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馆宴会厅内。
公主坐上席。
左右各坐十几名官员,每人面前摆着一张案几。大家盘腿坐在案几前。
般岳与梁冰分别坐在左右的首席。
“公主赐酒——”
银夏把三足青铜杯递到般岳面前,里面装满淡黄色的液体,飘着甜香。
般岳别过头看公主,她那双偏细长的丹凤眼正盯着自己。
“下官尚有公务在身,怎敢喝酒?”他起身作揖答谢。
“难道般大人不把本公主的赏赐放在眼里吗?”公主板着脸问。
般岳再看这酒杯,里面足足装有三两酒,虽然看上去不烈,但是不敢保证一定不醉。
他从不愿做没把握的事情,解释道:“谢谢公主赏赐,只是下官酒量极小,只怕喝酒误事。”
此人谨小慎微得很,不容易上钩。雪吟这么想着,微微一笑:“听说般大人英武善战,是男儿中的豪杰,难道连一杯酒也不敢喝吗?”
“不是不敢,是怕酒后慢待公主。”
雪吟更好奇他喝下去会变成怎样,威吓道:“你若醉了,本公主不会怪罪。若你不喝,那就是忤逆本公主的好意!”
“公主有所不知,若下官醉酒,公主不怪罪,下官也有罪,以醉态慢待公主是大不敬之罪。”
“别忘了,忤逆本公主罪责更大!”
般岳无奈,也罢,都是罪,不如选罪责轻一点的做。
他仰头将酒喝下。
还好,这酒口感不烈。
公主眼里透出诡异。
她期待着看般岳如何醉。
很多人喝醉之后耍酒疯:
有些人胡言乱语;
有些人动手动脚;
有些人则嚎啕大哭......
那些平日里装模作样的男人,在酒后,都会露出真面目。
所以这种酒,又叫做真相酒。
他光鲜的外表之下,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般岳才放下酒杯没有多久,就感觉胃灼烧起来。
这种灼热感迅速向身体各处发散,热气往脑门里蒸腾。
紧接着,他两眼看东西有些重影,手上的筷子也不再听手指的使唤。
他不敢再夹菜,努力镇定自己,坐得十分端正,暗自运内功想逼出酒气。
可是这酒劲太大,束缚了他运功。
这到底是什么酒?三两就让人如此难以承受。
看来雪吟公主不怀好意!
雪吟公主见般岳不夹菜,也不言语,怀疑他已经酒精发作,故意问道:“般大人是否了解我们北雪国的待客之道?”
般岳当然知道。北雪国在重大宴会上,要亲自为贵客夹菜。
可自己现在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为她夹菜了。
他张嘴想说话,发现口角麻木,舌头也僵硬。
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双手捂住肚子,脸上现出痛苦状。
梁冰发现问题,连忙过来问他什么地方不舒服。
“本官......肚......子......疼。”他小声艰难地告知,舌头就跟铁板似的。
梁冰聪明,连忙替他向雪吟公主道歉和请求:“对不住,郡主,般典属国身体不适,需要离席。”
按照礼仪,突发疾病而临时离席不算不敬。
雪吟公主当然不相信般岳是生病了,而是醉酒了,不悦地说道:“般大人身体健硕,怎么说病就病呢?”
般岳闭目忍耐了一会儿,最初的那股猛烈的酒劲暂时过去,身体稍稍有所适应,便暗地里继续尝试运功。
这一次他成功地封住了穴道。
他又使内力打通舌部的麻意,扶着案几站起来,对雪吟作揖:“对不起,公主,下官实在感觉不适,能否先行离席?梁大人会替本官支持宴会。等本官身体好转,一定登门谢罪。”
雪吟公主见他口齿清晰,举止有度,不像醉酒,心里头暗暗称奇——
此人了得,居然能抵抗住如此烈性的酒!
“那般大人就在译馆休息吧,本公主带了本国御医前来,他会替大人诊断。”她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放他走。
鬼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太子驾到——”恰在此时,门口有人大声通报。。
全场的人立即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