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少年……
歌声欢快活泼,像个小年轻,嗓音却有些中年油腻感。
断断续续的歌声里,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师傅,啊不,少年,慢点吃,别噎着了。这刚买的烧鸡呢。”一明显很年轻甚至有点稚嫩的声音。
“别打岔,少年我好不容易吃上一口肉,这洞山寺的秃噜们太抠门了,全是素。”中年声音口齿不清,边吃边唱,“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少年,少年……没一丝丝改变。”
“少年,那本来就是出家人的戒律清规,全天辰,只有你这个和尚才吃肉喝酒好不好。”稚嫩的声音怯怯的,又忍不住吐槽。
“呸,”中年声音啐了一口,“就怪肉吃少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少年,少年,少年.....你看,青春都流失了,脸垮了,啊啊啊。”
“不不,少年大师,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少年少年,没一丝丝改变。”稚嫩声音哭唧唧的。
……
郝瑟听得晕晕乎乎,只恍惚听见什么少年少年。
景翊脚步却猛然一顿,一把拉起郝瑟,就往声音来源地奔去,边跑边喊。
“灵隐你个老家伙,我总算逮到你了。”
林子里刚才还吃得呼噜噜的家伙,一听到景翊的声音,吓得烧鸡都不吃了,爬起来就跑,活像屁股后跟了只要吃人的老虎。
“妈呀,少年我躲着那家伙,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啊?”声音哆哆嗦嗦的。
“灵隐你个混蛋,给我站住!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景翊此刻更加恼恨姓李的,这内力一时半会都还恢复不了,无法用轻功,否则立马就抓住灵隐那老家伙了。
郝瑟被迫跟着景翊往树林子里跑。
“灵隐是谁?你认识?”郝瑟边跑边问,这个家伙,怎么像抓贼一样,生怕林子里那什么灵隐跑了。
景翊把她拉紧了点:“就是全天辰都知道的那个神棍灵隐大师,也是我师父。我找他好多次了,次次都被他跑掉了。”
他从西戎回来后,知道自己丢掉了一段记忆,立马就去找这神棍。结果,他次次躲着他不见。
郝瑟眨了眨眼。
等等,难道是盛都城外云隐寺那个灵隐大师?她曾经和秀儿一起专门去云隐寺找他,结果人没见到,蹭了一天斋饭。回去路上,她就遇到刺杀,然后阴差阳错地瞬移到温泉里,差点捏爆狗主子那什么,还穿了他亵-裤。
“啥?还是你师傅?他教你啥了?”郝瑟愣住,难道一个神棍还会高深武功不成。
“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景翊快速答道,跑得更快。
那个神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他周围了,还主动勾搭认了他当小徒弟。教他练功,教他舞剑,教他机关阵法,教他道术,教他撒泼无赖。
而且,是强迫性地认的他这个徒弟。
这个神棍师傅,来历奇特,作风随意,平日里是见不到他的人影的,来去无踪。
而且那神棍还有个很神异的本事,如他挂羊头卖狗肉的头衔一样,似乎能看透因果。也因此,灵隐大师这个名号响彻全天辰。
连钦天监的帝师,都对他尊重有加,经常去找他论经谈道。
只是,自从他从西戎回来,失去一段记忆后,每次去找他,他就躲着死活不见。
“喂,跑快点,我也要找他。”郝瑟来劲了,妈的,她也失去了一段记忆,也想去问问这神棍。
景翊脚下没停,声音微微讶异:“你找他干啥?”
“没啥,问个事情。”郝瑟随口答道。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逃难一样狂奔的灵隐大师。
郝瑟以为,能让钦天监都奉为上宾的大师,要么是满身佛光,口吐禅语,字字玑珠。要么是满身的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气场。
可等看清楚这大师真面目后,郝瑟差点当场跌倒在地。
请问她看到的是啥?
那个被景翊逮了个正着的所谓大师,穿一身无比骚包的衣服,头顶上的草很是繁茂,并没有像和尚那样剃个光头,点几个戒疤。也没有如传说中的道士那样,穿一身道袍。
那一身气质怎么形容呢?
花枝招展,风骚无比。
像个隔壁吃糖里嘎嘎叫的小动物。
引申意义的。
郝瑟觉得林子上空瞬间飞过无数只呱呱乱叫的乌鸦。
这年代,难道牛=郎都能当大师了吗?
要那样,赶脚那蝶儿飞都能当皇后了。
“神棍,哪里跑!”景翊揪住灵隐大师的衣襟,“叫你别穿得这样骚里骚气的啊。”
灵隐扯回衣服,小心翼翼抚平褶皱,嫌弃地推开景翊,没脸没皮地道:“哎呀乖徒儿,别动手动脚的啊。还有,请叫我少年!”
景翊似乎见怪不怪,将他扯到旁边,压低声音:“神棍,我找你好久了。为何躲着我。”
灵隐嬉皮笑脸地看看景翊,再瞅了瞅自觉站远的郝瑟,啧啧了两声:“我说小翊一,你这老光棍饥不择食了,连男人都不嫌弃了?”
“别给我乱扯,我问你,我在西戎失去了一段记忆,你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对不对?”景翊呼吸微微有些发紧,也瞟了眼郝瑟,心口的起伏显示他略略紧张。
灵隐笑嘻嘻:“我能不说吗?”
“你试试。”景翊将他抵到树上,眯了眯眼。
“咳咳,别别。”灵隐投降,“小翊翊啊,少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说实话!”景翊压根不信,“你能看到世间因果。”
灵隐干笑了声,这才敛了笑,沉默了下,幽幽叹了口气:“天机不可泄露啊。小翊翊啊,我若是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我这一颗有趣的灵魂就要灰飞烟灭了啊。”
“少忽悠我。”景翊揪住他衣服。
灵隐无奈地摊摊手:“我师门的规矩,你也知道的。难道你真的要让我灰飞烟灭?”
景翊一滞,也沉默了下,有些沮丧地放开他。
灵隐看着景翊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神,终是有些不忍,叹了口气。
“徒弟啊,有些事,少年我真的不能说。不过,我也许可以提示你几句话。”
景翊暗淡的双眸,一下又隐隐有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