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的数名黑袍人皆是遗少,人人都是魔法学徒。:。
他们所施展的魔法都是元素系魔法,五个人恰好包含金木水火土五系,五人的联手一击,可想而知威力何其强大。
唐雨立在船头,一脸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感受到任何威胁。
他的旁边,苏庸冷哼一声,手中的弯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弧线。
“轰!”
一声。
眼前魔法所造成的攻势,顷刻间被他一刀斩得粉碎。
五名黑袍人齐齐闷哼一声,被震得七零八落,横七竖八的狠狠的砸在夹板之上。
苏庸手中的弯刀根本不停。
但见他的刀高高举起,举过头顶凌空一刀劈下。
巨大的船舱被他一刀劈开。
华丽的船舱一分为二,东郭南堪堪离刀锋过处不过尺许,倘若再错位一点,此时他必然被劈成了两半。
一刀之威,竟然如斯,东郭南固然吓傻,小舟之上的芈越和陆守寻也齐齐色变。
“天命武修?”陆守寻惊道。
当即他大声道:“先觉,快快住手,此事……”
他很想说这是个误会,可是哪里能说出口?
他和芈越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段,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武陵城,果然底蕴不凡,也难怪有才子之乡的美誉,当真不可小觑啊!
东郭南无所遁形,只能现身,唐雨勃然道:“苏伯,谁让人如此无礼的?还不快快向东郭解元请罪?”
苏庸收了弯刀,当即俯首请罪,看他的模样,还哪里是刚才那个一柄刀在手,便所向披靡,无人能挡的强者?
唐雨也冲着东郭南拱手道:“东郭解元,今日听闻您要回楚都。先觉特来送行,家仆无礼,先觉代家仆向您赔罪了……”
东郭南就那样站着,怔怔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脸亦青亦白。嘴唇乌青,刚才差点吓尿。
倘若刚才唐雨向他施以杀手,十个东郭南也活不了,回头想想,真是肝胆俱裂。
陆守寻和芈越重上船头。唐雨一笑,道:“武陵谣言四起,说东郭解元身亡,真是信口雌黄。东郭解元乃贵胄之后,我大楚栋梁之才,怎可能这般就身亡?今日能再赌解元风采,我这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下了!”
唐雨说罢,再一次冲东郭南拱手,又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东郭解元于我武陵已居数月。定然是归心似箭,后学也不多叨扰。只愿解元这一路,一帆风顺,他日后学能去楚都,定当登门拜访!”
唐雨说完,扭头看向陆守寻和芈越,道:“陆师,芈师,先觉先行告辞了……”
陆芈二人竟然无法可说,均感觉脸上无光。
尤其是芈越。他一手策划了这一计,意图挑动东郭家对武陵学界的拼命打压。
可是东郭南根本没死,活蹦乱跳的,武陵学界唐先觉还登舟辞行了。那究竟是谁说东郭解元身亡的谣言的?
一切都是谣言,东郭家哪里还有借口向武陵学界发难?
唐雨登舟,操舟远去。
江面上又是苍茫的歌声飘荡:“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这一来一去,却乱了很多人的方寸。
……
武陵江,江防城墙之上,曹清和孟哲一脸的严肃。
“报!”
曹清倏然扭头,道:“说,那条船离开武陵江,为何还未经过江防?”
一名小将跪倒在地,道:“禀报曹大人,那条船正要离开武陵江,唐雨士子突然登船,那……那……东郭南……竟然没死……”
“啊……”
曹清惊呼一声,孟哲道:“唐雨士子登船,你亲眼所见?”
“属下亲眼所见,而且唐雨士子在船头还亲自向东郭南道别,不仅我见到了,当时负责奉命监视此舟的十三人皆见到了。芈大学士和陆大学士当时也在……”
曹清皱眉,道:“唐雨士子贸然登船,没有遇到危险么?”
跪地小将道:“对方船上有无名遗少,皆是魔法学徒。然而这五人联手一击,被唐雨士子的仆从一刀便破。那……仆从当真了得,应该是天命武修!”
曹清和孟哲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狂喜之色。
东郭南之死,以他们的智慧,自然能看出蹊跷。
可是就算看出了蹊跷又能如何?
芈越加上一个陆守寻,有他们两人在暗中,这条船一直到离开江防,曹清和孟哲也不敢让人登船探查。
一旦此船出了武陵的地界,东郭南就是真“死”在了武陵。至于后面为什么又活了,那都是后话了。
东郭家权势如此之大,能量足以遮天。
找奇人异事,救活东郭南又有什么不可以?
反正东郭南在武陵是死了的,武陵学界脱不了干系,这才是阴谋家最看重的。
有了这个借口,东郭家必然要趁机对武陵学界大肆动手,到时候武陵学界就将走投无路,陷入极度危险之境地。
芈越用谋,手段辛辣狠毒,他这是要逼着武陵学界靠拢世子一方呢!
今晚,曹清和孟哲两人一直就站在这江防城墙之上,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而现在,事情出现了“神”转折,在武陵江上,武陵士子唐先觉登船送行,和东郭解元畅谈,两位大学士都在场,那东郭南的死就是个谣言而已。
东郭家再嚣张跋扈,会因为一个谣言就欲将一方学界置于死地么?
“好!真是太好了!先觉啊,先觉,你这一登船,简直是救了我和浩然这两条老命了……”曹清大声道,他一拍城墙,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孟哲脸上也尽是喜色,道:“先觉这孩子,行事总出人意料,我武陵有此子。真是大幸!”
“不错!先觉不仅是我武陵之傲,还是我武陵之福星。芈越啊芈越,你欺我武陵无人么?我武陵只需一名中学士子,就能将你的计谋破之。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哈哈……”
曹清哈哈大笑,心中的快慰溢于言表。
孟哲道:“今日当有酒,这等事情。没有酒如何能尽兴?”
曹清点点头,道:“自然要喝酒,不过喝酒之前,咱们也好给东郭解元送送行……”
曹清扭头看向身后,喝道:“水军将军何在?”
“末将在!”
城头之上,一虬髯大汗傲然而立。
曹清盯着他,点点头道:“奉嘉,你可准备好了?”
“我水军三千将士早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大人号令!”
“好!目标船出了武陵江防,你那三千兵马。一个不留齐齐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将目标船灭之。此船之上,载的都是圣人异端之徒。这些邪恶的魔法学徒,欲从我武陵城奔赴楚京做乱。
倘若此事你办好,我加封你为武陵守军副将!”曹清肃然道。
“谢大人,末将定然不负大人厚爱……”
水军将军木奉嘉走了,曹清看向孟哲,道:“浩然,你觉得咱们送的这一程如何?”
“好!”孟哲点头赞道。
“我倒要看看,芈越该如何应对。哈哈……”
东郭南没死在武陵。却死在了回楚都的路上,回头武陵学界再将此前诈死谣言的种种内幕全部揭开,芈越便无所遁形,必然成为最大的嫌疑。
说东郭南死在武陵的是芈越。可是东郭南哪里死了?
他走的时候武陵士子唐先觉还登船送行了呢!
这谣言不攻自破了,那造谣者又是什么居心?
很显然,这造谣者就是要置东郭南于死地的人,要不然为什么东郭南在武陵还安然无恙,一出武陵就船毁人亡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曹清虽然修为不够。但是能镇守一方却也绝非易与之辈。
芈越算计了他,也也要回敬一次。
圣人学派东西宫之争,演绎得越激烈,对武陵学派的发展就越有利,这么多年,武陵学界就在这条狭缝之中求活,能够屹立不倒,却是自有生存之道的。
唐雨登岸,目送东郭南的船离开武陵江,心中仔细的品味自己这一登船送别,将造成的诸般种种后果,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权谋终究是小道,可是权谋无所不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权谋之争。
陶益一生都潜心在此道之上,着实不算是正统的圣人门徒,可是这等人谁能小觑?
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唐雨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武陵学界的中学生,背后无靠山无背景,竟然能灭杀一尊出自权阀大家的解元,而且这般轻松自然,这便是杀人不见血。
恐怕在陶益眼中,这些事情都只能算是寻常小事吧!
合纵连横之道,唐雨今日终于算是见识其威力了,尽管他心中依旧对此不完全认同,可是并不妨碍他运用此道。
谁让他和东郭南已然是势不两立了呢?
东郭南恨他入骨,唐雨对东郭南也有难以压抑的杀心。
东郭南杀唐雨,他手下有如此多的圣人遗少,唐雨要杀东郭南,莫非也得亲自冲上去厮杀?
唐雨轻轻的叹气,感概万千,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再是以前懵懂的少年了,在这个人心险恶的江湖,谁又能永远单纯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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