前等着。不过你可得注意身体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两天之后,夏雪真的又跑去医院找陈文铮,却听说陈文铮已经向医院递交了辞呈。
夏雪呆呆地听着这个消息,心里那隐隐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跑去陈文铮的住处,敲门敲得惊天动地,就是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里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夏雪决定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陈文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他走出电梯,走廊里一片漆黑。他咳了一声,声控灯亮起,他这才发现一个人影坐在他家门前一动不动。
他走近一看原来是夏雪。
他推了推她:“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夏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陈文铮,她立刻清醒了过来:“文铮,你总算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陈文铮打开门:“去了趟S市。”
她跟了进来:“去那儿干什么?”
“我母亲生日。”说到这里陈文铮回过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看她,“这都几点了,你怎么在这儿?”
夏雪难为情地挤出一个笑容:“我这几天都找不到你,去医院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我很担心,所以只好来你家找你……后来一不小心睡着了。”
陈文铮一愣:“你怎么这么实心眼,我在S市待了几天,万一我今天也不回来呢?你就在外面等一夜?”
见夏雪低着头不说话,陈文铮叹了口气:“我在电话里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各过各的不好吗?”
“不好!”夏雪再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
陈文铮愣了愣,扭过头去不看她:“你先暖和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一定要让我走吗?”
她说话时满是小心翼翼,有那么一刻,陈文铮真的不忍心,真的就想说,你留下来吧。
但他还是说:“你住在我这里不方便。”
夏雪急了,脑子一热,从身后抱住他。
陈文铮心里一紧,待反应过来后,他试图挣脱她,可她抱得那么紧。
“我不会再离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你!”
“我们已经分开了,这两年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我这两年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陈文铮叹了口气,掰开了夏雪抱着他的手。他转身看她,只见她目光灼灼,眼眶里噙着泪花,那眼神饱含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她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但他还是试图说服她,同时也在说服自己:“时过境迁了,现在的我们都没有当初那份心境了。”
“我不要听你这些借口!我只想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是常义,还是你的病?”
听到这话,陈文铮诧异地看着夏雪。
这是夏雪意料之中的神情,她继续说:“常义不在了,我们大家都很难受,但是悲痛不能是生活的全部。你有想过他的立场吗?他悄悄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为了什么?我相信我们现在这样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样子!”
“还有你的病……我不在乎这些,我只知道,这与我对你的爱相比,不值得一提!”
静静地听完她的这些话,良久,陈文铮颓丧地笑了:“小雪,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转头看向窗外,夜很深了,两人就这样在没有灯的房间里,相对无言。
回想起这三十年的经历,陈文铮也有茫然的时候,他说:“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听他这么说,夏雪的心里满是苦涩:“能活多久不重要。这些年,我一直努力想活得精彩,但始终谈不上快乐。直到遇见你……”
陈文铮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心里有困惑,也有动摇。
他纵然将自己伪装得再强大,也有一根软肋,那就是她。
末了陈文铮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你今晚不愿意走,就不走好了。我累了,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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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他睡沙发,她睡床。
月光如洗,从窗帘的缝隙里照了进来。
夏雪悄悄地下了地,坐在沙发旁边,就着月光看着陈文铮的睡颜出神。这还是两年来,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想起顾梦东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想象不到这两年陈文铮是怎么过来的,现在的她只有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当时怎么就那么任性,丢下他跑去美国了呢?
睡梦中的陈文铮依然皱着眉头,她印象中他一贯如此。她记得她以前总嘲笑他睡得“苦大仇深”,他却回击说她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总是蜷成一小团,像个受气包。其实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是一类人,都是缺乏温暖和安全感的人。
夏雪轻轻俯下身,小心地亲吻他的眉心。
唇下的皮肤烫烫的,让她不由得想起他们日夜亲昵的那段日子。
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捉住了,夏雪吓了一跳。
陈文铮依旧闭着眼:“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送你走。”
夏雪知道他生气了,只得乖乖躺回床上。
第二天一早,陈文铮要出门办点事,他起来时发现夏雪还睡着。他走过去本想叫醒她,却发现她脸色红得不正常。他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这么一试不要紧,她的额头烫得吓人。看来上次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就又复发了。
他推醒夏雪:“我们去医院吧?”
夏雪的精神很不好,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我不去医院。”
“你生病了!”
“吃点药就好了。”
陈文铮看了看时间,已经要迟到了。他犹豫了一会儿:“那跟我说说你的症状。”
听夏雪的描述,他找了药喂她吃下,见她又睡下了,他才出了门。
下了楼,陈文铮又想到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只好跑到附近的粥店给夏雪订了餐,让他们到时间就给她送过去。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放心地离开。
陈文铮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夏雪仍在睡觉,倒是垃圾桶里的饭盒让他稍稍欣慰一些。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烧已经退了。
再一低头,夏雪已经醒了,正朝他傻傻地笑着。
他问:“感觉怎么样了?”
“如果我说好多了,你会不会赶我走?”
陈文铮在心里苦笑,脸上却无波无澜:“早走晚走有什么区别?”
夏雪跳过了这个问题:“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办事。”
“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
“你不是辞职了吗?”
“又不是只有医院上的事情才算工作。好了,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走。”
“文铮。”
夏雪叫他的名字,表情认真。
陈文铮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听她说:“我不会走的,除非你把我抬出去。”
这明明就是在耍赖,陈文铮哭笑不得。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他们在酒吧相遇的那一次。她只是把啤酒洒在他的身上,他并不在意,她却不辞辛劳地陪他在医院等到半夜,最后又毫无防备地告诉他她无家可回。
他当时有些疑心,怎么会有这么没防备心的女孩子,她究竟是只在夜里出现的鬼魅,还是干脆就是个讹人精呢?
然而三年之后的今天,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沾上了她就等于被她讹上了,一辈子都无法甩掉。
陈文铮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你吧,反正我的立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第二天,陈文铮又早早地出门办事,但这天,夏雪是看着他出门的。
他临走前,夏雪叫住他:“文铮,早点回来。”
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他们的关系就停留在此,他在外面忙碌,而她就在家等着他下班回来。
但他什么也没说,漠然地转身离开。
陈文铮走后,夏雪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美国的号码。
她接通电话,Robe
t狂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夏雪很了解自己老板的脾气,决定留在中国时,她就已经猜到了Robe
t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把手机支在耳边,承受着来自大洋彼岸的雷霆之怒。
等Robe
t发泄完,夏雪把她的事情挑重点跟他说了一遍。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样震撼人心的爱情面前,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抱怨道:“该死的,也不早点说,让我去哪找个像你一样出色的家伙来替代你?”
夏雪只能说抱歉。Robe
t却要求她立刻回去,先和实验室的另一位老师交接一下工作,毕竟项目的事情刻不容缓。
夏雪表示理解,愿意买当天的机票赶回去。
挂上电话,夏雪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想到自己昨天才给陈文铮放下的狠话——没人抬她出去,她是不会走的。想不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她就要食言了。只是下次再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赖在他这里跟他打持久战。
夏雪叹了口气,拨了陈文铮的号码。
“您拨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连拨了几次,都是这样。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早去早回更好一些。她给陈文铮留了张字条,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这一天,是夏雪回国后,陈文铮的意志最为动摇的一天。
他想着她孤单的样子,还有她说过的“没有了他,她活着也等同于死了”的话,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做法究竟对不对。会不会真像梦东说的那样,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地对她好,而不是她想要的好。如果让她痛苦一生,何不干脆在一起,有几年痛快的日子就过几年呢?
想到已经过去这两年,他竟然有些遗憾。
一整天里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早点办完事回家。好在在顾梦东的帮助下,事情顺利办好。后来合作伙伴留他吃晚饭,他也推脱家里有事,提前离开了。
可当他匆忙赶回家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本以为夏雪还在睡觉,蹑手蹑脚地换鞋进去,没想到整个房子里除了他便再无别人。
她去哪儿了?
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直到餐桌上的字条映入眼帘。
他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就像两年前突然收到王蕾的短信时一样。他犹豫了一下,拿起字条一看,果然,她又走了。
“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A大那边有事,我先回美国了。”
陈文铮看着字条不屑地笑了,说再也不要离开他的人也是她,而如今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还没散去,她又这样不告而别了。难道这就是她的执着吗?
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或许她还是太年轻,任性地说出“爱”,可事实上她并不明白那个字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他沮丧的,最让他沮丧的是——他发现他对于她说的那些话竟然深信不疑,对她这个人依旧满是期望……
陈文铮不由得冷笑一声,她可真会欺负人啊!
夏雪走后,就再没打过一个电话来。每每想起她,陈文铮都恨得牙痒,想着等她下次回来,无论她如何耍赖扮可怜,他都不会再心软!如果,如果还有下次……
可是就当陈文铮以为她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了他家的公寓楼下。
他先是一愣,继而像没看见一样从她身边绕过,进了单元门。
夏雪跟进去,朝他笑着。他视若无睹。
到了家门口,他拿着钥匙的手顿住了。
他回头看着夏雪:“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夏雪耸耸肩:“上次很抱歉,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但这次你必须得收留我,因为我现在正处于失业中,没太多钱,而且我这次回来没有告诉王蕾,正赶上她出去旅行了。”
他这才注意到她肩上背着个双肩包,大得夸张。里面鼓鼓囊囊的,看样子是打算在他这里常住。
“我凭什么‘必须得收留你’?这里也不是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与陈文铮神交十年,恋爱一年多,两人又差一点就跨入了围城,夏雪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听到他这话,她心里就明白,她今天是有望留下来了——如果不想见到她,他何必为她上次的不告而别生气呢?
夏雪耸了耸肩:“我在B市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好歹是我的前男友,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如今我无家可归,你帮帮忙不也是应该的吗!”
什么叫“买卖不成仁义在”?!
陈文铮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脸,早就把他先前的决定抛在脑后了。
“住可以,但不是无偿的。”
夏雪一愣,红着脸小声地问:“那你说怎么偿还?”
“想什么呢?”陈文铮瞪了她一眼,“我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私人医院,普通的医用软件我觉得存在很多的弊端,你不是失业了吗?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近期会把用户需求提给你,你按要求替我做个软件,怎么样?”
“这样啊……”夏雪想了想,是不是软件写多久她就能在这里住多久呢?
她爽快地笑着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陈文铮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听说你很厉害的,所以没给你留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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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陈文铮变得非常忙碌,日日早出晚归,夏雪能见到他的机会并不多。
没机会见面怎么增进感情?
她对着电脑上那密密麻麻的代码很是郁闷——这样时间久了,两个人可就真变成了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陈文铮怕是又不回来吃饭了。
她想了想给他拨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文铮正跟顾梦东以及几个医生一起吃饭,他犹豫了一下说:“还不确定。”
他接电话时,那几个医生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女医生正兴高采烈地讲着段子,可听段子的人还没笑,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笑声通过话筒传到了夏雪的耳朵里。
她越发不高兴了:“你在哪儿?”
“在吃饭。”
“跟谁吃饭?”
陈文铮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同事,怎么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真把她当傻丫头使唤?
夏雪越想越生气,随手把那本《客户需求》扔在桌子上:“我就没见过这么多要求的客户,四十多页的客户需求,那么多功能,一个星期怎么实现?你真当我是机器人吗?”
“你当时非要我收留你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夏雪语塞,顿了顿说:“我们就事论事好不好,现在谈的是工作,请你不要把私人感情放进来!”
“哦?”陈文铮端着手臂,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样啊,那好吧。那你想怎样?”
“首先,要完成这么多的功能,时间肯定不够。”
“多久?”
“怎么也得……”夏雪咬了咬牙,“三个月吧!”
“那我还是用现成的软件吧。”
“那个……其实我努力加加班,也得一个多月!”
“可以,我可以接受。还有吗?”
“这用户需求是你提的吧?”
“对,主要是我,还有其他几个医生,有问题吗?”
“我又不是医生,有时候对你这些要求不是很明白,总得先了解清楚吧!”
“嗯,理解,问我就好。”
夏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我一天也见不到你一次,上哪儿问你去!为了更好地满足你们医院的要求,我建议在这一个多月里,我们最好能经常碰面……讨论工作……”
陈文铮笑了,他说:“可以,还有什么要求吗?”
夏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暂时就这样了。”
“好,那先这样。”
“等等!”
“嗯?”
“那个……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点好的菜才刚刚端上来,陈文铮看了看众人对着电话说:“快了,已经打算结账走人了。”
陈文铮挂上电话,旁边的顾梦东笑了:“陈院长心情不错啊!”
陈文铮笑了笑,自家兄弟面前,他没掩饰什么。
顾梦东又说:“可是庆功宴还没开始,你就撤,这真的好吗?”
“怎么说现在我也是院长了,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吧?”说着陈文铮站起来跟其他人道别,“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有事先走一步,大家尽兴!”
讲段子讲到一半的女医生悻悻地说:“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今天可是咱们医院的大日子!”
陈文铮笑了笑:“不好意思,日后我一定赔罪。”
陈文铮买了单一刻不停地往家里赶。
他一走,饭桌上冷了场。
顾梦东连忙招呼各位:“陈院长家里有事,咱们继续。”
“他家里能有啥事,他不是一个人吗?”
顾梦东笑了笑:“恐怕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
陈文铮回到家,发现夏雪还坐在电脑前跟一堆代码死磕。看她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他不由得笑了。
见他回来,夏雪仿佛没看见,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电脑屏幕。
“吃饭了吗?”他问。
夏雪懒懒地“嗯”了一声。
陈文铮把替她打包的外卖放进冰箱里,脱掉外套,倚在她的办公桌前看着她。
夏雪依旧板着脸,公事公办道:“陈院长,这会儿终于有空了?既然你有空,那我们就讨论一下用户需求。”
“不急。”陈文铮“啪”的一声将她的笔记本合上,“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晚上就不谈工作了。”
听他这话,夏雪有些惊讶,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那不行,你给的时间这么紧,分分钟都耽误不起。”
“你可以先完成部分主要功能,其他的以后再添加。”
“以后?”
陈文铮起身往房间里走:“你要真愿意住在这儿就住着吧。”
听了这话,夏雪嘴角翘了翘,跟着他进了房间:“那今天不谈工作谈什么?”
陈文铮一边解领带,一边打开电视:“不谈什么,就是……休息。”
夏雪撇了撇嘴:“哦。”
陈文铮坐在沙发上,瞥她一眼:“或者谈谈你这几天为什么睡得那么晚?”
“你那么晚回来,怎么知道我睡得晚?”
“你那黑眼圈都快赶上烟熏妆了。”
“有那么明显吗?”夏雪摸摸脸叹了口气,“被资本家剥削得厉害,我能早睡吗?”
“现在进度调整,你以后可以早点睡了。”
“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这话一出口,夏雪和陈文铮都愣了一下。以前陈文铮要值夜班的时候,她也会这么说,而如今时过境迁,这话再说来已不是当时那种心境了。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夏雪悻悻地摸了摸鼻尖,低下头说:“我……先去洗澡了。”
可一抬脚被地毯绊了个踉跄,失去平衡一下子栽到了陈文铮的身上。
这情形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托着一打啤酒连人带酒毫不客气地砸到了他的身上。也就是从那时起,命运便将他们拧在了一起,磕磕绊绊到了今天。
夏雪抬起头发现陈文铮竟然离她那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和他身上所特有的淡淡清香。
真好闻啊,就跟三年前一样。
他面色沉静,可眼底似有波涛汹涌。夏雪不敢与他对视,悄悄将目光挪开。而陈文铮却微微一探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毫无征兆,又仿佛已经酝酿了多年。
错过该错过的,失去该失去的,兜兜转转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离开她,轻轻摩挲她的脸,发现上面湿湿凉凉的,怎么又哭了?
他轻轻吻干她的泪痕:“今天我在,你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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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雪醒来的时候发现陈文铮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显得心事重重。
夏雪下了床,轻轻从身后抱住他。
陈文铮将手盖在她的手上:“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即使到了此刻,他依旧没有想好是否真的要将夏雪留在身边,也不确定夏雪是不是真的明白她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以为,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出来的好。
夏雪直觉陈文铮是有话跟她说,也就没多问,简单洗漱了一下跟着他出了门。
车子走了一会儿,夏雪发现这路线非常熟悉,正是去B大的那条路。但是他们没有进到校园里,而是七拐八拐,最后在校园后面的一个居民区里停了下来。
这片居民区是B大的地界,有学生的宿舍楼,也有教工的家属楼。房子老旧破败,均随着学校建成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
陈文铮带着夏雪来到一个小两居的房子里。房间光线很暗,陈设也旧,但是可以看得出是经常有人打扫。
他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一双递到夏雪脚边。
“这里是谁的家?”夏雪有些疑惑。
“我父母的家。”陈文铮换了鞋把外套脱了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
夏雪想起陈文铮曾为了她出国留学卖过一套父母的房子,想必就是这套。
她心里不好受:“你经常回来吗?”
“嗯,不忙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来,带你随便看看。”
这两个房间一个朝南一个朝北,朝北的房间小一点,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是一张黑白的结婚照,夏雪认得那正是她在宣传栏里看到的葛毅和陈端。
陈文铮说:“这是我爸妈的房间,旁边那间才是我的。”
朝南的房间更大一些,阳光充足。房间里放着一个写字台和一个母子床,床头摆着一个相框,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夏雪拿起那相片看了看:“这么看,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
“都说男孩子像妈妈多。”
“你妈妈真漂亮,又年轻。”
陈文铮苦笑:“她确实没有不年轻的照片。”
夏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多嘴。她注意到沙发上放着一个别致的小整理箱:“这是什么?”
“我妈的宝贝。”
夏雪本来很好奇,想打开看看,可听陈文铮这么说,又觉得似乎不合适。
可陈文铮笑着拿过那箱子,直接打开来给夏雪看。
里面是几件小衣服,虽然旧了,但是洗得很干净。夏雪仔细看了下,发现这些小衣服都是自己加工过的,小裤子的膝盖和屁股上都缝上了厚厚的垫子,小衣服的手肘上也有垫子。
夏雪又翻了翻,发现衣服下面还有些护膝和小手套。
“我爸妈一开始不知道我有这个病。但总是发现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所以他们以为是保姆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虐待我。可是换了好几个保姆,我身上还是时常会有瘀青。后来一查才知道是有这个病。我妈当时就崩溃了,但是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小孩都爱动,我又比较淘气,磕磕碰碰是常有的,所以她就做了这些……你能体会出一个孩子如果是这种病,做母亲的感受吗?”
夏雪微微红了眼:“葛老师真了不起。”
陈文铮轻轻叹了口气:“但是小雪,其实我不希望你是她……我是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你不用像我妈那样因为我活得那么累。”
夏雪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这病会遗传,如果将来是个女儿还好,假如是男孩子他也会是我这样。我常常想,与其让他痛苦不如不要孩子。所以小雪,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能还不确定自己的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我不能替你做决定,但又害怕你会走错路。”
夏雪这才明白他一直在顾虑什么?她一心只想着跟他在一起,但是很多实实在在的问题她从来没想过,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
陈文铮继续说:“小雪,你还是想做妈妈的吧?”
夏雪不回答,她看着陈文铮:“你当年就是因为这些才非要让我离开的吗?”
陈文铮不置可否。
夏雪说:“我的确想做妈妈,但我也有准备,无论他健康与否我都会爱她,会好好照顾他。再说,这些都是假设出来的问题,我们很有可能没有机会面对这样的事情。所以文铮,这根本不是问题!”
陈文铮认真地看着她,像在思考她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夏雪认真地看着他:“文铮,我承认我年轻,我考虑得不够深远。我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幸福,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离开了我,那么从下一秒开始我就会不幸福。文铮,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
陈文铮刚想开口,夏雪又连忙打断他:“你不要着急说,陈文铮,请你诚实地回答我,用我的幸福起誓。”
陈文铮一怔,他看着夏雪,她倔强又执着的眼神就像他十几年前在那张照片中看到的一样。
他目光一沉,满是无奈:“我还爱着你,像过去一样。”
夏雪欣慰地笑了:“这就够了,我不知道未来还要经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是我这二十几年里最踏实的一刻。文铮,我们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
陈文铮早已开始怀疑他这过去两年的坚持,他一直在为她考虑,可是他的顾虑究竟是对是错,他渐渐不能确定了。
所以这一次,他只纠结了片刻,便向命运妥协了。
他朝她伸出手,她顺势撞进他的怀抱。
陈文铮说:“既然你这么勇敢,那么我也该更勇敢一些。”
夏雪的声音哽咽了:“这可是你说的陈文铮,不许再出尔反尔!”
“嗯,绝不出尔反尔!”
后来夏雪提议在这间老房子里住两天,正好陈文铮也好久没有在这住过了,觉得没什么不好,就应了下来。
他看了眼时间,已然快到中午了。他问她:“你饿不饿?”
这么一说夏雪才意识到两人从早上开始什么都没有吃。
“家里有吃的吗?”
“没有,不过楼下有个很大的市场,我们去买点东西回来煮吧?”
“好。”
两人套上外套出了门。
老小区的楼与楼之间的巷子很窄,陈文铮拉着夏雪在巷子里面走着。夏雪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发现他们的头顶上就是各家的阳台,而且窗台上都堆满了杂物。如果是平时她也不会注意到,但是和陈文铮走在一起,她总担心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
“看什么呢?”陈文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哦,没什么。”夏雪耸耸肩。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黑影从四楼的窗台上急速坠下,正朝着他们站的位置掉了下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心!”夏雪情急之下推了陈文铮一把,陈文铮是躲开了,但那黑影直直地朝着她砸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无奈地抱着头等着疼痛感传来,但是只觉得脑袋像被棉花球砸了一下,棉花球又弹开了。
陈文铮被她推了一个踉跄,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她,却看到她摸着头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地上多了一只浑身沾满了土脏兮兮的小熊猫公仔。
“怎么了?”陈文铮问。
夏雪没应声,只是愤愤地捡起那只小熊猫朝着天空大喊:“谁家的熊孩子?!”
四处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谁家的熊孩子?!”夏雪又喊了一声。
陈文铮也朝着楼上望去,就见一个小脑袋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
这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旁边的楼道里跑了出来,看到夏雪连忙挤出个笑容:“哎呀,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不小心把玩具丢下来了,您没受伤吧?”
“你们家长怎么当的?!这多亏了是个棉花公仔,假如是别的什么玩具呢?砸到人怎么办?出点什么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那女人连连道歉,夏雪骂了半天,终于觉得累了,把那熊猫公仔朝那女人手里一塞:“看好孩子!别让他在窗台上趴着了!”
那女人连连称是,逃似的跑回了黑黢黢的楼道。
从夏雪开骂的那一刻,陈文铮什么也没说,只是端着手臂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骂完了,一回头发现陈文铮在朝着她笑,于是气不打一处来:“还笑呢,吓死我了!”
陈文铮将她拉到跟前,替她揉了揉脑袋:“不疼吧?”
夏雪没好气地摇摇头。
“知道自己将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了吗?我看你现在才有点上道了。”
夏雪不甘示弱:“没错,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说来也真是巧,虽然我从小吃的一般吧,但偏偏身体这么好,这冥冥之中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嘛!让我以后照顾你,还有……孩子……”
说完夏雪的脸红了,她迅速低下了头。
陈文铮爽朗地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我教出来的姑娘原来会这么不害臊!”
“你说什么啊?陈文铮!”
“快走吧,再晚点市场要关门了。”
这些天夏雪也很累,吃完晚饭,她便早早睡了。
陈文铮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悄悄走到客厅里接通电话。
顾梦东的语气满是嘲讽:“陈院长,很逍遥啊!”
“逍遥谈不上,但的确很幸福。”
顾梦东很欣慰:“那我就放心了,老三也能瞑目了。”
陈文铮沉默了片刻:“哥,这两年多谢你了。”
陈文铮很少叫顾梦东哥,但凡这样叫的时候都是他非常认真的时候。
顾梦东笑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对了,你今天短信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嗯,这事还得请你帮个忙。”
55
夏雪和陈文铮在老房子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在这段时间里,早上陈文铮去上班,夏雪就在家里写程序,晚上两人一起买菜做饭。吃过晚饭后两人要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要么就去B大校园里散散步。
夏雪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有时候她恨不得就这样一睁眼一闭眼,就老了。但是她觉得陈文铮似乎没她那么安于现状,她隐约觉得他有心事,她也不方便直接去问。
这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陈文铮依旧翻着早上最新版的财经报,夏雪则是边吃饭边刷着微博。
两人早上的气氛一贯如此。可今天的陈文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那么两张报纸,被他翻来覆去好多次。末了,他重重地抖了一下报纸,突然说:“我看,咱挑个日子,把证领了吧。”
他说得那么若无其事,以至于夏雪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他的话时,她不由得喜出望外。
可面上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刷她的微博——虽然是第二次求婚,但这也太敷衍了。
“怎么样?”见她没反应,陈文铮喝了口豆浆淡淡地问。
夏雪依旧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越来越会敷衍人了。”
她本来也就是发发牢骚,想着等陈文铮再说几句好话她就波澜不惊地答应下来,然后状似无意地问他最近有哪个日子比较好。可她没想到,自那之后陈文铮再也不提领证这事了,仿佛那句话真的只是他随便说说而已。
几天后,陈文铮提议要搬回原来的房子里。夏雪心里却有点舍不得老房子的生活,她一想到原来房子里陈文铮的那几柜子书就觉得头疼,等他见到他的那些“宝贝”,肯定又会切换回工作狂模式,到时候哪还有时间陪她?
这个提议让夏雪不太高兴,加之几天前他那个很“随意”的求婚,夏雪一肚子委屈没有地方说,所以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绪也不高。
当他们到了家,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她却愣住了。
房子还是以前的房子,可房间里的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夏雪头疼的那些大书柜零星少数地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而原来被书柜占着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女孩子的衣服鞋帽。而且整个房间里的装潢色调也从原来的冷色调变成了比较温馨的橘色。
夏雪兴冲冲地“参观”着他们大变样的家,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咱家吗?”她看看这,摸摸那,边走边问陈文铮。
陈文铮请顾梦东帮的忙就是帮他找个靠谱的设计师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这些天,他跟那个设计师没少磋商装修细节,就怕哪里会让夏雪不满意。但眼下,见她这反应,他就觉得这些天的辛苦都值了。
陈文铮一直跟在她身后,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满足:“不是咱家还能是哪儿?”
夏雪这才明白过来,陈文铮坚持在老房子住一个月,原来是为了装修这套房子。
“可是,怎么突然想起要装修了?”她一边研究着飘窗上的巨型公仔一边问身后的陈文铮。
陈文铮笑着垂头看她,不紧不慢地说:“按照B市的风俗,娶媳妇要准备新房子,可目前医院刚成立,暂时是没有办法替你准备新房子了,眼下这些就当是娶你的首付吧,其余的我会按揭还完,每天还,每月还,每年还……至于期限,就暂定一生吧。”
陈文铮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在谈一桩买卖。
夏雪哭笑不得地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露在外面的嘴巴在笑着,可是藏在手掌下的眼睛渐渐湿润。
等了片刻,陈文铮试图拨开她挡在面前的手:“实在不行,我把下辈子也搭上。”
夏雪的手被拨开,他这才发现她哭了。
他先是一怔,继而释然地笑了:“怎么哭了傻姑娘?不满意可以再提要求。”
夏雪想笑,却笑不出来:“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
陈文铮宠溺地看着她,轻轻替她抹掉眼泪:“我才要多谢你,小雪,因为有你,让我没有一味地怨恨命运。”
当命运带走了父母带来了她,他以为,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她又何尝不是?茫茫人海中,错过了该错过的,失去了该失去的,终于等到了他。
陈文铮轻轻摊开手,变戏法一样,手心里躺着那枚她再熟悉不过的钻戒。钻石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那里面载着他十年的夙愿——愿她欢喜无忧。
他一边替她戴上,一边说:“戴着它,你这辈子、下辈子就都是我的人了。”
夏雪破涕为笑,没好气地捶打他。
陈文铮却一把捞住她的粉拳,顺势把她拉入怀中。
两人安静地拥抱,他亲吻着她耳边的碎发,低声说:“我从没想过敷衍你,你把一生交给我,我又怎么能随意对待。”
他怎么这么好?她又怎么能遇到这么好的他?
夏雪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瓮声瓮气地说:“他们说得对,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陈文铮笑了:“上辈子的事我不清楚。但如果说这辈子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写好,那么我这前半生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为遇到你。”
他以为,那些所谓的磨难就是命运,殊不知,那只是幸福来临前的铺垫。
或许所有的故事都是如此,人总是会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