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你的脸皮真厚
踏入养心殿中,就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一国之君双腿跪在了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手中还持着一串绿檀木的佛珠。远远望去,仿佛隐隐萦绕着点点幽光的鬼火,飘动着,挥之不去。
任由温子宸如何的呼唤,温老头至始至终就是充耳不闻的,如老僧入定,闻不见半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苏霁风察觉不对劲,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了温老头的脉门上。拂苏则是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没有其余不妥之处,便转身离去。
「上哪去。」白灵汐轻声问他。
「趁这个时候,我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白灵汐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微微颔首。而苏霁风把完脉之后脸色凝重,浓眉紧紧皱了起来,看得温子宸一惊一乍的。
「苏兄,我父皇他怎么了?」
苏霁风放下温老头的手,「中蛊了。」
「啊?什么蛊?这世间真有蛊术吗?!」
「当然有了,不然那些苗疆女子还活着干啥。」苏霁风只是随便忽悠了温子宸两句,接着看向白灵汐,「是万蛊窟。」
苏霁风本想着再多说两句关于万蛊窟的事情,忽然灵机一动,伸手就朝着温老头的后脑勺摸去,在温子宸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苏霁风拔出了一根银针来。
「这……怎么好端端会有一根银针!」
那根银针在光线下,针头锋利,乍现一丝寒芒。
苏霁风声音跟着沉了下去,解释道:「就是这跟银针让这老头陷入神志不清的,再加上这蛊虫,难怪这么听国师的话了。」
白灵汐眸光渐冷,「什么蛊?」
「我得回去翻阅下书籍才知道。」
而就在这是,温老头慢慢睁开了眼睛,温子宸马上就抓住了他的手,「父皇!您觉得怎么样了?」
「老六……」温老头双目紧闭多日,如今睁开之时,竟觉得光线极亮,他被迫眯缝着眼睛,勉勉强强认出身旁的人是温子宸。
「是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老头在温子宸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单手捂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而那串被他拿在手中的佛珠跟着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等做到了龙榻上之后,才将事情娓娓道来,「那日你二皇兄给朕引荐了国师,之后发生了什么,朕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这厢,拂苏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把玩着紫玉萧,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抬眸之时,便于白灵汐四目相对,他无奈的耸耸肩,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简直令人恨得牙根发痒。
「有关前朝的记载,最重要的那几页被撕掉了。」
温子宸奇怪地问,「你们在查前朝的事情?为什么?」
「因为涉及到了……」苏霁风说到一半,就被拂苏伸手掐了一把。
见温子宸大惑不解的瞧着自己,拂苏才不甚在意的说,「没什么,就很感兴趣。」接着才看到龙榻上的温老头,似笑非笑的问,「温老头这是清醒过来了?」
苏霁风却是不由分说卷起了拂苏白色锦袍的袖子,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拾掇来的匕首。
见状,拂苏自然扬声高喊,「你想干什么,当着一国之君的面就想犯罪吗?」
而不等苏霁风吩咐一声,白灵汐就明白苏霁风意欲何为,她抬手捂住了拂苏的嘴。
一股幽香萦绕着,然而这不是重点,拂苏瞠目结舌——这是打算干什么?杀人灭口?灵汐儿几时和这货同流合污了!
拂苏刚想在心中抱怨几句,手腕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赶紧低头望去,就见手腕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转头看着笑的满面春风的苏霁风——纳尼?这傻小子来真的啊!
苏霁风将拂苏的手移到了温老头的嘴边,等啊等,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任何的动静。
迎着另外两个人一脸懵逼的眼神,以及拂苏满含幽怨的眼神,苏霁风这摊摊手,无奈道:「看来是非比寻常的蛊虫了。」
白灵汐也松开了捂住拂苏嘴巴的手,垂在了身侧,瞧着拂苏这副跳脚的样子,樱唇微微上扬着。
「你想引蛊割你自己啊,哪有不打声招呼就拿人当试验品的?」拂苏不悦的质问着。
「谁让你皮厚来着。」当事人没有半点负担的摸着鼻子,就像是刚刚那件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你才皮厚,你全家都皮厚。」
「你这厚脸皮的程度我是望尘莫及的,千万别谦虚,继续保持下去。」
「……」
本来苏霁风还以为拂苏还会继续同自己唇枪舌战一番的,耳边却没有听到只言片语的。他奇怪的转头看去,却瞧见了他眼中的一抹促狭,一丝不祥的预感跃上了心头。
拂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装出气若游丝的样子,「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晕血的吗……」
之后不打声招呼的,直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四皇兄!」
「快给他看看啊。」
温老头和温子宸不愧是父子俩,一样的——傻,不,应该说是单纯,所以才会着了某些凑不要脸的道。
苏霁风道行极深,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二位放宽心,在下虽不敢说医术惊人,但医治这样式的也是绰绰有余。」
说完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拂苏的一条腿,往屏风后拖去,彻底的耳根清净了。
绘着百鸟朝凤的明黄色屏风后,白灵汐蹲下身子,纤纤素手轻轻放在伤处的上方,掌心下萦绕着一道柔和的白光。
苏霁风不客气的踹了拂苏一脚,恶声恶气命令着,「起来,别装死!」
「我需要灵汐儿给我做人工呼吸,否则我就不起来。」
「你!」万万没想到拂苏这么凑不要脸的苏霁风,只能气结。
白灵汐眼见着那道伤口愈合,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而拂苏则是死乞白赖的抬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柔荑。
「灵汐儿……我疼。」
「伤口恢复如初了。」
「我是心口疼,不信你摸摸。」
苏霁风狠狠跺脚,「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脸皮最厚的,你活着就是为了城墙而生的!」
白灵汐垂眸瞥了楚楚可怜的拂苏一眼,执意朝前走去。拂苏的手跟着下滑,扯住了白灵汐的裙裾,接着耳听‘撕拉“一声,白灵汐月白色的裙裾被撕开了。
白灵汐冷眼望着手里还拿着一块白纱的拂苏——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相信吗?」
回答拂苏的不是白灵汐,而是苏霁风,他一拍即合道:「正好拿来包扎伤口,不然和温氏父子俩说不清楚。」
白灵汐轻叹一声,再次蹲身拿过拂苏手中的白纱,在苏霁风的指示下,开始任劳任怨的给拂苏包扎伤口。
苏霁风也跟着垂眼,在看到白灵汐指尖的那道痕迹之后,颀长的身子跟着僵住了——自小待在九州神医谷,他认得出那指尖那到痕迹!
可看着白灵汐清冷的侧脸,不像是那种人啊。
知道白灵汐包扎完毕离开之后,苏霁风都一直怔愣出神。拂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拍了拍衣摆,顺便伸手在苏霁风眼前不停的晃动着,「回魂了!想啥呢这是?」
「我刚刚看到灵汐前辈她的手…….」
「终于暴露你猥琐的本质了!我就知道你不过是披着层正人君子的皮,思想却是极为龌龊的!」拂苏劈头盖脸的就数落起来——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惦记我媳妇,简直是不可饶恕!
苏霁风自然不知道拂苏以白灵汐的夫君自居,赶紧解释,「你先听我说完,我是说她手指上有一道痕迹,目测是薄情水烧灼过的!」
「薄情水?那是什么玩意?」拂苏皱眉问着苏霁风。
「自古人便是有七情六欲的,薄情水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凭借着薄情水,对情欲之事最能立竿见影。」
文绉绉说了半天,拂苏没有耐心的打断他,「说人话。」
苏霁风当即有些委屈——我说的是人话啊……
「灵汐前辈有喜欢的人了!不然薄情水不会产生作用,我竟不知除了你之外,还有隐藏着的情敌。」
闻言,拂苏警铃大作,若有所思着,「书呆子也爱慕着灵汐儿。」
「你是说温子宸?可我这些时日的观察,灵汐前辈对他疏离冷漠居多,顶多是为了呼他周全。」
最后苏霁风默默在心里暗忖——相反你的威胁比较大。
「管那么多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说不准灵汐儿喜欢的人就是我呢。」
见拂苏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苏霁风有些嫌弃的摆摆手,「你离我远点,我怕自我感觉良好会传染。」
等一席人回到温子宸僻静的院落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直到夜幕降临,拂苏都无所事事的,就在寻思着白灵汐喜欢这谁,他想的是——到底是哪个混球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接近了他家灵汐儿?要是被他揪出来,非得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就在他各种想入非非之时,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下,他转头看去,就瞧见换了一身行头的朝晏。
「老坤出现了,就在勾栏院里。」
彼时坐在拂苏身旁石椅上的苏霁风慵懒的说,「我就不奉陪了,还得翻阅医书。」
温子宸手捧着一卷诗集,浑身散发着穷酸书生的气息,「为君者,是不能去这烟花柳巷之地的。」
拂苏也在这时发现朝晏偷偷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对温子宸此举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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