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看着赵风的模样,不由得怜惜一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孩子呢?偏偏…冥冥天数难料,夫君命夙早绝,撒手人寰,一朝成仙,却是苦了这个长子。←百度搜索→
赵氏的叹息引起了母子二人短暂的沉寂。有些话,心里明白,却不必说出口,也说不清楚。唯有缄默,才能体会到彼此所想。但思绪越是清晰,便越说不出来。“你爹他…走的突然,还没来得及给么儿留下个名字,你思量思量,给他取个吧。咱这孤儿寡母的,总希望这遗腹子将来能有出息,为娘也多个盼头。”不算细腻的手轻划过婴儿的脸颊,她说道,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温柔的看着熟睡的稚嫩,却似乎透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某位熟悉而难舍的故人。
赵风的笑有些牵强,没有一口应承,也没立即回绝,敷衍道:“娘亲,给小弟起名可是件大事,不能随便了了。雷儿电儿也是做哥哥的,自然也有权利给小弟物色个好名号。且待风儿与他们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如何?”
默默颔首,她有些虚弱,倚靠在榻上,颇显无力的向他摆了摆手,道:“便由着你们兄弟决定吧。照顾好么儿,也照料好你们自己。为娘累了,怕是要睡一觉。”
那时平淡,谁曾料到,这颇具遗言意味的短语,竟成了母子今生最后的交谈;谁能预估,她轻松至极的睡上一觉,竟成了永恒。
赵风自然不能。所以他小心地抱着那精致的小孩,仿佛护着个珍惜易碎的娃娃,缓缓退了出去。
土瓦院里,垂柳树下,赵雷与赵电面面厮觑,惊恐之色未减,幼稚的脸上写满了错愕。←百度搜索→赵风缓步踱到他们面前,一手稳稳地托住襁褓,另一手掖了掖布角,叫他们兄弟两个能清楚的看到小人儿的面孔。“瞧瞧吧,咱们的小宝贝,是个带把的。咱们给想个名字吧,总不能寒酸了他。”
赵电点了点头,宝石般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咧嘴一笑,道:“大哥,小弟既然是我们的宝贝,不若就叫他赵宝好了。”说完,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大哥,仿佛在耐心的等待夸奖。
赏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赵风突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不禁抚额,赵电,你小子还敢再靠谱点吗?
见大哥再不理会自己,小家伙自知讨了个没趣,心中不悦,便瘪了嘴,暗了眼光,不知自己一人絮絮叨叨些什么,惹得赵风不禁腹诽,这小子把嘴撅那么长,是打算挂油瓶耶?
赵雷看在眼里,心中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认真的说到:“大哥,小弟出生时伴有天地异象,乃有白龙腾云驾雾而来,将来必定贵不可言,不如取名龙。自有生而为龙之意。”
赵风微微颔首,道:“却是好意。但是龙字太过嚣张,若小弟一生待在这穷乡僻壤还好,可一旦他出人头地,这龙字为名只会给他无端招惹事非。既然是白龙腾云驾雾而来,何不取名为云,却补一字子龙,也能使异变莫要忘了本,倒也是吉瑞。”
赵雷眼前闪出光芒,连连称赞:“大哥大才,想必小弟会喜欢。”
“你们三个娃,今儿也忒不晓事,不去照顾你娘亲,却在这里闲聊什么?”爽朗的声音,不必说,自是稳婆崔,手里拿着一瓦罐,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
见她误会,赵风赶忙辩解道,“崔婶儿,您误会了。娘亲困了要睡觉,风儿怕打扰到她,才出来的。”
“啪”一声脆响,瓦罐是摔碎在地上,崔婶儿却恍若未见,眨眼的功夫,已是到了房门口。赵风自是察觉到崔婶的怪异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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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的门,就见崔婶的手指从赵氏鼻前拿下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赵风张口,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想要落泪,却发现眼中已干涸,只如被一下抽去了灵魂般,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