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等危急时刻,吱吱已是不能再继续装睡!
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要是就这么不做反抗的被范耀辉灭口,那岂不是死的太冤了!?
吱吱眼看着墙上的那一手影就要猛然落在自己的身上,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就要翻然起身。
不料,就在她准备起身之际,一波劲风忽的与吱吱擦身而过,清冷的犹如秋风扫叶!
一声强烈的呼啸声滑过吱吱的耳畔,吹的她那一头墨发在暗夜之中迎着这股诡异之风肆意狂舞。
怎么回事!?
吱吱怔了怔,难以压抑住内心的诧异之情。
因为,她分明看见了墙上的那团手影忽的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
难道,刚才并没有人出现在那里?会是我的感觉出了错吗?看这丫头的样子,的确是睡着了啊......否则,就刚才那种情况,她还能继续装睡?
范耀辉站在吱吱的床边,半举着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这一名正在熟睡的女童,脸上的杀气显然已是消失殆尽。
由于吱吱不动声色的掩饰,终于成功的让范耀辉打消了心里对她的怀疑。
可范耀辉没有立即就此离去,而是继续沉思了片刻。
也罢,既然可能是我多虑了......那眼下,还是需得先照着门主定下的计划行事才是!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自顾自的微微颔首,作出了决定,而后转身,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门。
吱吱半张开眼睛,凝望着墙上那抹越来越淡,直至消失的黑影,终于算是将一颗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地。
“大天王,你怎么在这里啊?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正等着你去看看呢!”一个焦急的声音突然隐隐传到了吱吱的耳中。
“哦?我们走!”范耀辉的低沉之音未落,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门外回荡,又迅速消失在走道的尽头处。
吱吱听闻外头的对话,隐隐有些担心花玉珠的身体。
然而,考虑到尽量避免让范耀辉怀疑自己,她却只得静静的躺在床上干着急。
一片寂静之后,吱吱才突然想起了隔壁的冷赤瞳。
她竖着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突然会心一笑,“看来主人应该好些了......”
与此同时,范耀辉已是与那两名花氏山庄弟子一同来到了花玉珠所住的厢房之内。
由于忍受了超过一个时辰的痛苦,花玉珠的心绞痛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胸口憋闷不已,心口紧密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之感。
“范大天王,你可来了!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犯病了,可今夜却又突然这样了!”
小雪一看见范耀辉,就急的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一边焦虑的说着,一边胡乱原地打转着,俨然一副措手不及之状。
范耀辉一脸淡然的冲小雪压了压手,沉声道:“莫慌,莫慌!”
话音一落,他便走到了花玉珠的床边为其把了把脉。
小雪和其余两名弟子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边,满是关切的看向花玉珠,简直是连大气都不敢随意乱出,生怕会一不小心打扰到了范耀辉。
由于范耀辉背对着房内的其余三人,再加上花玉珠已是疲软不堪,根本无力睁眼,所以,自然是无人能够看见他眼角那一抹不经意间泄露出的得意之笑。
“哦。你们不必惊慌,小姐只是因为这几日赶路有些劳累,再加上她在船上沾染了些湿气,所以才会旧疾复发。”
范耀辉一边把着花玉珠的手脉,一边低沉的淡淡开口解释了一番。
“小雪,我说,你记,到时候让人给小姐按照药方抓药。”
“嗯嗯!”小雪一听自家小姐并无大碍,眉头舒展,连连点头遵命。
“只是,天鹰舟上毕竟只有一些个普通药材,还少了几味贵重的稀有药材......”范耀辉低头看着满头虚汗的花玉珠,有些面露难色。
“啊?那可如何是好?”
小雪才刚刚缓下心情,被范耀辉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又揪心了起来。
“你不必多想,就照着我说的记下。先让小姐一日三次的服用普通的方子。如此一来,应该是可以让小姐撑过这几日的。其余的,就等我们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小雪的脸色有些阴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花玉珠,只得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
一通翻找之后,小雪很快便是将笔墨纸砚找了出来,而后将一张白纸平摊在了桌面,又执起了一只毛笔。
“大天王,请讲!”
范耀辉沉思了片刻,而后缓缓开口,“延胡索,五灵脂、草果、没药,等份为末。每服六到九克即可。”
小雪执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将范耀辉提到过的中药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
“大天王,你看,俾子所写,可都准确无误?”小雪将手中的毛笔放回了桌上摆放着的笔帘之上,转而将手中那张字迹未干的药方递到了范耀辉的手中。
范耀辉随意伸手将纸接了过来,低头一看,不禁摇了摇头,“我说小雪啊,你这字是不是得再练上一练啊?这,实在也太丑了!”
小雪原本只想要让范耀辉检查检查自己所记录的药房是否准确无误,以免出了不该出现的差池。
可谁知,范耀辉竟然计较起了她的字迹。
“不过嘛,记录的倒是一字不差。你且将这药方拿到存放着药材的那间厢房去,那儿的弟子自会给你将这几味药配齐。”
待范耀辉将话吩咐完,小雪低着头,脸色微微泛红的将药方从他手中拿了回来,而后跑出了门外。
小雪不忍自家小姐受苦,一路快速小跑着,很快,便是跑到了船尾,停在了一间散发着浓浓药味儿的厢房门前。
“笃笃笃!”
她敲响了木门之后,便前倾着身子,又将双手搭在了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原本一片漆黑的厢房悄然被人点起了烛火,顿时从门内透出了一片灯火通明。
“这么晚了,谁呀?”
光亮出现之后,门内传出了一声不耐烦的抱怨之语。
里面的两名守房弟子将衣服穿好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呵啊!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不会赶明儿一早再......”
开门的弟子一副萎靡之状,无精打采的一边闭眼打着浓浓的呵欠,一边忍不住说起了牢骚话。
然而,这弟子才刚把话说到一半,就已是睁开了双眼。
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之后,立马清醒了过来。
“小,小雪?是你啊?”开门的弟子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由于小雪长相还算端正,平日里待人也极好,从没借着有花玉珠的疼爱而在众弟子面前耀武扬威,所以,她在花氏山庄之内,人缘很是不错。
“快,快进来说话?怎么喘气喘成这副样子?你身子不适?”
果然,开门弟子一见来人是小雪,立马表现出了关切之情。
小雪做了几次深呼吸,赶紧平了平自己混乱的气息,“不,不是我,是咱们小姐!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屋内另一名稚嫩小童模样的弟子听着小雪在门口说出的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门边,“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大天王刚才为小姐把过脉了,说是只要小姐吃上几次这药方上的药,就会没事的!”
话音未落,小雪就已是急急的将手中的药方给递到了其中一名弟子手中。
“没事就好!”
等明白过来花玉珠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两名弟子大大松了一口气。
如今,花玉轩年纪轻轻就已是没了性命,若是花玉珠再出了什么事情,就怕这花氏山庄真的是要大乱了!
这一儿一女,可是花石陌的命根子啊!
可是,当两名弟子拿着小雪所写的药方,转身走向药柜之时,却隐隐绰绰传出了几声讥笑声。
“小雪,你这字......”其中一名抓药弟子颤抖着肩膀,话到一半,笑了笑。
“别瞎说,这哪是字啊?说是字,都是侮辱了字,就是一群小蝌蚪嘛......”
另一名弟子怪腔怪调的调侃了一句,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门边的小雪。
小雪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的双手环胸,半仰起了脑袋,“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能写几个字就不错了,还嫌弃?你们就赶快给小姐抓药吧!”
“好好好!才这么几味药,快着呢,分分钟的事儿!”
“我说小雪,人都说字如其人,人如其字,照我说,你这字可确确实实配不上你这张漂亮脸蛋儿啊!”
“谁所不是呢!哈哈哈!”
两名弟子一边忙着手头的事情,一边拿小雪打趣。
“你们两个再笑我字难看的话,小心我在小姐面前说你们的坏话,看你们到时候还笑得出来!”
小雪的一张小脸被人取笑的面色微妙,有些气恼,竟然把花玉珠的名号拿来当起了挡箭牌。
“就你?”
“别理她,让她说,哈哈!”
显然,了解小雪秉性的两名弟子完全没有在意小雪的“威胁”,纷纷相视一笑。
要知道,此番遥遥路途,除了男人,还是男人,难得有个小姑娘可以“解解闷”,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好欺负”的小姑娘。
“还笑我?我看你连字都不会写吧?还敢嘲笑我?”小雪看着那名满是稚气的小弟子,不服气的嘀咕了起来。
而那两名弟子则是在烛光里一边继续胡乱聊着天,一边迅速将药方上的几味药抓了过来。
然后,他们二人又各自搬来了一个药碾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大木桌两侧,开始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