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着沈括,牵着阿拉走近他,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的距离只有十厘米才停了下来。
她一把抓过沈括的领带,顺势靠近他,她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很好玩?
沈括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看着她,朱小诺在他的眼睛里,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不好玩,沈括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到,所以你是什么时候才会认真。
哼,认真,做什么,被你玩死?朱小诺一把领带勒紧,沈括被这突然一击岔了气。
旁边的保镖上来将朱小诺拉开,阿拉一把咬了上去。
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声枪响,然后是阿拉痛苦的惨叫,朱小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阿拉此时还紧紧咬着黑衣人的裤子,而阿拉的腹部,正被红色的血不断染红。
这颜色也染红了朱小诺的眼。
她一巴掌甩在拉她的黑衣人脸上,腾出来的手,狠狠地打在另一个人的鼻梁上。
朱小诺抱着阿拉重新走进医院。
沈括把手中的枪扔到身旁保镖的手里,紧跟着大步走了进去。
刚给阿拉洗胃的医生看到朱小诺又抱着满身血的阿拉走了进来,大惊失色的将阿拉又接了过来。
朱小诺看着满手的血,胃里涌上一阵恶心,她转身去找洗手间。
红色的血混着清水在白色的洗手池上打旋,朱小诺一个干呕,只吐出来一滩胃酸。
她无力的扶在洗手池上,旁边突然出现的人正细心的把右臂的白衬衫卷到小胳膊处,露出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然后又开始挽另一边。
接着沈括开始洗手。
谁开的枪?朱小诺盯着镜子里的沈括。
我。镜子里的恶魔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残忍性是魔鬼的第一属性。
沈括现在,完全就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上帝创造了世界,而让这个世界运转的却是魔鬼。
不断的摧毁,才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与之抗争。
朱小诺突然笑着看着他,眼里的笑意透漏着阴寒,沈括,你一定会死的很惨,我很期待。
沈括甩了两下手中的水,然后走到旁边的烘干机处烘干双手,他笑着说,我也有同感呢。
朱小诺看着他转身稳步离开,消失前他还扔下一句话,十一点以前回来。
她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世界难道还不是一座戏院?台仓是巴黎歌剧院舞台下面控出的最低的一个地窑,用途是隐匿舞台上的机关布景、置景工、脚灯、地狱里赶出来的幽灵、蓝色魔鬼等等。——巴尔扎克
天使从天堂而来,魔鬼从炼狱爬出。
杀死魔鬼,不如把它重新打回地狱。
而朱小诺要做的,就是为沈括找到他的无边炼狱。
所以,第一步,就是接近。
朱小诺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微微一笑。
医生说,子弹没有伤及要害,所以阿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比较虚弱,建议放在宠物医院休养。
朱小诺留下了一张卡和电话号码,在十一点以前回到了沈括的别墅。
大厅里空无一人,整栋别墅却亮如白昼。
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水,径直的进了自己的卧室。
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括,正悠闲的翻着一本杂志。
朱小诺走过去,将水摆放在房间的小冰箱里。
沈括看着忙碌的朱小诺,怎么,连水也不敢喝了。
她下了逐客令,我需要休息了,走的时候请锁门,说着就直接进了浴室。
朱小诺解开衬衫,脖子上青色的瘀痕立刻显露出来。
她还未反应,背后的沈括立刻走了上来,捉着朱小诺的下巴。
谁干的。他有些生气。
朱小诺轻蔑的看着她,你的家,我怎么知道是谁,难道不是你?
沈括的瞳孔突然放大,他一下放开了朱小诺,只是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神经病!
朱小诺刷完牙后将房门反锁了起来,以防万一,她还生生把沙发抵在了门口。
而此时,沈括正在书房里调昨晚的监控。
画面中的那个人,让沈括皱紧了眉头。
昨晚潜进朱小诺房间的人,是他。
准确来说,是另一个他,那个自从王子睿离开后就产生的第二人格。
他不是没有看过精神医生,但是关于人格分裂这种事,并不是简单的医学手段就可以克服的。
没有根治的药物,没有合理的解释,另一个他不断侵占本体,不断产生一些罪恶的念头。
沈括是在发觉自己记忆时常会断片的时候,才意识到出现了问题。
因为随身的江汉曾告诉他,他在咖啡馆把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了一个服务生身上。
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汉帮他回忆的时候提及,那个女孩,好像和朱小诺有几分神似。
说完还看了下沈括的脸色。
那之后,那个他再也没出现过,沈括也没有去找医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听从医嘱,用录音笔随时随地记录下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
然后,他发现了那些遗失的记忆。
就连江汉也说过,先生,你最近的脾气很不稳定,而且,残忍起来的样子看的我都心寒。
在沈括问他,最近你感觉我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后。
汉江给了他这句话。
沈括扶起额头。
他把朱小诺逼来意大利,就是为了折腾看她不好过。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让朱小诺死。
这样的想法太过荒诞。
朱小诺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他才不会和她一样。
可是,这样的心态却被第二人格利用。
沈括看到她脖子上那凶残的瘀痕就能想到他当时有多狠厉。
那是一个魔鬼,他束手无策。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小瓶子,淡淡的叹了口气,子睿,你是不是特别讨厌这样的我。
一个人的罪,很多时候是被逼出来的。
这一晚,朱小诺睡得很安稳。
大清早,朱小诺听见熟悉的扒拉门的声音,她急急的挪开沙发,然后打开门,腰身上缠着纱布的阿拉就蹭了上来。
大厅里,昨天的那名医生不好意思的笑笑,嗨,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