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敌万两银五
“哎,你们听说了吗,梅霜被降成二等丫鬟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姐总算看清梅霜的为人了,让她平时总是对着我们颐气指使,这次我看梅霜还得意的起来么!”
“嘘,小声点,别让梅霜听到了,她毕竟跟着小姐那么多年,万一小姐心软,又让她恢复原职,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
“嗨,我看悬,小姐连着一个礼拜都没让梅霜进屋呢,我看梅霜这次是真的栽了。”
“还有这种事,那小姐是真的下了决心了。”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躲在墙角的梅霜将小丫鬟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这要换做是在往日里,她非得上前去撕烂她们的嘴不成。
可现在今非昔比,她成了一个小小的二等丫鬟,别人哪儿会任由她欺负。
梅霜看着风光无比的秀兰,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试图去接近江雪认错,可江雪连屋子都不让她靠近,惹得她被这些贱蹄子们笑话。
梅霜越发的恨江雪不顾情面,因为区区一盆泡脚水惩罚她,更恨秀兰夺了她的位置。
梅霜降为二等丫鬟以后,跟从前的待遇天差地别,院子洒扫跑腿的工作都需要她去做。
虽然算不得什么重活,但梅霜可以说是进了孙府后就娇生惯养,只跟在江雪身边做个伴儿,日常只需要动动嘴,根本没干过这些活。
伙食也比平时差上许多,从前都是江雪吃什么,她吃什么,现在只能跟着众多丫鬟小厮们一同在饭堂用饭,吃的都是大锅饭。
吃饭的时候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梅霜如坐针毡,觉得自己的胃都在痉挛,根本不能安心吃饭。
不仅如此,二等丫鬟四个人睡一个大通铺,梅霜平日里将人得罪了干净,今日突逢落难,自然是被孤立的。
从前巴结自己的人,现在就跟看不见自己一样,鼻孔朝天,梅霜急的满嘴冒泡也无济于事,江雪是绝不会让她再贴身伺候的。
梅霜这边急,禹承德那边更急,这眼看着八九天过去了,江雪丝毫没有来找他认错的苗头。
他手里的银子,可是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江雪露面,他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禹母强烈反对禹承德去接近江雪,一个商户的女儿,怎配嫁到禹家来,那岂不是辱没了祖宗。
禹母早就给禹承德相看了几个贵女,有警察厅治安部部长的女儿,有白鹿书院院长的女儿,最不济的是银行副行长家的女儿。
她们都是出自书香门第高门大户的闺女,哪一个不比那卖布的女儿强?
禹承德经历了几次挫折和白眼后,清楚的知道,依着现在的禹家,要想娶贵女,那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禹承德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没有一个人看得上禹家。
禹承德刻意去接触过一些小姐,刚开始凭借他俊朗的外表,还是有小姐愿意跟他说话的,但说到禹家,她们立即变了脸色。
好一点的随便寻个由头脱身,性子傲的,直截了当的说禹家落魄到饭都吃不上,还想追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禹承德羞愤难当,自知这条路行不通,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有钱人家的女儿身上。
禹家现在的确困苦,娶不了高门大户,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最起码也得娶个能解禹家燃眉之急,且长相身段都过的去的才行。
禹承德挑挑拣拣,最后把江雪定为了自己的猎物,看中的就是江雪是个独女,孙玉龙是个鳏夫,这俩人要是一死,那……
禹承德没有直接找上江雪,而是选择用美色,不,男色迷住了江雪身边的丫鬟梅霜,让梅霜多对江雪吹吹风,成功引起了江雪的兴趣。
然后安排一场浪漫的,命中注定一般的偶遇,江雪很快就对他春心萌动,禹承德也开始间接透露家里资产雄厚,只是投资出了问题,一时间囊中有些羞涩。
江雪毫不犹豫地就将大把银子奉上,毕竟是东宣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家里是最不缺银子的。
禹承德看到江雪的这一举动,更加坚定了去娶江雪的想法,这女人人傻钱多,娶了她,孙家转眼就要姓禹了。
禹承德小算盘打的很好,可他没料到,江雪忽然就对他使起了性子,说实在的,让他哄哄江雪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怕以后都被江雪拿捏住了,不好掌控。
禹承德生生又等了几天,手中的银子见了底,他实在不想再过以前的清贫日子,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放下身段亲自去哄江雪,顺便再拿些银子过来花。
“小姐,外边有位禹公子找您,说是有要事,请小姐无论如何也要前去见一面。”
江雪正拿着一人高的木棒,搅拌着染缸内的布料,听了秀兰的话,放下木棒解开围裙,点头道:
“知道了,把他从后门领进来,让他到偏厅等我,哦,对了,把梅霜调到偏厅去伺候,若是她不愿意,就告诉她,禹公子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江雪回房间换了身考究的衣服,带上昂贵的金刚石耳坠,阳光一照射,亮的晃花人眼,用红宝石扁方盘了个如意鬓,这一身没有别的,就是赤裸裸的表明了一件事——有钱!
梅霜本来是不愿意听从秀兰调派的,当听到禹承德在偏厅时,一溜烟蹿个没影,看得秀兰直咂舌。
禹承德在偏厅等江雪的时候,跟梅霜眉来眼去了好一会儿。
梅霜没有告诉禹承德她被降为二等丫鬟的事,禹承德还以为梅霜还在江雪旁边近身伺候着,对他有大用,很是耐心,又温柔又体贴。
梅霜这段日子受了不少委屈,被禹承德这么一关切,可感动坏了,对着禹承德帅气的面庞,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染坊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让客人久等了,真是抱歉。”
江雪的声音响起,禹承德立即转头向江雪看去,瞧见江雪这身价值不菲的装扮,禹承德知道是特意打扮过的。
女为悦己者容,禹承德以为江雪心里还是有他的,不免有些自得,故作姿态道:“我看你寻常打扮就很好,这么打扮也太隆重了些,不必费心特意为了我装扮的。”
梅霜同样也看到了江雪的装束,暗暗有些轻视,心道江雪明明心里就是有禹承德的,之前还敢那样怠慢,这不就要开始精心装扮哄禹承德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江雪轻笑一声:“见外人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装扮是为了以示尊敬。”
禹承德皱了皱眉,外人,他怎么觉得今日江雪说话怪怪的,是还在闹别扭吗?
他都屈尊降贵来找她了,她就不会顺着台阶下吗?
禹承德想想空落落的荷包,长舒了一口气,罢罢罢,他就低一回头,哄江雪开心好了,先拿到银子才是要紧事。
“先前是我不对,我母亲卧病在床,我实在担忧,说话语气不好,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江雪捂着嘴笑了笑,摇头道:“怎会,禹公子是个孝子,可以理解的,对了,不知令堂现在身体如何?”
禹承德坐直了,担忧道:“虽说不用吃药了,但身子一直还没什么起色,要是能买上些补药吃,兴许能好的快一点。”
禹承德在暗示江雪,引导江雪主动说出来出钱给禹母买补药的事情,禹承德再假意推辞一番接受。
江雪自然能听出禹承德的话外音,可她怎么会接话,只是欣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要便不再言语。
禹承德瞠目,这就完了?不提给银子的事情吗?
禹承德也不说话,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江雪还是没有开口,他有些忍不了偏厅里的沉寂,忍不住想开口说要银子的事。
这时候,梅霜抢先说了出来:“小姐,这买补药的钱不如就由您来出,也算是尽一尽做晚辈的心意。”
禹承德朝梅霜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瞟见江雪往袖子里套,赶紧摆手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江雪的袖子。
江雪掏出了一沓纸,微微蹙眉,疑惑道:“我跟禹公子的母亲素昧平生,跟禹公子也只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不相干的两个人,算什么晚辈?她的补药钱为何要我来出?”
梅霜知道如今的江雪不好唬弄,选择噤声,禹承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一定是幻听,江雪才不会对他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禹承德声线不稳地又问了一遍,江雪明明,她明明,明明就对自己芳心暗许,想要嫁到他禹家,他的母亲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人?!
“有什么不对吗?”江雪反问道:“我本来跟禹公子的关系就没有多亲近,要不是因为梅霜心系于你,我也不会跟你有所接触。”
“梅霜?喜欢我的明明就是你!”禹承德有些激动,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竟然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