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敌万两银七
梅霜感动,原来江雪竟然是为了她,她还以为是江雪在她的鼓吹之下,喜欢上了禹承德,见不得禹承德蒙难,这才出手相助。
怪不得之前江雪对禹承德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却肯给禹承德银子,原都是她的缘故。
梅霜小尾巴不禁又翘了起来,她就说嘛,她跟江雪一起长大,自然比别人的关系要亲厚,江雪心里还是有她的。
梅霜暗搓搓的窃喜,这么说,她恢复贴身丫鬟的身份指日可待,那个秀兰怎么比得过她。
梅霜发誓,等她再度成为贴身丫鬟,她就要那些在她落魄时候欺辱她的人好看!
江雪端详梅霜脸上的神色变换,弯起嘴角笑了笑,轻声道:“行了,忙你的去吧。”
梅霜赶紧答应,快步穿过院子往东走去,江雪瞧着梅霜火急火燎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怕,禹承德这会儿已经在后门等梅霜了吧。
等梅霜见过禹承德之后,是对禹承德死了心,还是对禹承德死心塌地,便一锤定音了。
江雪换下华丽的衣裳,摘下昂贵的首饰,重新回了染坊,她调制了一个新颜色,得染出来看看效果才行。
这布料,江雪打算进献给总统夫人,凭借总统夫人的影响力,让孙氏布庄更上一层楼。
总统夫人喜欢紫色,说紫色清贵衬得人气质脱俗,可紫色色调调制不好容易老气,市面上的紫色布匹鲜少有能入总统夫人法眼的。
所以江雪下了大功夫调配了现在的这个温柔的烟紫色,势必要成功讨得总统夫人关心。
梅霜再行至后门时,刻意放慢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四下无人,冷着脸打开了后门,对一脸急切的禹承德没好气道:
“你找我干嘛?”
禹承德见梅霜肯来,便知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一个在情场浸淫多年的翩翩佳公子,还哄不好一个未经情事的小丫鬟吗?
禹承德直接拉住了梅霜的手:“你可是恼了我?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骗你家小姐,你也知道,我禹家门槛高,我有心要娶你,可我娘不会同意的。”
梅霜红着脸抽出手:“我才不信,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净是诓我。”
禹承德急了,拉住梅霜的手按在胸口,深情道:“我怎会骗你,那日在街上,我为何同你答话,就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
“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竟然委屈地给人做丫鬟,我也痛恨你是个丫鬟。”
“你若是个名门出身的小姐,我立即便去向你提亲,梅霜,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我之间隔着沟壑,那就是门第。”
禹承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梅霜的神色,见梅霜有所触动,赶紧又添了一把火:“我为什么要你想法设法介绍我和你家小姐认识?梅霜,我根本不爱她,可是我没有办法。”
“娶了她,我才能娶你。”
这一句话,直接正中梅霜的靶心,梅霜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她声音有些颤抖:
“娶我?小姐她明明比我漂亮,我才不信你会在我们之间选我。”
禹承德摇了摇头,坚定道:“在我眼中,你更漂亮,比你家小姐要好上千百倍。”
梅霜脸色酡红,她小声问道:“刚才小姐说了,你肯娶我就让我脱去奴籍嫁给你,你为何不承认?”
禹承德叹了口气:“天知道我刚才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没说出娶你的事。”禹承德扶住梅霜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恳切道:
“梅霜,我禹家一般女子是嫁不进来的,说实在的,你家小姐都不够格,更别说是出身不好的你了,但为了你,我愿意忍着不去找高门小姐,反而去娶一个商女。”
“孙家勉强还算够格,就这我还要拼命去说服我母亲,梅霜,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牺牲了多少。”
“我偌大的禹家,怎么会缺银子,是我母亲为了逼我低头,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怎舍得放弃你,这才不得已开口借银子。”
“梅霜,如果这都不算爱你,那么你来告诉我,什么才算?”
轰,梅霜脑子中似乎有什么被炸开了,她不管不顾的扑向了禹承德,紧紧地抱住了他。
梅霜眼眶湿润了,原来在禹承德心中,她竟然如此重要,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老天有眼,她不是单相思。
禹承德双臂环着梅霜,勾起唇角一笑,呵,上当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天真。
梅霜仰起头想对着禹承德说些什么,没想到禹承德竟然低头吻住了她,梅霜一愣,随即换一天禹承德的脖子,热烈地回应起这个甜蜜的拥吻。
梅霜彻底沦陷了,在禹承德表达了经济大权被母亲掌握,实在拿不出银子来还给江雪时。
梅霜一拍胸脯,让禹承德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就包在她身上,本就是因为她才导致禹承德借钱,自然是由她来替禹承德还这笔钱。
禹承德假意推辞了一番欣然接受,顺便表达了自己囊中实在是羞涩,话音还未落,梅霜就说她有银子,让禹承德过了两日来后门等她,到时候她会给禹承德一笔银子。
禹承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端着贵公子的架子轻摇折扇,依依不舍地目送梅霜回府官门。
禹承德特意在后门立了一会儿,痴痴地望着纹丝不动的后门,似乎期待着梅霜能再次出现。
当门缝里那抹蓝色消失以后,禹承德以防万一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梅霜欢欣鼓舞,脸上是难得的好颜色,她刚才偷偷趴在门缝上看了,将禹承德的举动尽收眼底,禹承德心里真的是有她的。
梅霜一路小跑回了那间卧房,此时另外三个丫鬟都不在,梅霜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匣子。
匣子里搁着梅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两,她五岁被卖进孙府为奴,十岁那年开始领月例,自那时起领的便是贴身丫鬟的月例。
一开始是每月三两,后来随着年岁渐长,每月变成了六两,孙家宽厚,每逢年节还有二两的过节费。
江雪时不时的,也会赏她些银子,首饰,这近十年来,也攒了不少银子,足足有五百两,这还不论那些首饰的价值。孙家富足,江雪戴的可都是好东西。
这些都是梅霜给自己攒下来的嫁妆本,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留在孙家做一辈子奴才。
现在有了禹承德,梅霜更是不会安心做丫鬟,禹家家大业大,怎会差自己这点银子,所以把这笔银子拿出来,梅霜并不心疼。
梅霜数好银子,端等着两日后交给禹承德,这两日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让旁人看了啧啧称奇。
事情传到江雪的耳朵里,江雪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理会,梅霜这时在江雪眼里,已经彻底被划到禹承德的阵营。
对江雪而言,梅霜,是敌人。
两日后,禹承德大摇大摆的登门,将银子尽数还给了江雪,江雪同样把借条交给了禹承德。
禹承德拿了借条毫不犹豫地撕毁,他出了孙府,梅霜正在拐角处笑意盈盈的等着他,等他走近递上一个布包。
“这里是二十两,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告诉我,我再给你。”
禹承德拿着那包银子,神色无比感动,他拥着梅霜感慨道:“谢谢你,在我如此困难肯帮助我。”
禹承德嘴里说着感激的话,心里却想着,连一个丫鬟都如此富裕,出手便能替他还了欠下的银子,还能再给他二十两。
由此可见,孙家有多富庶。
禹承德眼睛里满是算计,对于江雪,他势在必得,梅霜就是他攻克江雪的利器。
为了让梅霜对自己死心塌地,禹承德寻了个僻静的小旅馆,要了梅霜的身子,都已经是他的人,自然要想法设法的向着他。
梅霜初经人事,走路的姿势与往日有些不同,再加上她脸上始终洋溢的笑脸和红晕,江雪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女子的贞洁在这个时代多重要不言而喻,禹承德如此行事,无非就是想让梅霜除了嫁给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从而只能听从他的摆布。
江雪冷眼看着梅霜沉浸在巨大的,虚假的幸福之中,等真相揭露那天,此时的梅霜有多幸福,就会有多痛苦。
江雪在染坊泡了许久,换了许多种布料,将颜色调了又调,终于染出了比较满意的颜色,得了一匹可以称之为上品的布匹。
江雪将烟紫色的布匹精心包装好,放到了特别定制有孙氏布庄标志的木盒中,跟孙玉龙商议过后,给总统府递了拜帖。
孙家是东宣城数一数二的布行,总统夫人也光顾过几次,孙家有上门订做衣服的服务,所以江雪才有机会能见到总统夫人。
总统夫人正在烫头,为即将要参加宴会设计发型,听闻孙家染出了一匹紫色的布,立即起了兴趣,若是布料果真好,能得她的欢心,刚好为宴会做身新衣服。
“让孙家的人进来吧。”
江雪抱着木盒子一进门先恭恭敬敬地跟总统夫人问好,随后打开了手中的木盒,露出了烟紫色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