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徐子骞找盛意算账
徐子骞没有下车,他注视着袁茵,当袁茵的背景被路灯一次次拉长,他眼前突然有了薄雾,月亮此时在迷雾中收敛了光芒,那个纤瘦的身形也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徒留一片昏黄的光晕。
手臂上突然被水打湿,徐子骞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脸的泪。
袁茵下车的地方其实离袁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忙碌一天。此时徒步回去,一定会很累。可是徐子骞也明白,即便他追上去,怕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为了确保袁茵的安全,他给张伯打了电话,让他出来接一下袁茵。并交代张伯嘱咐袁茵一定要泡泡脚,好好休息。
后来张伯给他回到电话,告诉她袁茵安全到家,他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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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盛意还在书房里看书,上了年纪,难以入睡,就算躺在床上,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晚饭,盛馨没有下楼吃饭,作为父亲,盛意知道她此时不想见任何人。
那样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全恒城人的面前,哪怕很多人明知道她是假的,可又有几人不会对此事评头论足呢?
吃过晚饭,盛意特意敲响了盛馨的房间。
盛馨红着一双眼睛,躲在被子里,闷声说道:“别来打扰我,我谁都不见!”
“馨儿,是爸爸!”盛意拄着杖,站在盛馨房门前:“把门打开,爸爸有话跟你说。”
“爸,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盛馨说着又哽咽起来。
“馨儿!”盛意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吧,那些新闻,明天就会被删除,这件事会过去的!”
“明天?”盛馨满腹疑惑,“怎么会?”
说着,盛馨赶忙下床去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盛意,更觉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如雨而下。
“馨儿...”盛意苦笑了一下:“别怕,有爸爸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爸,屋里说!”待盛意走进来,盛馨又迫不及待的问:“您去找徐子骞了吗?爸,您别去找他,他若是对我还有一丝情谊,也不会这样羞辱我。”
盛意摇摇头,“我没去找他。徐子骞是什么样的人,爸爸比你清楚,可是他也有软肋不是吗?”说到这里,盛意得意的笑了:“有软肋,我就有对付他的办法。”
“你是说袁茵?”
盛馨蹙眉,脑海里回想的全然是今天早上在徐子骞办公室里他是如何为了袁茵而鄙夷她的,现在想来,她到真该谢谢徐子骞的坦诚,做坏事都会那么理直气壮,再加上有钱有权,有颜深情,也怪不得恒城的未婚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了。
可清高如她,不也早在五年前就倾心于他了吗?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第一次爱情就如飞蛾扑火,直到被伤的头破血流,她才理解,不被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馨儿!”盛意喊自己的女儿:“你早些休息,今晚,怕是一个不眠之夜,或许会有不速之客!”
说完,盛意离开!
从盛馨房间里出来,他便一直等候在书房,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摘掉花镜,把书签夹好,盛意起身打算回房间休息。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盛意仅克制了几秒钟,但笑容终究还是溢满了脸庞,他疾步走出书房,喊佣人去开门。他则来到客厅,坐定后,盖了一条毛毯在自己的双腿上。
几秒种后,徐子骞在佣人的引领下来到客厅。盛意此时微微闭目,靠在沙发上,有些困顿难捱的样子。
徐子骞也丝毫没有客气,解开西装的唯一一颗扣子,往后甩了衣摆,顺势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
“盛董久等了!”
盛意微微睁开双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子骞。但毕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狐狸,只是一瞬,他便收起惊诧,淡定反问徐子骞:“徐总这是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深更半夜的,谈完要回去休息的,盛董也就不要在跟我打哈哈了。您在阿茵面前说了那些话,不就是希望我能亲自来解决事情吗?”徐子骞直奔主题:“说吧,费尽心机的见我,想要干什么?”
盛意却不以为然,“徐总这话我越发听不懂了,我费尽心机?徐总该不会误会我老头子了吧。”
“误会?”徐子骞侧歪着头冷冷的看着盛意,眼眸冰冷不温,犹如寒潭:“盛意,不要挑战我耐心。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长辈,刚刚进屋来,我定会要你好看,敢在我和阿茵之间挑拨离间,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是的,徐子骞俨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所有的耐性全都给了袁茵,对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但盛意是吃准了袁茵就是徐子骞的软肋,他主动上门找袁茵,表面上拜托她为盛馨求情,但是盛意是谁,他早就看出来,袁茵对袁明远五年前出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才借此离间她和徐子骞之间的关系,看来,收效颇丰啊!
“长辈?”盛意也回以冷漠给徐子骞:“请问徐总有把我盛意当作是长辈吗?你当初跟我盛氏解约的时果断决绝,那时候你有把我当作长辈吗?你跟馨儿解除婚约的时候都没有通知她,你有把我当作长辈吗?你把那些照片肆无忌惮的放大在恒城人面前的时候又有把我当作长辈吗?”
“所以,盛董这是在报复我?”徐子骞把玩着手机,并未对盛意这一番质问赶到愧疚,反倒是一副好不必在意的样子。
不待盛意回答,只见徐子骞眸光一凛,手里的手机砰然拍到面前的高档茶几上,接着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到盛意的耳畔:“你要报复我,冲我来,若你再敢在袁茵面前胡诌半个字,我要恒城再也见不到盛氏这两个字?”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盛意一把扯掉腿上的毛毯,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俯视着徐子骞,眼神犀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这话徐总说话不止一次两次了吧,可是如今呢,我盛氏哪一天不是迎着朝阳屹立不倒?”
听了这话,徐子骞索性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就那样仰头迎上盛意的的凝视,然后,他竟然笑了。
“屹立不倒?呵...盛董可真会用词,若是换我,我宁愿用苟延残喘,难道您自己不觉得这个词对于当前的盛氏来讲是最为贴切的吗?”
“徐子骞你...”盛意晃了一下身体,感觉五脏六腑的怒气一下子蔓延到四肢百骸。
可这还不算完。
徐子骞接着道:“你以为陆少勋帮你是为了救盛氏于水火?商人重利,无利可图,你以为他会帮你?请问他到现在可跟盛氏签订了大额合同,还不是小营小利,我就不信以您的商业头脑看不出那不过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把戏?你不是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反倒被鹰啄了眼,你是周瑜打黄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盛氏继续苟延残喘...哦,不对,是屹立不倒!”
说完,徐子骞挑了挑眉毛,扬了扬唇角。
盛意气的浑身发抖,徐子骞,果然名不虚传,就连他那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父亲与他比起来怕也是小巫见大巫!
许久,盛意才平静下来,再次坐下,怒极反笑。
“徐总果然好魄力!”盛意轻吁一口气;“是我老头子失算。但是徐总有没有想过,袁小姐为何会因为我几句话就对你生了嫌隙?你当真以为我是胡诌?我知道袁明远在你心中是何分量,所以又怎么会拿他的生死大事开玩笑呢?”
这话听在徐子骞耳朵里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没有继续追究,他心里想的只有袁茵。
“你爱女心切,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可以理解的!”此时徐子骞手机有微信进来,他拿过手机,快速的回复了一条消息之后,继续说道:“可是,盛董怕是要失算了,我徐子骞从不受人威胁,我今天上门来,不是因为你的几句话让阿茵对我产生隔阂,我是让你明白,敢在阿茵面前编排我,后果自负!”
“所以,徐总是不打算放过馨儿了?”
“放过自然可以。但是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你去跟阿茵澄清,我便压下新闻。盛董意下如何呢?”徐子骞悠然自得的看着盛意。
“徐总真是怜香惜玉!”
盛意挑眉看着徐子骞,这个看上去狂傲不羁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如此,果然如他那个多情的父亲一样。只是,他为自己的女人不值,五年啊,盛馨五年都没能得到他的真心。
就如当年萧楚星离世时,徐畅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仅半年之后就迎娶了现任夫人庄婉碟。果然,深情的男人又有几个不无情呢?
今天,他能预料到徐子骞会来,所以便不会让他舒舒服服的离开。
“只是,徐总当真认为我对袁小姐说的话全然是在胡诌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不如回去问问你父亲,我所说是否属实。”
仅此一句,之前一直淡定的徐子骞瞬间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