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被般岳的话雷到。
他前一分钟还用剑横在自己脖子边,这一分钟要向自己求婚?
这什么思路?
还有,他来看书,说是为了追求姑娘,什么以含笑为主雪吟公主为辅,切,自己可没那么好骗!他一定是想拿自己练手。
含笑头一昂,眼里露出高傲:“你君子好逑尚未看,就想追求窈窕淑女?学艺不精,等你学好再说。”
般岳被她这话扇了耳光一般,脸刷地一下通红,心想自己之前与范陆的对话一定被她听去了,所以才会这么讥讽自己,解释道:“你不算淑女。所以,书可以不看。”
“我的确不是淑女,但我眼光高着呢!我不会答应你。”含笑十分明确,自己怎么可能与他在一起?
般岳看着她,急得耳朵发烫,面前这位小姑娘,看来根本讲不通道理。
他与她曾经同骑一匹马,不算生疏,因此一把将她抱住,一气呵成地宣告:“虽然你不是淑女,但是,我喜欢。实在是喜欢,跟我成亲吧。”
含笑只感觉他就像个火炉子一样,自己是他手头的冰块,马上就会被融化了。
慌得她同样采取了跺脚的方式——对着他的脚尖狠狠一踩。
般岳疼得嘴巴一张,没敢发声音,松开手臂。
含笑一阵风似地逃了,跑到一楼,想起三楼顶上还有一个洞,便又反身上三楼,原路返回,将屋顶的瓦片复原。
趴在屋顶上,她的心跳很快——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一直以为他很讨厌自己呢。
尽管他这么做吓死人,可是,不似太子那样有恶意。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啊。自己这么对待他,是不是很过分?
其实自己冥冥当中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
不过——她远眺大海的方向——自己只是过客,不可能长留此处。所以远离此种男女之情没错。
迟早,自己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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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厉害精!般岳揉着发痛的脚趾,羞恼地骂着。
这次自己的表现比上次还糟糕,上次她因此不准自己再打搅她,并快速搬出了将军府。
这次,自己都......他后悔地打一下自己的手臂——她会不会认为自己很坏?是不是从此不肯再见自己?
干嘛不看完书,多攒些经验再采取行动?
唉~自己千军万马都能对付,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他一瘸一拐,将那些涉及到这方面专业知识的书籍拿下来。
每看一字,他的心就被刺着,仿佛它们在嘲讽自己笨得不能再笨。
看完一大堆竹简之后,他恍然大悟,自己之前的确错得离谱。
追求女子,要遵守六礼!
都怪自己无父无母,亦无兄长姐妹指导,读书又严重偏科,只好兵书之类,才如此无知。
按照“六礼”规定,求婚得有六道程序,首先要送彩礼,叫“纳采”。
要请媒婆去询问,叫做“问名”;
要找人占卜,看生辰八字合不合,叫做“纳吉”;
要送聘礼,叫做“纳征”;
要自己亲自上门约定婚期,叫做“请期”;
最后才是花轿上门“迎亲”。
自己啥也没遵守,直接抱住她就求婚,还说她不算淑女,她不跺自己的脚才怪呢!
他羞愧地活动了一下脚趾,那里仍旧疼。
这是教训,惨痛的教训。
“OOO——”
远处的远处传来鸡鸣。
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五更天了?
他哈欠连天地挪动着步子,先去范陆的宿舍。
范陆仍在呼呼大睡,般岳悄悄将腰牌和钥匙放下。
范陆忽然惊醒,睁眼看见窗外蒙蒙亮,睡意惺忪地问:“研究好了?可有帮助?”
般岳叹口气,没有回答,驾马离去。
回到将军府,他倒头便睡,情绪低落地睡了一整天。
与此同时,东宫之内,呻吟着睡了一整天的太子醒来,发现暮色来临。
他起身,膝盖骨疼痛得厉害,又哎呦叫了一声。
坐在外间的春妃听见,连忙进来,心疼地问:“很疼吗?”
“当然疼!”太子生气地说道,“真没想到父皇会这么狠心,让儿臣跪了整整一夜!”
春妃恨其不争地瞪他一眼:“你自己老实说,熊觇是不是你指使的?”
太子哪会承认:“母妃,难道您也这样看待儿臣?”
“在你亲妈面前还要做戏吗?”
太子躲开春妃的眼神,恨恨地说:“父皇凭什么总是护着那个野种!”
“人家有人家的技俩。你有他能读书吗?你有他能用兵吗?”
“读书就别提了,儿臣实在不爱。至于用兵,就算儿臣想打仗,父皇也不会让儿臣上战场,没这表现的机会啊!”
“本宫是指谋略。般岳此人,心机极深,别看不言不语,满脑子都是鬼主意,把你父皇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带那个妖精进宫,就是帮着一起迷惑你父皇的!本宫听说,你父皇已经下诏书让他来做典属国。”
“什么?哎呦——”太子欲起身,膝盖就像抽掉了筋一样撕扯得疼。
如果典属国是由般岳做,那雪吟公主就会由他来接待,必将影响雪吟公主的决定。
自己这次得罪了他,他必然会转而支持齐王,到时引导雪吟公主嫁给齐王的人,那岂不是大大增加了齐王的筹码?
齐王如果得到般岳的支持,那将如虎添翼!
现在自己真是后悔不迭——不能一棍子将般岳打死,反倒树了一个大敌,还让父皇开始不信任自己。
他有些心慌地说:“母妃,您一定要支持儿臣,多劝劝父皇,别胳膊肘往外拐。”
“本宫现在也很艰难。你父皇好像对本宫没以前那么上心了,否则就冲本宫的面子,他也不应该让你跪一整夜。”春妃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不自信。
昨夜她想替太子求情,在寝宫之外,听见了消失了20年多年之久的排箫之乐,这可是浦玄皇自己一直反感的乐曲。
这说明什么?说明浦玄皇的想法与口味彻底变了。
她本以为演奏排箫的是位美女或者俊男,可是一查,只是一个半百头发的老头,这让她更加费解——皇上赏乐讲究爽心悦目,所以演奏音乐者,不仅技艺高,对容貌也有要求,但现在,他只要乐声了。
更令她忧心忡忡的是,他开始排斥自己,不要自己帮厨,不传唤自己侍寝——
还有什么比不再要自己侍寝说明问题的了呢?
“儿,马上要变天了!”她声音哀婉,脸上现出憔悴。
“您放心,母妃,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太子替自己和她劲儿。
“你父皇变心了,他心里头一定已经装了别人。”
“母妃是指般岳?”
“不,本宫不是指这个。本宫是指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宫中,他并未与别的什么女子接触,所以——”
“您是指此女在宫外?”太子反应很快。
春妃点点头。
太子脑中浮现含笑。
宫外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
“谁跟您抢父皇,儿臣就让谁死!”他揉搓着双手,眼里露出阴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