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终了,唐雨认输,两人难免又是一番客套。bq.e
王傲虽是孝廉的身份,面对唐雨却也不敢摆先的架。
每次对弈,虽然他胜得比较多,但是每一局胜负,双方都只是毫离之差。这些天居于指南中,他专心潜修棋道,自觉得棋艺大为精进。
感觉有了进步,便过来和唐雨对弈一局,可是结局往往依旧艰难,偶尔甚至还输棋。
由此观之,唐雨的进步速并不在他之下,此等对手,他平日难得一见,双方棋逢对手,难免会有惺惺相惜之意。
王傲其人,唐雨也愿意结交,此人出自名门,却没有权阀弟的嚣张跋扈,待人和气有礼,治不骄不躁,着实有君之风。
一来二去,现在两人便以友相称,关系相处倒十分融洽。
送王傲到门口,王傲道:“先觉,你无需再送了!外面风雪大,你还是早早回屋安心制艺,明年春闱可定要夺会员之尊,我可是拭目以待呢!”
唐雨爽快一笑,道:“见兄,借你吉言,会员我可不敢想,能踏入修行之门便好!倒是今日和见兄这一局,我收获良多,日后还得时常向兄台请益……”
“好!但有空闲,我必登门!”王傲甩甩长袖,潇洒的往六号院方向走去。
唐雨一直目送王傲进了六号院,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指南中覆盖在冰雪之中,景色美不胜收,这一个多月,唐雨足不出户,今日第一次出门,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便有心旷神怡之感。
“咦?”
唐雨的眼神定格在远方,校大门的方向,一个小黑点速快。向这边风驰电掣而来。
转眼这小黑点便放大,唐雨看清赫然是一个人在滑雪。
这人,一袭黑色长袍,长衣在寒风中猎猎。两手一左一右控着雪桨,脚踩滑雪板,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走到近前,便看见此人长发飘逸,身段窈窕。赫然还是一名女。
说时迟,那时快,这女很快便飘飞到了唐雨的身前,雪桨一顿,一个潇洒的转身便停住。
“这位兄台,敢问这可是武陵大名鼎鼎的指南中?”
黑袍女声音性感,语气中带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入耳舒服,看其形象,虽然一袭黑袍。但是容貌绝美,鼻梁高耸,身材颀长,却着实是一位美女。
唐雨微微一笑,道:“兄台可不敢当,我今才年方十六。先既然从门口而来,定然是看清门口‘指南’二字了?又何需再问?”
黑袍女眉头微微一挑,格格笑起来,眼睛盯着唐雨,道:“你是指南中士么?听闻指南才众多。你既是指南士,定然才不凡吧!”
唐雨嘿嘿一笑,道:“后惭愧,校已然放假。我依旧被留在此处,可当不住‘不凡’二字的夸奖!”
“格格!”女笑得更厉害,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又道:“那敢情好,我仰慕指南之名而来。却恰好碰上校放假。你既是指南士,可否给我做个向导?”
唐雨眼睛盯着黑袍女脚下的滑雪板,心中明显有些神往。
没料到苍穹大陆也有滑雪板,此等天气,环境,真是滑雪的绝佳条件,见到滑雪板,他便有些跃跃欲试。
“先,我可没有滑雪板,就算是带你转转,却也撵不上你的速啊?”
“滑雪板?”女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唐雨的意思,他走下滑雪板,道:“你说的是小雪橇么?你会?”
唐雨点点头,女一笑,道:“那你用雪橇!”
唐雨心情大好,也不客气,走上前去,踩在滑雪板上,手中的雪桨猛然划雪面,却未料到这副身体却不是很协调,脚下一滑,身便失去控制,在雪地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哈哈……”黑袍女捧腹大笑,唐雨则闹了一个面红耳赤。
他尤未不服气,站起身来又试了一次,竟然还是同样的四脚朝天。
他心知自己这身体不比当年地球的那副身体,从未滑过雪,要重新掌握恐怕还得耗费一些功夫方可。
无奈的走下滑雪板,唐雨摆摆手道:“忘记了,不会滑了!其实指南中并不大,你自顾转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堂,宿舍,后面藏,再后面,都值得看看!”
黑袍女一阵捧腹大笑,笑声尤为止歇,眼神中充满玩味之色,道:“那怎么行?你说好给我做向导的,岂能言而无信?”
唐雨摊摊手道:“我想给你做向导,可是明年便是春闱,新春便是亚试,时间紧迫,今日带你游览指南,一日韶华便荒废了!”
黑袍女皱皱眉头,道:“那如何是好?倘若我要找人,校中空空,我该去问谁?”
“找人?倘若是找人,你便可问我!当前指南中的夫士,我都知道!”
黑袍女眉头一扬,道:“我要找指南第一才苏雨樵,你可知道?”
唐雨一愣,旋即大笑。
他扭头推开院门,自顾进门,黑袍女眉头一皱,道:“你为何……”
“进来吧!不用你找,他就在我这里呢!”
黑袍女微微愕然,跨步进入院。
穿过小花园,进门便是小客厅,果然,苏雨樵和一名女正在纹枰对弈,唐雨凑过来道:“你可在偏厅茶稍等,却不要打扰他们对弈,倘若苏先知今日输了,恐怕又得郁郁寡欢了!”
唐雨带黑袍女进了偏厅,让冬儿奉茶,他自己告罪进了小客厅,瞟了一眼苏雨樵所带的书籍。
他随手拿起书籍,一屁股坐在壁炉边上,随便翻看了几页,浓浓的暖意包裹全身,睡意恰好袭来,便打起盹儿来了。
偏厅和小客厅只隔着一道帘,黑袍女便是季孙香,她在苏家东阁呆着无趣,问清苏雨樵棋之地,便一滑雪过来,却是大大的领略了沿途武陵冬日的风景。
在偏厅里,她手捧茶杯,环顾四周,心中不由得颇有疑惑。
旁边名理应都是士,应是同一人门下,可是却只见士,不见师尊,却是有些奇怪。
听苏雨樵说其唐师,武陵界中可未曾听说过有唐姓的士,更别说是大士了。
她个性好动,一个人在偏厅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赖,踱步便进入了小客厅之中。
小客厅之内,苏雨樵两人对弈分外投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旁边多了一人。
季孙香踱步到棋台边上,眼睛看向棋盘,眉头微微一拧:“咦,这棋……怎么会……”
修行四艺,季孙香均有涉猎,画道和琴道最精纯,棋道却也是师从名师,大大的不弱。
然而此时他看苏雨樵和周若水的对局,却觉得两人招法和普通棋道大为不同,十九棋盘,似乎划了一条界限一般,双方常常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竟然不见激烈的接触大战。
“这是什么棋道?”
一时她兴趣大增,连忙凝神仔细观看两人的招法,偶尔觉得他们的走法似乎颇有玄奥之意,可是仔细揣摩却又觉得不是那个味道,那种感觉实在怪异得很。
看了大约一刻钟,她也未能看出端倪来,心中便渐渐有些不耐。
她游目四顾,却看见一旁壁炉边上,唐雨手捧一卷书,似乎读得分外入神,然而仔细一瞅。
此哪里是在读书?分明实在偷懒睡觉呢!
“真是一个惫懒的小儿,却不见两位同门都在如此投入的对弈么?”
她悄悄踱步到唐雨身边,伸手将唐雨手中的书一下夺过来,唐雨恍然惊醒,连忙站起身来。
“格格,你……偷懒?”
唐雨一看原来此女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摸到小客厅来了,当即皱眉压压手,一脸不爽的道:“勿喧哗!”
季孙香冷冷的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唐雨却踱步走向了偏厅之中。
季孙香跟过去,唐雨脸便黑了,道:“你既是苏先知的友人,我才让你进来。可你如何这般失礼?在偏厅待片刻,便焦躁不安,差点扰乱了他们的对弈,莫非尔忘记圣人之道的一个‘静’字?”
季孙香神色古怪,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嘴唇掀动,待反唇相讥,却见面前的少年一脸的严肃,似乎竟然有一股凛然的气,让人不可轻辱。
她忽然觉得很滑稽,此真是厚颜无耻。
分明是自己惫懒不堪,读书之时偷偷的打瞌睡,被自己抓了一个现行,他却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无礼,不通圣人之道,真是岂有此理。
“格格……”季孙香笑起来,眼神之中露出难以言表的媚意,倘若熟悉她的人,当知道此时的季孙香是动怒了。
唐雨皱眉盯着她,道:“治之地,却勿嬉皮笑脸,你且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等!只需两刻,此局便会结束,你又何必这般急躁?”
季孙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的一团火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他掌心微微转动,手中一团漆黑,可一想到眼前这少年,仅是一名中士而已,自己堂堂士之尊,难不成还要用修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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