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端午节前,就要腌鸭蛋了。我们不说腌鸭蛋,而叫腌灰鸭蛋。
蛋是自家鸭子下的,先把蛋在太阳下晒晒,说是晒一下到时蛋黄里的油要多。到水沟里捞一些烂泥到盆里,然后从灶膛里取一点稻草灰,拌在烂泥里,再准备一个小碗,放点盐。好,准备停当,可以腌灰鸭蛋了。
坐在小矮凳上,拿起一个鸭蛋,在泥灰中滚一滚,待全身裹上一层泥灰后,再在蛋的两头蘸上盐,放进瓮里。然后,再滚,再蘸,一个又一个,篮子里待腌的鸭蛋越来越少,瓮里的鸭蛋越升越高。我觉得做灰鸭蛋的过程很好玩,让蛋滚来滚去的感觉简直妙极,我一边做,一边叫:“滚蛋!滚蛋!”看那青壳的蛋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
端午节之前,我们还要包粽子。粽子有很多种,光是用白米包成的叫白水棕;米里拌点赤豆的叫赤豆粽;放一颗枣子进去的叫红枣棕;放肉进去的自然是肉粽啦。但肉粽很少包,因为买肉要肉票,很少有人家奢侈地把肉包进粽子里去。
包粽子是一项技术活。先要把粽叶做成漏斗状,哦不,不是漏斗,是倒圆锥状,那个尖尖的头那儿不能有一点空隙,否则,放进去的米要漏出来的。然后往倒圆锥里装米,装到七八成时,把粽叶弯一弯,盖下来,包出三个棱角来,加上原先那个倒圆锥的角,一共生成四个角。然后,抽一根稻草,把粽子捆扎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把两只粽子系成一对。我最喜欢吃赤豆粽,剥开,赤豆白米色彩分明,咬一口,米糯糯的,赤豆腻腻的。
吃过的粽叶不能丢弃,母亲把它们清洗一番,绑在廊柱上,沥干,收起来,下次包的时候再用。
吃灰鸭蛋要有点耐心,大概要一个月才能开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