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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白姑姑有点放纵自我

  果然明时今早一起床,就看到那张皱巴巴的报纸,被摊在桌子上。

  白姑姑沉默着,半晌才道:“明时,他没死,过的还挺好,真好啊!”

  明时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小姐你哭吧,别这样。”

  沉默是最让人难受的。

  白月华对着镜子,里面的女人身材窈窕,容颜依旧美丽,会调香,会画画,却始终抵不过岁月,鬓间已经多了几根白发,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

  她从17岁守了三十五年,三十五年的时间,多少个难捱的白日和黑夜啊,弹指间好像就过去了。

  可谁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外强颜欢笑,或者冷眉相对,唯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偷偷摸摸的哭出来。

  现在这人突然回来了。

  一句失忆,人在国外过的潇洒无比。

  而她很快就会像一个笑话一样,沦落到了街头巷尾都能谈论的人。

  白姑姑毕竟是白姑姑,沉默了半晌,又强打起了精神。

  直到江娜过来,抱住她,她才嚎啕大哭起来。

  明时从院子里匆匆的赶来,小声道:“江小姐,王老太太来了!”

  江娜感觉白姑姑的身子一僵,哭声也顿住了。

  她挺挺肚子,小声的道:“姑姑要见吗?”

  白姑姑坚决的摇摇头。

  江娜道:“明姨,我姑姑伤心过度,您去回个话,就说今天不见客人,让王老太太回去吧!”

  明时愕然,王老太太说了,只要白姑姑去见了少爷,两人能重归于好,就让她们都搬去王家去!

  怎么白姑姑还不肯见了,这可是她日思夜想念了几十年的人。

  如今人活生生的回来了,还带着大笔的财富,为何白姑姑却不肯见了。

  金叶洲看了一眼浑身竖起了刺的小姑娘,隐约明白了一些。

  “明姨,你让老太太先回去吧,这消息太突然了,让姑姑冷静下也是好的。”

  话音未落,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月华,月华!”

  江娜挽着白姑姑的身子,加快了步伐,消失在楼梯口。

  金叶洲看到来人,就笑道:“王哥好久不见,这位是?”

  王嘉禾扶着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十足的老太太进了客厅。

  王嘉禾无奈苦笑道:“叶洲,你也在啊,这是我奶奶,来寻姑姑的,我们也是看了晚报才过来的,你看,拦也拦不住!”

  “你个混小子,拦什么拦,怕你叔叔跟你争啊,你那点东西,你小叔可看不上!”

  老太太嗓门大,人也彪悍。

  平时温和可亲的,一旦遇到什么事,其实是一个跋扈爱斤斤计较的老太太,她仗着年轻漂亮没少拿捏王老爷子和继子。

  后来她亲生的老幺非得要去战场,一去不回,她才掩饰了几分。

  如今看到了晚报,泪流满面的哭,就这是她的老幺。

  隐忍了几十年的劲头,全部涌了上来。

  白月华在她的庇护下安稳的过了几十年,关键的时刻却掉链子,不跟她一起面对。

  老脸就有点挂不住。

  拄着拐杖,就要上二楼找白姑姑。

  王嘉禾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让她上去:“奶奶,不如咱们先去君越看看,确认是小叔的话,再叫小叔一起过来,给姑姑个惊喜!”

  王老太太瞪了一眼挡在楼梯口的金叶洲,被王嘉禾一顿好劝,终究还是一顿拐杖,转身不情愿的走了。

  金叶洲看着明时道:“明姨,这是姑姑的家,还是以姑姑的意愿为好。”

  明时迎上了他冷冽的眼神,飞心虚的低下了头。

  白姑姑哭了一场,又一场,泪水都停不下来。

  是委屈,是屈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但唯独没有惊喜!

  白姑姑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昔日爱人。

  江娜觉得她是有些懂白姑姑的,如果是她,她也宁愿孤老一生,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人,虽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背叛。

  江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姑姑,听金叶洲说,淮阳路那边的别墅,卓姨花大钱给装了,我和金叶洲两个过去住的话,一些生活上的琐事都没有人给操心,我婶婶估计要陪我哥家的孩子,不如姑姑陪我去住几天?”

  然后没等白姑姑回过神来,就让金叶洲锁了画室的门,收拾了几件白姑姑的衣裳,她和金叶洲的行李还没拆,直接搬上车就出了门。

  车子开出门了,明时才慌张的追了过来,等她气喘吁吁的到了大门边,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这么多年来,白姑姑第一次不打招呼抛下她,单独出门。

  她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再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由得潸然泪下!

  她只是想让白姑姑幸福,和二少爷重归于好,她做错了吗?

  江娜这次并没有回淮阳路,也没有去黄雪娇家,而是跟金叶洲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路开车去了两人曾经来过的一个小镇上。

  白姑姑坐在铺了一张干荷叶的石阶上,穿了从未穿过的运动鞋,运动短裤,一口喝光了一碗小鱼汤,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掉落下来。

  看着面前忙碌的摊主,和来往的乌篷船,撑着防晒伞来往的人群,石阶的缝隙处,倔强的摇晃着脑袋的小草和小黄花。

  突然就觉得以往那么多年,成全了许多人,自以为也成全了自己,却原来到头,只是成全了别人,甚至成全了自己以为的深情罢了。

  最终被辜负的,只有她自己!

  这么鲜活的陌生的情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她学着江娜用手捏起一只小鱼,大口咬下去!

  突然想起年少时,阿嫲带着她和弟弟,去河边寻打鱼的渔夫,买一兜小鱼,用面粉裹了,用油炸了,就和这个味道是一样的。

  她抽出小桌上的纸巾,擦了一把汗:“娜娜,我们去坐船吧!”

  迎着太阳,轻盈又快乐的一路小跑:“师傅师傅,坐船多少钱?”

  江娜捧着肚子,望着身边的金叶洲。

  怎么有一种白姑姑有点放纵自我的感觉?

  金叶洲点头,再回头看,白姑姑已经在船夫的照顾下,坐在船上灿烂的跟他俩挥手:“你们俩歇歇吧,我们晚点住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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