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镜中奇缘五
开往阳城的火车,是早晨八点出发。
林霜和洛北起了个大早,骑着自行车向火车站奔去。他们通过检票口,上了站台,火车已经停靠在线路上。林霜兴奋地几步迈上了车厢,车厢里居然一个乘客都没有。空气中飘散着潮湿粘稠的气味,如同被碾碎的花瓣,散发着腐烂的芳香。
火车开动之后,有服务人员推着餐车,在车厢里缓缓经过。林霜和洛北,早上都没有吃早饭。于是,林霜喊住了服务员,想要买两份早餐吃。
“嗨,你好,请问有什么早餐?”林霜客气地询问着。
“啊,对不起,我们暂时不想买早餐。”洛北意外地阻止了林霜,抱歉地对服务人员笑着解释。
林霜疑惑地望着洛北,洛北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从手里拎着的网兜里,掏出一个硕大的饭盒来。
“林霜,这是我为你做的早餐,你快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洛北把饭盒放在车厢里的小桌子上,让林霜趁热吃。
“洛北,我们今天出门这么早,你怎么可能吃过早饭了呢?”林霜凝视着洛北的眼睛。
“宝贝儿,我可没有你那么爱睡觉,所以早早就起来了。这不,不仅我自己吃过早饭了,还为你准备了一份早餐呢!快吃吧!”洛北催促着林霜赶紧吃饭。
林霜笑着打开饭盒,里面装着的是她最喜欢的蛋炒饭。金黄色的鸡蛋,糯软喷香的饭粒儿,还有青豆和胡萝卜丁。林霜迫不及待地大口吃着,脸上沾着米粒,都浑然不知。洛北宠爱地望着林霜,抬起手,为她擦去脸上的饭粒儿。
真是太好吃了,林霜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洛北亲手做的蛋炒饭了。林霜感到幸福无比,美好的时光开始倒流,生命中的错误和遗憾都可以重新来过,得以正确的弥补和修复。这样的人生,注定是完美无缺,十全十美。
火车到了阳城车站后,林霜和洛北走下车厢,朝着出站口徐徐走去。天空飘落着晶莹的雪花,林霜这才想起阳城现在还处于冬季。她可是穿着夏装来的呀,为何没有觉得冷呢?林霜低头看着自己,惊异地发现此刻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穿着一身保暖的冬装。她再看向洛北,洛北也是一袭厚实的冬装。
林霜又惶然地环顾四周,总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个车站的外观,跟林霜初次来到这里时一个样子,可是却令林霜感觉它像是个高明的翻版。纵然模仿得再逼真形象,也终究是个冒牌货。
“想什么呢?”洛北看着东张西望的林霜,不解地问道。
“嗯,我不知为什么,觉得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可是,我又找不出具体的问题。”林霜困惑地说。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洛北牵着林霜的手,快步通过出站口。
“洛北,我们什么时候换上的冬装啊,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啊?”林霜困惑地询问洛北。
“你不需要记得,有太多的事情,只要我记得就行了。”洛北神秘地朝着林霜笑了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
林霜摸了摸额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火车站附近的路边,恰好停着一辆出租车。林霜高兴地冲着出租车摆摆手,跟洛北一起坐上了出租车。林霜在车上暗自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在租住的房子里碰到欧阳烈,否则就惨了。
“林霜,你有心事吗?”洛北看着忧心忡忡的林霜,担心地问道。
“嗯,也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我们在那所房子里,遇见什么人,你千万别生气,好吗?”林霜为难地看着洛北,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原来是为这个啊?小傻瓜,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保证不会生气。这样说,你该放心了吧?”洛北包容地笑着看向林霜,轻轻拍了拍林霜的肩膀
林霜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心里面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林霜带着洛北,下了出租车,朝着租住的那栋旧楼走去。洛北一路上,什么问题也没有问过,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到陌生。林霜纳闷地看了看洛北,心里煞是奇怪。
林霜沿着昏暗的楼梯,走到租住房的门口。她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房门,把洛北让了进去。屋里很冷,或许是很久没有住人,散发着发霉潮湿的气味。
林霜一进屋,就快步走向卧室。她惊喜地看到那四瓶从墓室中得来的香料,依旧摆放在床头柜上。她连蹦带跳地跨步过去,拿起那几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交到洛北的手中。
“洛北,这四瓶香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你拿回去留着做香水吧。”林霜终于把这几瓶香料,亲自交到洛北的手中,了却了她长久以来的心愿。
“嗯,谢谢你,林霜。”洛北感动地凝望着林霜,倍加小心地把四瓶香料揣入大衣里面的衣兜里,又细心地把衣兜上面的扣子扣好。
林霜又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自己平日里用的存折,揣入外套兜里。她准备买点吃喝之类的东西,给父母带过去。
洛北和林霜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糟糕,是欧阳烈进来了。除了自己,只有他有这个房子的钥匙。”林霜的心里一惊。
洛北拍了拍林霜的手背,小声说:“不用怕,你只要躲在我身后,别人就不会看到你。”
林霜难以置信地问洛北:“真的可以这样吗?你还会隐身术?”
洛北对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进来的人,果然是欧阳烈。他似乎很憔悴,冷峻的脸孔上布满了愁容,眉头深锁。
洛北退在屋门的另一边,林霜紧张地躲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欧阳烈果然没有看到洛北和林霜,林霜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欧阳烈走进屋内转了一圈,往床头柜上扫了一眼,瞬间警觉起来,快步朝门口这边走来。他先是打开卫生间的门,巡查了一圈。然后,又打开了厨房的门,仔细查看了一遍,就连门后都看过了。
他一定是发现床头柜上的香料瓶不见了,林霜心里连连叫苦。
洛北和林霜就像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欧阳烈就在他们的身旁擦身而过,也没有看见他们的存在。洛北拉着林霜悄悄往门口挪去,准备趁着欧阳烈走到卧室的空隙闯出去。
谁知道,洛北的手刚摸上门把手,就听见欧阳烈再度朝门口处走过来。洛北把林霜挡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欧阳烈用力嗅了嗅鼻子,鼻翼夸张地张开着。他好像正在顺着一种气味,寻找着来源。
洛北伏在林霜的耳边,轻声说道:“他一定是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
果然,欧阳烈一步步朝着林霜的方向走了过来。林霜惊恐地差点尖叫出声,不敢去看近在眼前的欧阳烈。洛北拉着身后林霜的小手,随着欧阳烈前进的脚步,而步步后退。他们前进或者后退的步伐,像极了正在表演探戈的舞者。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充满了警觉和疑云。
欧阳烈逡巡了半天,终究没有发现什么目标,无奈地转身走入卧室。他郁闷地打开一扇窗户,外面的冷风立即灌入屋内,林霜不仅哆嗦了一下。洛北悄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屋门,拽着林霜疾速奔了出去。
欧阳烈正在窗口发呆,忽而听到屋外有一声响动,疑惑地快步从卧室内走到门口。什么人也没有,只是原先关好的屋门,此刻竟然是四敞八开。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闹妖不成吗?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已经关好了屋门。难道是自己一时走了神儿,忘记关好房门了吗?”欧阳烈站在门口处,皱着眉头思索着。
洛北带着林霜匆匆跑到楼下,楼下有一辆空出租车等候在那里。林霜兴奋地感叹着,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来去都有现成的出租车在等候,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接送我们的。
洛北并没有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火车站,而是直奔阳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到了地方后,洛北拉着林霜直奔最大的一所商场。他们来到卖香水的柜台前,浏览着各式各样的香水。洛北专注地审视着每一种香水的特点,遇到感兴趣的香水,就让服务员将试用的同款香水喷到自己的手腕处,闭上眼睛细细地嗅着。
最后,洛北买下两款昂贵的香水,揣在衣兜里。这才带着林霜走出商场,又去此地的特产专卖店买了一大堆食品,这才直奔火车站。
“洛北,你不光是有大把的时间,你还有现金啊?”林霜佩服地望着洛北,像是面对着一个高明的魔术师。
“只要我们敢于尝试,够努力,就会同时拥有时间和金钱。”洛北笑着说道。
“林霜,我们一起活上一百万年,好不好?为了让你和我们的家人能够永远拥有生命,我要更加努力奋斗!”洛北说完,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可是,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怎么可能一边上学一边做生意呢?林霜白皙的小脸儿上,一时间写满了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