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没啥好说了。
明天晚上就是元宵节升鸣集开集的日子,我们必须要找到鬼商七爷,弄到穹虚桃柳茶。
鬼商七爷到底会不会卖二叔当年那个人情,我也说不准。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作了三手准备:一是把苍尤剑给带上,这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是何大同侄子的东西。如果鬼商七爷愿意卖人情,看到这苍尤剑,应该会有所反应。二是我担心鬼商七爷会开口要钱,于是把方白给我的一百万块的银行卡也拿了。三是如果他要法器,苍尤剑肯定不能给,只有拿聚魂葫芦去交换。
此行除了要弄到穹虚桃柳茶,我心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通过鬼商七爷的嘴,搞清楚当年二叔去滇西尸王墓的目的。我总感觉二叔偷学赖添财的风水秘术要找的那个地方,与当年滇西尸王墓、阴山派,甚至与我个人,都有着莫大的关系,可中间的线索实在太少,完全没法串起来。
赖添财见我准备东西,发出“啧啧”的嘲笑声:“堂堂阴山派,浑球掌门一人,学艺弟子一名,破烂佩剑一把,古怪葫芦一只,穷酸钱卡一张,洗衣女鬼一个,实在是惨!惨!惨!”
我心里寻思已经够可以了,当年二叔还没这么多东西,甚至被仇家债主追的连面都不敢露,嘴里却反讽道:“我要像你一样卖大便骗人,阴山派早A股上市了!”
赖添财闻言,老脸一红,咬牙切齿回道:“以后在师祖奶奶面前不许再提这事!”
夕颜听到我们要去升鸣集,说:“何方,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想了想,升鸣集各色人等都有。她是无魂无魄之身,容易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要是遇到赶山客那种无耻之徒,只会将局面变得更加复杂。更何况,阿扎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夕颜待在家里,他会对其他人有所忌惮。
我安慰她没事,在家里好好待着。
阿虎和方冬子,我再次教了他们一套阴山派术法,叫他们务必勤加练习。同时,我吩咐晓婉继续看着白杨杜,可以给他松绑,但一定要让他老实翻译。
交待完,赖添财叫我马上就走。
路虎车被阿扎古一掌拍翻,已经叫阮小山弄去修了,我们只好打车。
升鸣集的地点不远,二三百公里,在苏城郊区一个河边,但赖添财的意思,今天必须要先赶到郊区宾馆,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到河边转悠两圈。有些人士大老远赶过来,时间很紧,在升鸣集没开始,白天就会在河边碰头交易,怕穹虚桃柳茶提前被人给截胡。早到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捡一些洋落。
我没有来升鸣集的经验,一切只得听赖添财的。
当晚赶到郊区宾馆,我要开标间,这货却坚持要豪华套房,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今晚这宾馆住的可都是阴阳界人士,你一派掌门,开个标间,会让人瞧不起。”
“我都跟你这样的老骗子一起鬼混了,还怕别人看不起?”我反问道。
这货没理我,转头直接对前台服务员说:“豪华套房还送帝王洗浴券吗?”
服务员递过来一张洗浴券,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是的,先生。”
赖添财一把抢过洗浴券,回头对我说:“那什么……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将就一点,在洗浴房睡了,!”
卧槽!
敢情他要开豪华套房全冲着这赠送的洗浴券来的!
“您好!先生,房费一共是9888,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多少?!”
“一共9888,先生。”
“这墙上不是挂着豪华套房房价1000块吗?”
“是的。单纯房费确实一千,帝王洗浴券一张8888,这不是赠送的。先生,您要不要来一张体验一下?”
我顿时热血冲头,立马打电话给赖添财,叫他赶紧把洗浴券送回来,结果显示关机。我对服务员说:“麻烦告诉我刚才那老瘪犊子去了那间洗浴房,我有急事找他。对了,他手机关机了,刚才他母亲发信息给我,说要改嫁,我得叫他马上赶回去家去劝劝。”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会透露任何一位贵客的行踪和隐私。”
“他妈妈要改嫁,老太太都九十八了,十万火急!”
“那也不行。”
回到房间,我算整明白了,所谓怕人家半路截胡,第二天一早去河边捡洋落之说,全是赖添财瞎编的。
升鸣集既然规定了月升开集,鸡鸣散场,怎么可能有人提前交易!这货是酒店的熟客,提前跑过来完全是为了洗浴一晚,故意忽悠我来着。
我倒不心疼那点钱,但这货嘴里没一句实话,我很担心明天升鸣集会出幺蛾子。在房间里胡乱洗了个澡,看了会儿电视,备觉无聊,我打开窗户抽烟。
套房的窗户往下,正是酒店的圆形大堂。我看到大门口来了一个和尚,背着一个包裹,手中拿着一根小孩手臂粗,近两米长的东西,外面用黑布包裹着,不知道是啥。
和尚虎目鹰鼻,身躯魁梧,步伐矫健,一看就是练过内家功夫,但他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气,必然是邪门大师无疑。而且他外面的那身袈裟,不像本土的禅宗的袈裟,底边还锈着金龙和密密麻麻盘腿的坐佛法相。
升鸣集果然鱼龙混杂。
从长相和袈裟来看,这和尚竟然是南洋来的。
我对他感到非常好奇,仔细地盯着他。
和尚进入大门后,没直接到前台。而是走到了大厅中央的树雕关公像面前,用手摸了一下关公怒目圆睁的眼睛,抹了点液体般的东西上去。
卧槽!
这南洋秃驴!
酒店的怒目关公,一般都是酒店老板请高僧和大师封过法身,眼睛会泛出淡淡红光(当然,普通人看不到),具有辟邪挡煞的作用。
和尚用手抹在关公眼睛的东西,叫做“影符”。据说,将道符烧成灰,搅拌在无根水当中,尔后,滴入法师的血液,再进行法力加持,制成一种肉眼看不见的液体道符。
但凡不愿见光的,都不是啥好东西。“影符”这玩意儿,不见得有多高深,但正规佛道两家都不稀得用,降妖除魔,光明正大帖法符就是,干嘛偷偷摸摸?南洋邪门法师却尤喜欢用,下降头害人比较隐蔽。
和尚给树雕关公眼睛抹完影符,大摇大摆走到前台去开房。
由此证明,他身上一定是带了脏东西,不然用不着拿影符去遮关公眼。
开完房,和尚消失在眼前。
他只要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我也懒得去招惹,抽完烟,我躺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睁开眼睛一看,房门不知道啥时候开了,转身一摸,心里“咯噔”一下。
苍尤剑、聚魂葫芦、银行卡全不见了!
这些玩意儿都是我拿来交换穹虚桃柳茶的东西,被小偷给偷了?酒店是星级酒店,到处是摄像头,哪个小賊敢这么大胆?
我忙跑下楼,叫服务员打开楼层摄像头,服务员也很讶异,忙说酒店里不可能进贼。打开摄像头一看,发现我的房门竟然是自动开的,根本看不到人,随后,摄像头上的图像突然一片雪花。
我猛然想起之前我在火葬场救陈诺的时候,摄像头也是这种情况,心中顿时有了谱。
很大可能是南洋秃驴搞得鬼!
问他的房号问不到,我重新上楼,在几个楼层走了一圈,想寻找一下散发阴气的房间。
在三楼的一个角落,见到了令我无比讶异的一幕。
梅梅的五小鬼儿子,手上拿着几个首饰,正在楼道里傻乎乎的走路。
它们咋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