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司承宇等人所在地往城区方向延伸2公里,地面上错落着几个青苔斑驳的石堡,在这些石堡周围,森森白骨遍地横陈,大片植物枯萎糜烂,如同泼墨般的染上一层暗红,腥味令人作呕。
在一个面积最大的石堡内,少许从入口透入的光线只照亮了置于中央的巨大石墩,一滩浓稠殷红液体沿着石墩边缘汩汩流淌。
而石墩之上,是一具被撕扯的零碎不堪的人类躯体,肚肠散乱于残肢断臂之中。
昏暗下,五个男人围着石墩席地而坐,左右各两人,一人独坐中央。
“咔嚓”,伴随着一声脆响,坐在中央那人从石墩搁放的残躯上掰下一根手指头,丢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将飞溅在嘴角的血液舔去,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堆出个阴冷笑容,从左眼到下颚的一条长疤被挤压得如同蚯蚓蠕动,丑陋中带着狰狞。
“把那最后剩的那三个杂碎逮到我们就可以重回A区了,嘿……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真让人兴奋呐。”刀疤男声音嘶哑,低沉得让人感到压抑。
在他左手边,一个蹲在石椅上还比别人矮了一个头的侏儒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几乎突出眼眶的眼球转了一圈,尖声亢奋道:“比上一代秃鹫花的时间还少了一个月,这一次天狼一定对我们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侏儒身边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子轻笑道,“虽然只是作为新一代秃鹫的试炼,但是你以为天狼真的把我们放在眼里?淘汰出局的废物们不值一提,而筛选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强,就算回去,如果在下一次排位赛中掉尾,同样会沦为继后秃鹫的盘中餐,说到底我反而觉得在这里还惬意一些。”
五人中唯一一个用两根枯枝当作筷子来进食的儒雅男子夹起一根细肠,如同吃面般允.吸入嘴,慢条斯理地咀嚼下咽,恶心的食物和极具教养的吃相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儒雅男子冷静解析,坐在他对面的胖子扯着满是血渍的袖子抹了抹嘴,大笑道:“去哪儿都成,只要有肉吃就行,对不对?木头!”,他说完捅了捅身边两眼空洞无神的木讷男子,身板儿瘦小木讷男子险些被捅翻在地,摇晃了一阵后嘴里干瘪瘪地说出个“嗯!”
众人各执己见,刀疤男心底一阵烦躁,阴恻恻道:“有磨嘴皮子的功夫,就没想到去找那三个撒丫子跑腿的杂碎,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刀疤男一句话落,四下寂静无声。侏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低头不语;儒雅男子面无表情,继续对付情有独钟的细肠,只有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欲言又止;而木讷男则是千年不变的雕塑模样。
心情极度不好,刀疤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起身走出石堡。石堡之外,远处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刀疤男眯起独眼,盯着那个渐渐明了的身影,脸上浮起一丝狞笑。
来人奔跑急速,到最后却是步履蹒跚,直接扑到在刀疤男面前。
向前几步踩住来人的脑袋,刀疤男狠声道:“徐老八,你让老子好找啊!怎么,走投无路回来送死吗?想让老子留你个全尸?”
被刀疤男踩在脚下的叫做徐老八的正是之前在司承宇手中吃瘪逃走的刺猬头,挣扎着扭动头部,徐老八含混不清道:“黑……黑鬼老大,郊区还有四个猎物,我是来给您通风报信的,我那两个弟兄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您……快带着秃鹫的弟兄们去收拾他们,我……我负责带路!”
绰号叫做黑鬼的刀疤男脸色惊疑不定,徐老八这小子昨天从这里逃跑就是为了保命,按道理不会来自投死路,而如果照他所说,还有四个猎物在郊区逍遥自在,自家几弟兄这几个月基本把郊区扫了个遍,绝对不会有漏网之鱼。
两两比较,黑鬼觉得自己这边肯定不会出错,而对于徐老八,这小子估计饿傻了,脑袋瓜子不管用,故来求一死。有了这番考究,黑鬼嗤笑道:“带路?老子先送你上路得了。”随后脚下加力,将徐老八的脸踩得扭曲变形,随后如同踩碎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白秽.物飞溅一地。
原本想着借刀杀人再坐收渔翁之利的徐老八死得不能再死,跳出眼眶的眼球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
在脚边的萎草上抹掉鞋子沾到的血污,黑鬼舔了舔天嘴唇,再次兴奋不已。
只剩下两个了!只要再除掉那两个猎物就可以离开这如同地狱的鬼地方了!黑鬼仿佛已经看到久违的美味佳肴和温暖洋溢的舒适房间。
“咦?这人是……徐老八?”,石堡内听到动静的四个人纷纷赶出,侏儒的眼睛瞪得更大,辨析了黑鬼脚下的无头尸后惊叫道。
“这小子饿得精神错乱了,居然跑来给老子说什么郊区还有四个猎物,嘿……这下倒叫我们省了点力气。”黑鬼眯眼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得知此事缘由,儒雅男子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徐老八处心积虑了半个月就是为了昨天的逃跑行动,既然成功了他就不可能是因为穷途陌路而回来送死,难道是我们漏了几个猎物……”,一番推测后,儒雅男子走到徐老八的尸体旁,蹲下身将他翻了个肚皮朝天,随即在徐老八身上四处按压,最后手掌停留在徐老八的胸口处,沉声道:“昨天徐老八是活蹦乱跳地从这里逃走的,而现在他的胸腔上受过很大力的冲击,以他的身手,就算是起内讧也不会被他那两个同伴伤成这样,如此看来,他说的话是真的了。”
“管他是真是假,先拖进来吃喽,我还没吃饱呢!”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胖子咽了口唾沫道,说我还不忘拍了拍身旁的木讷男子,“哎!木头,你刚才也没吃多少,是不是也饿着?”
削瘦得仿佛可以随风荡漾的木讷男子差点被胖子一巴掌拍个人仰马翻,踉跄站定后很配合的吐出个“嗯!”
得到木讷男子的一票赞同,胖子乐呵呵地就要去拖尸体,却看黑鬼阴狠毒辣的眼神,只得讪讪将手缩回。
两次被影响愉快的心情,黑鬼心里腾起一团怒火,原本沙哑的声音在咆哮中更如九幽鬼鸣,“老子不管还有几个,反正只要全都杀了,我就可以回A区,谁他妈也别想破坏!”
环头怒视一圈,黑鬼气喘如牛。
从未见过黑鬼发这么大脾气的胖子噤若寒蝉,一身肥肉颤颤巍巍,潜意识地靠近纹丝不动的木讷男;查看徐老八尸体的儒雅男子心里叹息一声,瞥了瞥眼珠子乱转的侏儒,起身道:“走吧,他们应该就在附近,黑鬼老大说的对,这最后一步,就算是真的多了四个猎物,杀了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