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见欧阳烈
林霜由于晚上的睡眠质量太差,经常上班迟到。这一天早上,她又差点迟到。她下了公交车,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公司跑去。终于冲进电梯里,她这才闭上眼睛,靠在墙壁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
电梯每到一个有人上下的楼层,就会响一下铃声。林霜闭着眼睛,听到一声电梯的提示音后,慵懒地睁开眼睛。有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士走入电梯,他面色冷峻,不苟言笑,透着一种凛冽的威严和霸道。他大睁着一双精力十足的朗目,看了有气无力的林霜一眼,就把头转向电梯门的方向。
这个男人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剑,一对浓黑的眉毛也是那种俊美冷酷的剑眉。他的鼻子高挺,嘴巴不大也不小,唇角保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紧闭得严丝合缝。就在林霜即将走出电梯之前,听到那位冷峻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喂,你好,我就是总裁欧阳烈,刚从美国回来。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位叫欧阳烈的男人,原来是位总裁啊!林霜在心里惊叹着,怪不得满脸的霸道和杀气,幸亏他不是自己的上司。
林霜探头探脑地走进办公室,一看编辑部的主任不在里面,兴奋地几步蹿到自己的桌前,匆忙坐下。没想到,她刚刚坐下,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急促地跟了过来。
“林霜,你又迟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自己说说,你从上班以来,有过几天不迟到的时候?”原来是编辑部的主任跟了进来。主任是位正处于更年期的女性,犀利刻薄,人姓宋,大家背后都叫她“宋更”。
“宋主任,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林霜慌忙站起来,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说得倒是好听,你她妈的什么时候注意过呀?你她妈的不迟到,难道会死吗?”宋主任双手叉腰,言语粗俗地爆着粗口,河东狮吼般地厉声喊道。
“尊敬的宋主任,替我问候你的母亲,我祝愿她老人家平安健康。”林霜低着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嘴里却不肯示弱。因为,这位母老虎居然骂自己的母亲,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
“你、、、、、、你什么意思啊?还敢顶嘴!林霜,你今天晚上留下来加班。你这个月的约稿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实在约不来,你就自己写吧,不要再等了!”宋主任的情绪一向反复无常,爆烈易怒,骂人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她可以打死林霜,也可以骂死林霜,就是不能辱骂林霜的家人,这是林霜能够忍耐的底线。
“好的,宋主任,我知道了。”林霜诺诺地抬起头,胆切地看向眼前那位脸红脖子粗的宋主任。
林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天那,早晨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位欧阳烈总裁,居然就站在宋主任的身后。林霜难堪地低下了头,那位欧阳烈看林霜的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宋主任顺着林霜的目光转过身去,这才看到了那位高冷俊朗的欧阳烈。
宋主任一改暴怒的脸孔,立即换上满脸的谄笑,对欧阳烈说:“啊,是欧阳总裁啊,真不好意思。快请到我办公室去坐坐吧。”她说完,就和欧阳烈一起走出了编辑部大门。
林霜长出了一口气,虚脱般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身边的美女同事们,却像炸了锅般议论着那位欧阳烈,都说他长得太像宋承宪了。高大,俊美,身材又是那么有型,还透着无坚不摧的阳刚之气。美女们手捂胸口,满脸向往地臆想着欧阳烈,说他是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偶像。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男士说话了:“你们都想死吧,不要做白日梦了。欧阳烈可是鼎鼎有名的宏大工程公司的总裁,家族显赫,他本人也是在国外游学多年。他难道会选上你们这些丑小鸭吗?你们还是现实点,多考虑考虑我这样的经济适用男吧!”
林霜被这位男同事幽默的话语逗笑了,其他的美女们一哄而上,说是要掐死那位调侃打击她们的男同事。
林霜突然捂着小腹,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疼痛感。糟了,准是来例假了。她拿出钱包,快步走出去,打算去楼下的超市里买卫生巾。
林霜来到超市,买了一塑料袋的卫生巾,急匆匆地走入公司的电梯。半途中,又走进来一位红衣美女。这个女人真是漂亮,皮肤又白又嫩,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是一把密不透风的小扇子。
林霜欣赏着那位红衣美女,突然惊呼道:“小丽,是你吗?我是林霜呀!”林霜打量了半天那位红衣美女,才惊觉到她像是自己的一位发小,叫小丽。
那位红衣美女,转过脸来看着林霜,傲慢地笑了笑:“啊,是林霜啊,这么巧。”
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丽。小丽从小就是大家公认的美人,家境好,学习也好,所以不太愿意接近像林霜这样的普通孩子。大家看待小丽,也都像是看待女神般仰望着。小丽从前在家属院里,只肯与洛北在一起玩,其他的孩子都不在她的视线之内。洛北,是家属院里最美的男孩子,而他却最喜欢跟傻里傻气的林霜交往。
“小丽,你也在这栋楼里上班吗?”林霜热情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拉住小丽的手问道。他乡遇故知,总是会令人心头一喜。虽然小丽算不上林霜的故知,但是她毕竟是和林霜一起长大的啊。
小丽冷冷地甩掉了林霜的手,眼神中透着一股嫌弃。林霜细看着小丽这身大红的毛妮套裙,感叹着做工的精美和时尚。
“我在14楼下,拜拜。”小丽所答非所问地敷衍着,走入14楼的走廊。
林霜回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就急忙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就是埋头工作,不声不响,深恐再被宋主任臭骂一顿。
冬天的夜幕总是拉开的特别早,才下午四点半,天色就快要黑尽了。五点,同事们纷纷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唯独林霜要留下来加班。其实,她即使回家也可以继续工作的。可是宋主任的命令,谁敢不听呢?只好留下来加班了。
到了晚上七点,走廊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人声减弱,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林霜为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就开始坐在电脑前哒哒地敲击着键盘,拼力写稿子。这期的几个栏目,没能顺利约到满意的稿件,只好亲自去写了。林霜在工作之余,还依靠稿费谋取收入,所以写作这个差事根本就难不倒她。只是这大晚上的,只身留在黑漆漆的公司里加班,令她毛骨悚然。
午夜时分,林霜才终于把手头的活全部忙完。她穿上外套,拿起背包,锁上门,朝电梯走去。整个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足音响起。走廊的尽头,灯光昏暗,地上晃动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影,显得鬼魅阴冷。
林霜忐忑地走入电梯,盼着赶快下到一楼。可是,当电梯下到14楼的时候,奇怪地停了下来。电梯门无声地打开,等了半天,却不见一个人影。等了好久,电梯门还是完全张开着。林霜望着昏暗的过道,头皮都觉得发麻。她用力摁着电梯的关门键,可是电梯门依旧是固执地开着,就仿佛有人正站在电梯门中间。
林霜准备走出去,去乘坐另一部电梯。她竭力壮着胆子,走出电梯,朝走廊另一端的电梯走去。就在她刚刚迈出电梯的时候,电梯门就一下子关上了,然后继续向楼下运行而去。林霜惊恐地捂紧了胸口,额头沁满了冷汗。这也太诡异了吧?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一直在电梯门口等候着她走出来。
看不见的人?如果是无法看见的人,那还能叫做人吗?那不应该是、、、、、、鬼吗?难道,是自己深更半夜地遇见鬼了吗?
林霜别无选择,只有穿到走廊的那端,才能乘坐上另一部电梯。这时候,隐约传来一阵优美的钢琴声,仔细聆听,正在弹奏的是那首《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是林霜特别喜欢的。一时间,林霜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仿佛变成一只白色的海鸥,飞翔在蔚蓝平静的海面上。在松软的沙滩上,摆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旁边,伫立着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而正在弹奏钢琴的,则是一位身披白色婚纱的美妙女子。
梦中的婚礼。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会演绎着一场梦幻中的婚礼吧?
林霜的脚步渐渐被琴声牵引,身不由己地循着琴声的方向走去。林霜在一处黑漆漆的教室门前停了下来,琴声悠扬委婉,越听越拔不出腿来,耳朵彻底沉沦在美妙的旋律之中。
林霜轻轻推开了教室的屋门,屋内没有灯光,只有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细碎地洒落在窗台和地面上。林霜的目光缓缓移动着,寻找着弹钢琴的人。是谁这么有雅兴,喜欢在深夜里摸着黑弹钢琴呢?
林霜轻轻地走入屋内,依稀看到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架钢琴。琴声继续响动着,可是却无法看清弹奏钢琴的人。林霜一点点走近钢琴的位置,她的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突兀地响彻深夜。那位弹钢琴的人,实在是太投入了,居然都没有听见有人朝着他走过来。
林霜的心里越来越充满好奇,迫切地想要看到弹奏钢琴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当她终于走进钢琴的时候,惊恐地发现,钢琴前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一排黑白分明的琴键自动起落着,极为流畅地弹奏着那首《梦中的婚礼》。
林霜大喊一声,就没命地朝门外跑去。一出门,她就撞进一个人怀里。她继而大哭着退到墙壁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头,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去看。
只听“啪”的一声,身旁的教室内灯火通明。琴声,紧接着嘎然而止。
“嗨,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一个柔和友善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来。
林霜就着灯光,不再那么恐惧了,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说话的人。
站在林霜眼前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俊美男子。他的一双大眼睛,水波潋滟,皮肤白润得近乎透明。一张樱桃小口,殷红润泽,令人联想到早春盛开的樱花。世间居然会有如此阴柔美丽的男子,足以把人世间的大把美女比下去了。
林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美丽的男子,霎时间觉得这张奇美脱俗的面孔似曾相识。她想起来了,这张面孔特别像是死去的洛北,真是太像了。
那位男子好笑地看着呆愣的林霜,笑着说:“你好,我叫杨洛。请问你叫什么?”
“嗯、、、、、、我叫林霜,是18楼的编辑。我刚才听到钢琴声,才不知不觉走过来的。”林霜一头的雾水,心头的恐惧再次袭来。这个男子叫杨洛,居然跟死去的洛北长得那样相似!就连他们的名字,也是如此相似,只是一字之差。
“你好,林霜。我是这里的街舞老师,偶尔也弹奏钢琴。可是,刚才并没有人弹钢琴啊。大家早就下班了,有谁会在大半夜的在这里弹钢琴呢?”杨洛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林霜。
林霜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顾不上说再见,就匆忙向着电梯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