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女鬼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指了指外面浓浓的迷雾:“雾障乃道术之法。天下道法虽多,但却脱离不了聚阳、聚阴两大体系。聚阳者,始于混元阳符经。聚阴者,肇始黄帝阴符经。小女子虽然不才,但生前习得洞真部阴阳经双卷,对天下之道术,了然于心,倒背如流。施雾障法之人,表面上法力逆天,但在小女子的眼中,也不过是布鼓雷门,小儿科而已!”
我顿时被她惊得目瞪口呆。
简单招上来一个女鬼,竟然能有如此论调,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鬼不可貌相!
“那什么……大姐,厉害厉害!既然这样,麻烦你帮个忙,赶紧破了这鸟雾障,带我出去。”我赶忙说道。
女鬼“嘿嘿”一笑:“没问题,跟我来吧!”
说完,她歪着脖子,在前面带路。
她并不是往外走,而是绕着木屋在转圈。
咱也不懂,也不大敢问。
但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一定有什么独特的手段。
围着小木屋足足转了十几圈。
歪脖子女鬼依然带着我继续转圈,她口中的哈喇子在木屋四周都流了一整圈了,也没见四周的雾障怎么散去。
再转了几圈,我实在受不了了,问道:“大姐,我们到底还要转多少圈。”
“嘻嘻,魔力魔力转圈圈。”
“啥玩意儿?!”
“别吵吵,咱继续转!”
无奈之下,我只得跟着她继续转。
又十几圈过去。
“大姐,咱啥时候才能转完?”我实在是累得够呛。
歪脖子女鬼笑呵呵地回答道:“等太阳出来了,把雾驱散,我们就不用转了。”
“那太阳啥时候出来?”我疑惑不已。
歪脖子女鬼闻言,回过头,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神经病,太阳什么时候出来,我咋能知道呢!”
我被她一呛,顿时愣住了。
想了一会儿,问她:“大姐,你到底是咋死的呢?”
“咋死的?让我想想……对了!我对我的病友说,我会飞。他们全笑话我在吹牛逼。我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会飞,从楼上跳下去,结果摔死了。诺,我现在脖子还歪着呢,脸也摔烂了,原来我长得老带劲了。”
“都是一些啥病友?”
歪脖子女鬼一听,似乎很愤怒,说道:“他们都是一群神经病!一号,失恋自残大变态。二号,练道法走火入魔。三号,据他自己说,他双色球中奖一万亿,在大平洋购买了十几个海岛。四号,外星人,他的梦想要带领我们这些病友离开地球……”
“那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道法理论,全是跟二号病友学的呗?”我赶忙打断了她。
“咦……你咋知道呢?难道你也是我的病友?我没见过你呀!”歪脖子女鬼哈喇子四溅,无比惊奇地冲我大嚷道。
我顿时一阵心塞。
敢情我跟一个女神经病鬼在这里转了上百圈的木屋。
简直奇耻大辱!
“你怎么不转了?来,跟着姐继续魔力魔力转圈圈!”
“滚蛋!”
她见我骂人,生气了,想回骂。
我猛地一聚气,抬起手掌就想将她拍得魂飞魄散。
歪脖子女鬼见到我手中的黑气,顿时脸色煞白,吓极了,嘴里呜哇地乱叫着,绕着木屋子疯狂地跑。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闭着眼睛,迅疾念咒,将她飞快地送走。
如果再忍受几秒,我一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把这个女神经病鬼送走后,我反复地调匀呼吸,不断地告诫和安慰自己:“不丢人不丢人,这事儿没人知道。”
念叨了好一会儿,我转身进了木屋。
在木屋里面无比憋闷地待了半天,我百无聊赖,身心烦躁。
拉开床底下那个大木箱子,打开来一开,里面是一套大红色的衣服,传统婚礼款式,还有一顶帽子,帽子上面插着个羽毛做成的小竹片,竹片上书“新郎”两个字。衣服的质量非常之好,丝绸编织而成,触感极佳,柔软丝滑,上面的鸳鸯刺绣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咱也不知道燃面鬼王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房间全按婚房格局布置,大红灯笼大红床,大红被子红枣藏。
整得还特么挺温馨的。
看来这几年燃面鬼王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我实在想不通。
天机女是人!
活生生的人!
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面子,还能让燃面鬼王费劲巴拉地准备婚礼?燃面鬼王之前对我说,准备婚礼是他接到的任务,到底接到谁的任务?
我越想越烦躁,准备把那大木箱子给关了,重新推回床底下去。
忽然之间!
大木箱子里的一整套新郎服,像长了翅膀一般,从箱子里飞起,呼啦一下套在了我身上,帽子也戴到我头上。
卧槽!
我这一身炫酷的海澜之家,全被这身新郎服整埋汰了!
懵了一下,我赶紧去扯身上的新郎服,但新郎服却像一副狗皮膏药,死死地粘在我身上,完全扯不下来。我恼了,拿着鱼肠剑去割,但衣服看起来虽然是丝绸质地,削铁如泥的鱼肠剑捅在上面,竟然完全割不动。
我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去扯帽子,但帽子却越扯越紧,顿时不敢再动了。
这玩意儿难不成是紧箍咒?!
死酒鬼一定弄了什么幺蛾子在坑我!
瞅着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像极了斗地主游戏里面的地主老爷,既傻叉又搞笑,我简直欲哭无泪。
与这身衣服鞋帽斗争折腾了好久,一点办法没有,我实在累得够呛,也彻底绝望了,斜躺在婚床上,沉沉地睡着,直到被外面一片嘈杂声音给吵醒。
一看天色,竟然已经来到了晚上。
月亮高悬,照得山间的夜一片明亮。
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燃面鬼王说我晚上要与天机女举行婚礼,这特么不是十万火急了?!
出门一瞅,浓雾外面,放了一个礼台。礼台上放着一瓶酒,一个酒杯,一幅大红礼簿。礼台边大概有十来套桌椅,桌椅上面摆着瓜果点心。
靠近一棵大槐树底下,一位光着膀子肥头大耳的厨师,正带着几个帮工,哗啦啦地颠锅炒菜。随着锅铲不断翻动,菜香味四溢,热气腾腾,几个帮工不断地将菜端上桌子。旁边放着的原材料极为丰盛,鸡鸭鱼肉,珍馐美酒,应有尽有。
燃面鬼王则稳坐礼台,手执一杆大红毛笔,登记礼簿。
边上还有一个下属,正给他往杯中倒酒。
这货完全就是个酒蒙子,咪一口酒,在礼簿上登记一下。
见到有客人来,燃面鬼王身旁的那个下属,高声叫一句:“有客到!”
燃面鬼王从礼台后起身,向别人打招呼,兄啊弟的称呼,尔后,笑嘻嘻地收下礼钱,并在簿子上登记好,抬手说道:“有请,有请!”
他这已经给我走上程序了!
我顿时急了,想冲出迷雾去把那礼台桌子给掀了,但结局仍然一样,完全没法出去,我只得冲着外面大喊:“老子不想结婚!那个脑袋长瘤的家伙,你赶紧把东西全撤了……”
可无论我怎么撕破喉咙大喊,那群人压根没有一点反应,就如同我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他们说话、长相、动作,我在木屋里面却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
如同我孤独一人,在看一场电影一般。
他们在外面有条不紊地操弄着,我只能在木屋里面焦急又无奈地观看。
而且,婚礼所来的宾客,让我无比震惊。
一个个长相非常奇特。
看起来就不像啥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