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晓婉互相对视了一眼。
咱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火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要真有脏东西,不出手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我们立马起身,沿着相反的方向,匆匆地往十七号、十八号车厢跑去。
阿虎是纸人,我们害怕人群见到他害怕,直接将他藏在了晓婉的衣服里面。
不过,现在别说十七、十八号车厢,就连边上我们乘坐的十六号卧铺车厢,人也已经全跑光了,估计所有人都已经往列车两头挤去了。刚跑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工作人员一把将我们给拦住了,脸色无比紧张地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那两节车厢有危险!”
我忙问道:“小哥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惊天巨蟒,嘴巴都可以吞下一个人!两节车厢已经封了。”工作人员额头上大汗淋漓。
惊天巨蟒?
我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如果确实是大蛇,我去了也没任何的办法。但刚才过来的人说是妖怪,显然不是蛇那么简单。
我又问道:“巨蟒啥颜色呢?”
“白色……咦,你们这两人到底啥毛病?我们已经联系了狙击手,下一站停靠之后,会击毙它,能确保你们的安全,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告诉你们啊,下车之后,可不许在外面胡说八道!”
我顿时急了。
白色巨蟒。
车厢里面是白杨杜本体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车厢是全封闭的,且在高速行进中,如果是他,在里面完全没有逃离的可能,届时,只要狙击手一上,任他再牛逼,也抵不过热武器的连番攻击,只有等死的份。
“哥们给我个机会!我太上老爷跟法海学过徒,祖传抓蛇!这白色巨蟒一定是塞浦路斯珍稀蛇王,上等的中药材!”我说道。
那工作人员一听,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说道:“《新白娘子传奇》看多了吧?塞浦路斯离这里几万里,它坐外星人飞船过来的?再说了,既便真是啥塞浦路斯蛇王,也是珍稀保护动物,你要打它的主意,信不信我现在报警将你们给逮了?”
这特么可咋整!
眼前这家伙软硬不吃。
瞄了一眼时间,还是五六分钟就停靠到下一站,已经十万火急。
我对晓婉使了个眼色。
晓婉会意,冲他勾了勾手指头,还眨了一下眼,对他甜甜一笑。
工作人员顿时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盯着晓婉。
晓婉长的漂亮,又如同邻家小妹一般清纯。这一下,那家伙可能魂都丢了,半响之后,他方才反应过来,假意咳嗽了两句:“干哈呢老妹?”说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晓婉靠。
晓婉手中聚气,在他额头轻轻拍了一掌。
我明显看到他七魄中的伏矢魄被晓婉给彻底封住了。
当然,这玩意儿一般人肯定是看不见。
所谓三魂七魄。三魂指天魂(幽魂),地魂(守尸魂),命魂(真魂)。七魄指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贱、非毒、除秽、臭肺。这里不进行详细解释,但七魄当中,伏矢魄主管人的灵慧。
晓婉封住他的伏矢魄,等于让他短暂失智。
但凡精神病医院的病人,在道家看来,实际都是伏矢魄丢失,或者虽然没丢失,但已经彻底散了。
如果伏矢魄仅仅是散了,遇到很牛逼的道家高手,可以施手段将其重聚,人便能恢复灵智。但如果伏矢魄丢了,短期内可以找回(农村很多人受到惊吓之后变傻,有些神婆会拿着香,用特殊办法四处喊叫变傻之人的名字,叫他早点回家睡觉,其实就是通过人的本命魂香,来召唤他的伏矢魄归位),可若时间久了,伏矢魄早已消失在茫茫阴阳两界,求医问药跳大神都没有用。
晓婉一拍之后,那工作人员立马整个人呈痴傻状,站在原地,流着哈喇子瞅着晓婉,一动也不动。
“你在这里先看住他,我进去!”我把工作人员腰间的车厢钥匙给拿了,对晓婉说道。
晓婉点点头,满脸担忧:“嗯。你千万小心!”
我打开车厢门,快速在两节车厢找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不是白扬杜,真的是什么蛇王?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对付真蛇我可一点经验没有!
路过两节车厢中间的卫生间之时,我突然看到外面的显示屏竟然显示“有人”。
畜牲不可能自己会上厕所,更不会这么文明礼貌地关上门,里面不是白扬杜,就是脏东西!
“出来!”我退后两步,手中聚气,对着里面喝道。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白杨杜鼻青脸肿,浑身黑漆漆地走了出来:“何兄……”
卧槽!
真是他!
我看着他那副猪头一般的死样子,既好气又好笑:“你挺牛逼啊,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化本身!你是嫌饭不好吃,还是嫌空气不新鲜?”
“可别提了……那什么,何兄快救我!”白扬杜声带哭腔。
我也没细问,赶紧脱了一件外套,将他那副猪头给包裹住,迅速带他出了车厢,将车厢门重新反锁。正在此刻,车已经停了,外面有人大嚷道:“全体下车,全体下车!”
车厢门刚一打开,晓婉立马将工作人员封住的伏矢魄给解开了。
一行几人,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哗啦啦冲下了站台。
下面五六个狙击手,立马动作无比矫捷地冲上了车厢。
我指着他们的背影,对白扬杜说道:“看到没有,他们手中那玩意儿,叫枪。嗦地一声响,你脑袋就如同鸡蛋一样掉地而碎,里面的浆溅一地,刺激不刺激?”
白扬杜本来余惊未消,听我这么一说,浑身再次哆嗦了一下,整条裤子已经湿了,嘀嘀嗒嗒漏下尿来,双腿还在兀自发抖。
由于这趟列车出了进巨蟒的大事,所有的乘客被要求换乘另一辆车继续前行。
在换乘的过程中,我终于抽空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白扬杜解释,他被我敲晕醒来之后,看到方冬子像傻了一般坐在地上,我们也不见了,他猜出我们已经出发去了湘西。他寻思待在苏城没啥鸡毛意思,就收拾了几件衣服,留下一张“说走咱就走”的纸条,跑来追赶我们。
到了火车站,他看到去滇西的车次还没出发,但他没身份证,买不到票,进不去。只好沿着铁路线,钻铁丝网,进了站台,寻到了那列车。本想上车来着,结果没票又不让他进车厢,这货脑洞奇葩,想了个办法,直接趴在了车顶之上。
谁知道,列车一开动,速度狂飙,耳畔的风如同鬼叫一般凄厉,吓得他都懵逼了,趴在车顶打摆子似的一会儿喊停车,一会儿喊救命,足足喊了一个多小时,嗓子喊破了也没人来。
后来,列车停靠站,车速变慢。
这货总算反应过来,哆哆嗦嗦,脸色惨白地从车顶上起身,原想从车顶跳到站台,随着上车的人流混进车厢,结果合该这货作死,他刚一站起来,头顶上突然“刺啦”一下,火光四射。
他竟然碰到列车停靠站里给列车充电的高压电线了。
这一下,可把他电的口吐白沫,双眼翻白,瞬间从车顶摔到了站台上。
万伏高压线,比雷劫还凶残,幸好他是一条蛟,不然早成灰了。
可这么一来,他的本体彻底露出来了!
他当时脑子发懵、眼冒金星,见到四处逃窜的脚步、尖叫的声音,吓得不行,以为大家要打他,直接一溜烟溜进了十七号车厢。结果,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本体模样给吓疯了,一逃而光。这货被迫无奈,缓过劲后,恢复人身,躲进了厕所。
我简直被他雷得外焦里嫩。
晓婉笑得直不起腰。
阿虎在晓婉的衣服里面,憋笑憋不住,发出哈哈哈的狂笑声之,幸好进车厢时人声鼎沸,没人听见。
“比亚迪,你他妈简直拿生命在搞笑啊!我明白了,你给方冬子留字条,充满了深意,果然是‘说走你就走’!我是不是耽误你去投胎了?”我揶揄道。
“别提了,别提了……人生奇耻大辱,请诸位一定为我保密!”白杨杜皱着眉头,满脸尴尬地说。
“不是,你刚才在厕所里不会打个电话给我吗?我要是晚来几秒,你都要被当场击毙!”我说道。
白杨杜脸上肌肉抽搐:“我手机在趴车顶就掉了……我在厕所里非常迷茫无助,哭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