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辆车,来到了老宅子。顺路还挖了点土,买了点花草营养液,将龟壳包裹用泥给全部糊住,打算骗刘婶来给小桃树施施肥。来到院子门口,见到屋子门是开着的,院子却没有人。
本想直接进去,转念一寻思,她等下看到又要说小兔崽子没礼貌,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于是,站在院子外张口说道:“婶,我来看你了!”
连喊了几句,发现没有任何回音。
再仔细一瞅那棵小桃树,树干光秃秃的,连花骨朵都没有了,看来刘婶这段日子没少折腾它。
我特么这都是啥命!
乘没人在,我赶紧溜进了院子,顺手抄了一把铁锹,将小桃树底下的泥土赶紧给刨开了,顺手把龟壳给埋了进去,又重新覆盖好土。
做完这些,我浑身全是汗,紧张的不行。
这本来是自己的宅子,我怎么埋个东西像做贼一样?
正准备走呢,一不小心,铁锹碰到小桃树的树根,结果屋子里发出“咔嚓”一声响动。
我顿时吓了一跳。
不会刘婶在小桃树里装了什么警报装置吧?!
我慌忙把铁锹一丢,疯了一样跑出了院子外,趴在墙根边,准备偷看刘婶跑出来破口大骂的样子。可趴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奇怪了,咋回事?
我瞅着四处没人,又溜了回去。
走进屋子一看,发现屋子里面的摆设基本没变。二叔原来喜欢躺的竹床还安放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上面换成了一床女士棉被,看来刘婶也喜欢躺那里。
两个老不要脸的,连睡觉位置喜好都一样!
但令我无比惊讶的是,竹床的地下竟然裂开了一条缝,有拇指宽,下面好像是地下室。我在宅子里生活了这么久,咋不知道里面还有个地下室呢?
趴到缝隙边一瞅,发现竟然钢板做成的暗格,里面黑幽幽、凉飕飕的。从钢板暗格的老旧情况来看,肯定不是刘婶弄的,显然在她住进来之前就存在。
我试着用力掰了一下钢板缝隙,发现纹丝不动。
突然想到刚才我用铁锹不小心磕到了桃树根,屋子里面曾发出“咔嚓”的响动声,不会开暗格的机关在小桃树树根?
想到此,我赶紧跑出去,翻开小桃树树根下的覆土,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铁制电动按钮,我往按钮上一摁,屋子里面再次发出“卡嚓嚓”的响动声。
难怪五小鬼曾对我说,它们碰到这小桃树,小桃树会发电,把它们给电晕了。那天它们来偷东西之时,天上正下着雨,估计这个电动按钮当时漏电了。
我连忙把小按钮重新埋进土里,进到屋子一看,发现那个暗格缝隙已经很大了,完全可以容纳进去一个人。
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我钻了下去。
一钻下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拿出手机电筒一照,边上有一个木梯子,直通地下。墙壁上还有一个按钮,不知是起啥作用,我试着摁了一下,上面的缝隙暗格咔嚓嚓几声,彻底合上了。
卧槽!
这设计,有点意思!
宅子在卖给我们时,院子里还没有种小桃树,外面的开关埋在小桃树底下,一定是二叔设计的,老家伙隐瞒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更关键是,他竟然还会电工,我咋没发现他这么有才呢?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木梯子走下去,发现越往下走越冷,快到地底下时,身子如坠冰窖。十来米之后,来到一个相当宽大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像是一个储物间。
四处逛了逛这个储物间,发现旁边有一扇门,门把手是铁制的,上面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我看到铁门把手上还贴有一张道符,阴山派困魂符。笔法非常熟悉,二叔画符的手法。符纸不是普通的黄裱纸,而是一张金箔纸。金箔纸不会受空气腐蚀而腐烂,道符的效力能够保持长久,但这种符纸比较珍贵,专门用来对付邪气需长久压制的大妖邪。符纸上面的红色比朱砂要显得淡一些,显然是用中指血所画。
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值得二叔用中指血画金箔纸困魂符?
我本想揭开来去里面看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万一放出个难以收拾的东西,可就彻底完蛋。
正转身准备回去,脚底下突然踩到一个软棉棉的东西,并发出“吱”一声怪叫,一道黑影在地下狂奔。
老鼠!
我吓了一跳,身躯一滑,后背不由自主地靠在了那扇门上,眼前陡然飘落下来一物,正是那张金箔纸血符。
完了个球!
我咋不小心把符封给破了?
顿时心里一紧张,赶紧起身,将门重新关上,小心翼翼地把符再贴了上去。
正心有余悸呢,整个后背突然被滑腻腻的东西给缠上了。那感觉,像缠了条丝绸被,又像……回头一看,一张扁平无比的脸正贴在我耳朵根,两个窟窿一样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瞅着我。
我浑身汗毛全竖起来了,应急反应,反手一拳打过去。拳击之处,却没有任何着力点。我打在了一张皮上!后面那玩意儿瞬间离开我身体,飘了起来。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人皮!
人皮冷不丁说了一句:“何大同,你总算把我放出来了。”
一个六七十岁苍老女子的声音。
她那双无比扁平像纸一样的双手,迅疾飘荡过来掐我的脖子。
我吓得腿肚子直打摆子,这他妈都啥玩意儿?!嘴里爆喝一声:“阴马化令,赦!”
黑色的阴马从袖子咆哮而出,冲人皮快速袭击而去。人皮却压根没躲,抬手一拍,将阴马给彻底拍散。
我心中大骇!
自从阴马吞噬了十大凶的凶魂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一掌拍散的情况!
来不及多想,我罡气一聚,手中虚体黑伞奔腾而出,冲人皮再次刺去。人皮见状,不敢怠慢,身子一侧,让过黑伞。黑伞冲击到边上的杂物,发出“哐啷啷”各种物品碎地的响声。
女人皮好奇地说:“咦……你不是何大同!”
她迅速地飞过来,将我后脖子一拎,直接把我从地上拎起。
我吓极了,转身掏出一张道符,口中极速念道:“征魂童子化魂郎,白勒金身不能长……”咒语还没念完,却被她一巴掌给呼在地上,身躯翻滚几圈,胸前呼吸一窒,喉咙一阵咸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整天念这种没出息的歪经!”女人皮非常不屑地咒骂道。
我双眼金星直冒,怒火万丈。自打出道以来,我好像还没吃过这种亏!阴马不行,无相气诀不行,而且连阴山道诀都不让我念完,竟然一巴掌就把我给干翻了。
这他妈我能忍?!
当然能!
女人皮的厉害程度,与燃面鬼王、赖家兴不遑多让,我在这里简直是等死!
我强忍疼痛,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猛地跃起,疯了一样往木梯子上面爬。寻思上面封住地下室的是大钢板,她总不能像导弹一样捅穿钢板跑出来吧?
女人皮双手环抱身子,嘴角戏虐地看着我。
什么叫屁滚尿流,我算体会到了。我感觉自己得速度简直堪比猴子,哧溜一下就爬到了梯子顶端,正当想摁那按钮时,女人皮在下面,布匹一样的手臂前探,一卷木梯子,木梯子瞬间翻了。
我嘴里大骂了一句卧槽,整个人呼啸着栽倒在地。
一口鲜血又喷出,四肢百骸俱裂,痛苦不堪。
人皮飘了过来,盯着我看:“比何大同长得要帅一点,应该不是他的孽种。”
“你……非常有眼光!”
“啪!”一个大刮子。
我感觉整个右脸都被她扇肿了。
刚才我接那句茬干什么劲呢!
“油嘴滑舌!你是何大同什么人?”女人皮问道。
我怕被她打,不敢吭声了。
“啪!”左脸又被她扇了一个耳光。
“竟然敢不回答我的问题!”女人皮怒骂道。
简直是史上第一变态人皮鬼!
这两个大耳刮子,倒把我给彻底打清醒了。与其被这个女变态反复折磨,不如豁出去,拼死拉几巴倒!
我冷笑一声,反问道:“你又是何大同什么人?”
女人皮没想到我竟然敢反问她,表情一愣,随后又立马发飙了:“轮到你来问我?!”抬手一巴掌又要冲我扇来。
我袖子一翻,猛地掏出那把小血红匕首,冲她的人皮手掌死命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