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璃玥惊呼出声,此时她被苏木圈在怀中,动弹不得,但她知道……
彦儿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他怎么出现在这儿的?那一方的自己难道没看好他?可是她都未收到任何讯息啊!
“唔——”苏木的嘴角已然渗出了鲜血,但他仍强笑道:“我没事儿……不疼……”
苏木仍在坚持,其实早在先前的那一幻境之中,苏木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他仍在感受到璃玥有危险的那一刻,奋不顾身的赶来了,丝毫没有思考。
“你当真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彦儿怒吼道,声音中略带一丝颤抖,细细瞧去,她的双手也在微微抖动着。
璃玥的双眼早已模糊,她微微闭眼,脑海中尽是方才苏木为了保护她,身中数刀的模样,但她不知道的事,现在苏木更加狼狈。
此时苏木仍是那一身行头,原本白色的衣服也早已被血迹染得血红,细细瞧去,有些伤口仍在流着血,背后数刀一起二进的疼痛感也让苏木产生了麻痹之意,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后背麻痹,他笑了,笑得却是那样的好看。
璃玥终于熬不住了,她充满雾气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用意,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一般将璃玥最后那一道防线压垮了,她的手脚麻木了,似乎流淌在身体之间的血液快要凝固了,她清楚的听到她与苏木二人那强烈而又节奏的心跳声,这可是比她受伤还要痛苦的啊!
忽的,心脏处传来了强烈的窒息感,她微微闭着眼,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闪过苏木为救她的情景,眼泪也从这缝隙之中绵绵不断地流出,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小刀直直插入她的心里,她一言不发,但她知道,怎么会不痛呢?那可是钻心的伤痛啊!
一旁的彦儿也瞧着早已说不出话了,直到瞧见璃玥眼中留下的第一滴泪水,这才回过神,慌乱之中,她立马收了手,那无数的黑影化为了一阵烟雾,转瞬即逝,连同苏木背后的那几把刀,也消失了。
可是伤口,依然在苏木身上,
似乎是苏木感受到大刀的消失,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些。
璃玥也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她无声的哭着,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丝丝血迹从嘴边流出。
忽的,她感受到苏木的力道小了些,她紧紧抓住苏木的胳膊,此时苏木整个人都倒在璃玥身上,她那娇小的身躯,瞧着略有微薄。
璃玥勉强撑起苏木的身子,虽说只能坚持三秒,但这三秒对她来说足够了,璃玥便趁着这档子空隙,双膝跪地,原地便转了一转,胳膊一松,此时苏木整个人便倒在璃玥怀中了。
璃玥细细瞧着躺在她怀中的苏木,泪水也将整个眼眶打湿,她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但她仍瞧着苏木身上这数道伤痕,每一道都刻在了璃玥的脑海之中。
“苏木,呜……苏木,你怎么这么傻……”璃玥哭到。
还是方才那个狼狈的苏木,被血迹染红了的衣衫,身上数道伤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璃玥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她?
苏木吃力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他尽量控制力道,拭去了璃玥脸颊的泪水,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说道:“傻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
璃玥顺势紧紧抓住了苏木的手,她将苏木的手贴合在自己脸上,哭道:“呜——苏木是全大陆最大的笨蛋……”
似乎是被璃玥这句话都笑了,苏沐不忍轻笑出声道:“那我们玥儿便是全大陆最美的姑娘……”
要是往常,璃玥定然会故作生气地回一句:“贫嘴”,但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任凭自己的眼泪滑过脸颊。
璃玥在幻境的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苏木重逢,她曾好几次幻想着,苏木突然出现,圈她入怀,每一次幻想中的重逢都是无比快乐的,虽然她再次见到了苏木,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重逢模样,预期这般,她倒是希望不和苏木重逢……
璃玥紧紧抓着苏木的手,豆大的泪珠也滑入苏木的手掌之中,苏木感受着璃玥泪水所带来的温度,他心疼极了,这可要比背后那数刀所带来的伤痛更要烈些。
再次开口,璃玥的声音已然沙哑:“苏木,我曾幻想过好几次我们在这儿相遇的场景,你沐浴在阳光下,应和着微风,身边的花儿也随之摇摆,你笑着向我张开手臂,我飞奔而去……”
苏木听后,略显苦楚,但他仍温柔道:“我们这不是相见了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得的!这三个字犹如刀绞一般,深深印在了璃玥心中,值得吗?当然是值得啊,可是她不想要这样的值得,她不想身边的人为了她受伤,更何况此人还是与她璃玥来说,如此重要的人。
终于,璃玥忍不住了,她大哭出声,眼泪也再一次夺眶而出,肩膀也微微颤抖着,她再次闭眼,苏木并未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任由璃玥抓着,手心的温度也愈来愈大,这,真的很痛。
自苏木遇到璃玥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璃玥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女孩儿,他断然不会让璃玥收到一丁点儿伤害,哪怕是在幻境之中。
苏木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他眼前出现了当时初遇璃玥之时,那是的璃玥不到十岁,但却独立得让人心疼,“宁璃玥。”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深深印入了苏木的心上,他暗自发誓,自己定要保护好这个姑娘,绝对不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苏木知道自己以及撑不了多久了,再次睁眼,又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说道:“玥儿,还记得初见你时,你救了我,那时的你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但是你眼中的那份坚定,身上的那股独立,让我瞧着着实心疼,自此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护你一生,护你周全,断然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苏木……”此时的璃玥已经泣不成声,她听着苏木的丝丝承诺,心中犹如万般岩石滚落……
苏木挣脱了璃玥抓紧他的手,轻轻拭去了挂在璃玥面容之上的泪水,笑道:“玥儿,笑一下好么?就当是为了我……”
璃玥愣住了,随即她微微咧嘴,一抹笑容便这般绽放在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之上。
苏木瞧着略微带着笑意地璃玥,满足的闭上了眼,随即,手也一同滑落,没了生息。
“不!”璃玥嘶吼出声,这是撕心裂肺的感觉啊,原来是这样……
“苏木,苏木!你快睁眼,你的玥儿笑了啊,你快睁眼看看玥儿啊——”
此时,璃玥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她放声痛哭着,肩膀微微抖动着,这仿佛是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又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传来的一阵阵空谷幽兰,仿佛是从她心底艰难的一丝丝抽出来的悲伤,这哭声散布在整个风月楼中,织出了一道道蓝色的光亮,朦胧多感,忧伤漫步。
……
痛,不知从何处传来,袭满她身,她紧紧抱着躺在她怀中的男子,泪水滑过脸颊,滑过脖子,滑过胸膛,最终滴落在这男子的面容之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每一朵都暗藏悲伤。
忽的,她动了,她紧握着男子的手,哽咽道:“苏木,你知道吗,玥儿从小就没有朋友,你是玥儿认识的第一位朋友,朝夕相处之下,玥儿……玥儿对你……”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霸道地占据了她的情绪,除了哭,她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达她的情感了。
璃玥清楚地知道,自打她遇到这男人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一生都要与他有所牵绊,朝夕相处之下,其实璃玥早已离不开苏木了。她习惯有苏木在身边,原本一个十分独立的女孩儿,也逐渐被暖化,一点一点的卸下那一抹坚硬的外壳。
“苏木对玥儿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虽说一直有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境,但强烈的情感,也将她所剩无几的冷静和理智所吞没。
护你一生,这四个字一直在璃玥脑海中回荡着,除了龙骨,苏木对于璃玥来说,是最重要的男人了,她眼看着对自己如此重要的男人就这般倒在了她的面前,她……
“苏木,玥儿……好像喜欢上你了……”玥儿小声道,似乎是附在苏木耳边诉说这她姑娘家的小心思一般。
璃玥微微闭眼,往日的经历一一浮现,她记得苏木为自己送羹汤的模样,她记得苏木为了逗她开心绞尽脑汁的模样,她记得苏木那拼尽全力也要护她周全的模样,她更看到了苏木为救她,身中数刀的模样,他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苏木——”璃玥再一次情绪奔溃,她紧紧抱着苏木,失声痛哭着,她知道,她都知道,知道这里是幻境,所经历的不过是精神层面,但她仍眼睁睁地看到,对自己如此重要的男人倒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