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森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家将自己清理干净。他琢磨着要不要把夏半的事情告诉洛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探森惊醒的时候感觉有些腰酸背疼,但是比起这个,满头的汗更让他在意。在之前的梦里,夏半在面具男和探森的面前,将洛歌、孝言、在在、荆瑜都刺死了,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把探森推倒在血泊当中,两个人扭打起来,而面具男一手抱着面无表情、双眼空灵的范臻儿,一手牵着夏半的弟弟,放肆大笑……
探森甩了甩头,快速让脑袋清醒过来,起床洗漱完之后准备出门,才发现手机显示在在的14个未接来电。回电给在在,简单解释了之后就和她说学校见。结果还是对夏半的事只字未提。探森踩着铃声跑进教室,同学们早已坐好在位置上,但仔细一看,夏半的位置却是空的,老师来点名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出现。就这样过了两节课,探森有些担心,打电话给夏半是关机提示,于是转而联系荆瑜和在在,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无果。探森联系洛歌,告诉他关于夏半和面具男见面的来龙去脉,洛歌就有些气躁:
“这种事你怎么不找说!先不管那面具人,得赶紧把夏半找回来。我现在就在警局,可以找些人帮忙。我们先去平时他会出现的地方看看。”
“等等。”探森在洛歌挂断电话之前喊了一声,“我,我想起一个地方他最有可能去。城西砖瓦房区32号……”
洛歌和探森同时到达城西。一下车洛歌就锤了探森一拳,探森边找房子边听洛歌教训:“明知道那人告诉夏半这个地址是不怀好意,你怎么就没跟着他呢。万一为了夏半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
“抱歉,我本想,让他静一静。”探森说,“是我的疏忽。”
“还是先找人吧。”
除了洛歌和夏半,还有叶尘新和他的刑警搭档。四个人兵分四路,大概过了十分钟,在东侧传来声音:“找到了!”
所有人聚集在一块,叶尘新拿起地上蒙着一层灰的号码牌,上面隐约现出“32号”的字样。叶尘新和他的搭档对视点头,两个人就同时闯进门,结果没有任何动静。洛歌和探森也走进来,四个人一起走到里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叶尘新上前摸了他脖颈处的脉搏,翻起男人的双眼,然后看向站着的三人摇了摇头。
“确认死亡。大概是被人用旁边这绳子勒死的。”叶尘新起身说。
结果夏半没找到,倒是碰上一具不明的尸体。难不成……洛歌和探森面面相觑,都看出对方的想法,但碍于有两名刑警在,就没有说出来。
等到警察来回收这具尸体之后,洛歌和探森就回到学校,在在、荆瑜和秦祁殷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遇到他们俩,五个人就去了附近的茶屋坐下。
“看你们俩的样子,还是没有找到夏半?”荆瑜看着洛歌和探森的愁容,说道。
“你们有谁知道夏半家里的事情?”洛歌问。
“你们俩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嘛。”荆瑜说。
“他也从来没和我们提起,看他乐观的样子也没想过他家里的问题……”洛歌有些自责,一直以来觉得他们是好兄弟,现在看来自己这朋友做得还真是不称职。
“我想,夏半的事情,会不会只有臻儿比较清楚呢。”在在说。
“你们说的夏半,是之前的那个墨绿发色、言谈举止都很活泼的那个男生吗?”秦祁殷问,“如果是他的话,我今天经过化学实验室的时候看到他在里面来着。”
“夏半去化学实验室?”荆瑜说,“他去那做什么……”
探森突然想到什么,就说有急事要离开,匆匆告别就走了。留下的四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分道扬镳。秦祁殷住的地方和荆瑜的家在一个街道上,两人先离开。洛歌看天色已晚,决定送在在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在在觉得有些尴尬,就先说话来打破这个僵硬的场面:“好久没有单独和你一起走了。突然还有些不自在。”
洛歌看着她纯真的笑容,也释怀一笑:“是啊。当时汾西的事情,我还没有郑重地向你道歉。”
“你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还弄伤你来着。”
“说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你会那么做的原因,我听探森说过。如果我早些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早点说清楚,说不定就没那些破事了。”洛歌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在在说,“孝言那,你还没有去看她吧。我听苏臣说你这两天都泡在警局里,课也不上,医院也没去。”
“我不出现,那小子估计都要乐疯了吧。”洛歌说着,发现在在停下了脚步,就知道她到家了。
“明天是假日,如果你不介意,我和探森去警局帮你吧,你好去医院看看她。臻儿那边,也和她说说夏半的事。”
“谢谢。”洛歌微笑着和在在告别,看她安全进家门后,自己也转身回家。
刚到家门口,洛歌正要拿出钥匙开门,就发现左茉一个人在闵家门前的街道上,路灯下的她脸色有些微黄,但并不影响她微笑时的动人模样。
“现在每天回来都是这么迟呢。”左茉说。洛歌走过去,将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就是夏天也要注意不要着凉。”
“姐姐跟我说她明天要出院,苏臣会去接她。”
“原来你是来替她向我转告,是想说我可以不用去了,是吧。”洛歌眯着眼,微微皱起眉。
“你就那么喜欢闵孝言?”左茉虽然还是温柔似水的表情,但语调却渐渐低沉。
“风渐渐大了,你回去休息吧。”说完洛歌就转身走回家。身后却响起左茉温婉的声音:“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荆瑜刚和家人吃完饭,按照顺序,今天正好是她洗碗。结束晚餐,荆璘回房间复习他的文化知识,而荆氏夫妇则窝在客厅看电视。荆瑜喜欢边听音乐边做事情,由于听着嗨歌情绪太过高涨,就忍不住跟着节奏扭动身体晃动脑袋。而她这一满足的神情全透过窗户被楼下的傅文卿看得清清楚楚。
手机震动,荆瑜就接听起来:“你好?”
“在做什么呢,那么兴奋。”
“嗯?”荆瑜好奇地四周环顾,没看见什么人,疑惑之间无意瞟了一眼窗外,竟然看见傅文卿站在路灯下朝着自己微笑。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荆瑜吓得大声叫起来,惹得爸妈也进厨房一探究竟。
“当然是来找你啊。”
荆氏夫妇看见楼下的傅文卿,两个人笑靥如花:“小瑜的男朋友?人挺美的啊。”
傅文卿通过电话听见荆氏夫妇的话,笑意更盛,说:“多谢爸妈夸奖。”
听到傅文卿的话,荆瑜差点没跌倒:“你乱叫什么呢!等着,我下去!”推开看热闹的父母,荆瑜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傅文卿的面前,直接一个拳头伺候。
傅文卿准确地用手挡住她的攻击,说:“把我打坏了,以后你可得来伺候我。”荆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别以为你长得美,我就会放纵你噢!”天晓得傅文卿为何如此幸运,偏偏荆瑜是外貌协会,对这种美男最是招架不住,表面凶狠,实则内心充满悸动。
“不和你闹了,说正事。我听洛歌说你也参与调查范臻儿的案子吗?”傅文卿问。
“嗯……算是吧。”荆瑜知道傅文卿是为了章亦沅才加入调查组,但洛歌并未告诉他再此之前的系列杀人案件。
“那太好了。”傅文卿笑着说,不过又觉得有些不对,就胡乱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多一个人调查进度也会比较快。”
“还有其他事吗?”
“有啊。”傅文卿一手抵着墙,慢慢靠近荆瑜,认真地说,“你可知道秦祁殷的秘密?”
荆瑜瞪圆了眼睛,狐疑地看着傅文卿,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傅文卿抱着,靠着墙旋转了三个圈,由于有些突然,两个人都没保持住平衡,双双倒地。关键时刻,傅文卿调了位置,成了荆瑜的人肉垫子。荆瑜刚想抗议,结果傅文卿已经朝一个方向快速跑出去,等荆瑜回头,竟然发现墙上结实地扎上三支箭……
过了一会,傅文卿拿了一把复合弓回来,看见荆瑜惊魂未定,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了。
“什么就没事了!那三支箭上还蘸了氯代化合物,差点小命就没了。”
“不错不错,闻一闻就猜到是氯代了。”傅文卿笑着摸了摸荆瑜的头。荆瑜撇了撇嘴,然后转而担心起来:“难道真有人想把我们都灭了吗?”当然这里的我们指的是侦探社的成员们。
“放心吧,他的目标是我不是你。”傅文卿说,“这三支箭的位置差不多就是我的心脏。而且你会下来也只是意外,想害你的话没理由守在这里靠着渺小的机会来实施计划。”
“估计是你到处拈花惹草找来的仇人吧。以后收敛一点。”荆瑜听了就暂时放心,顺带教育傅文卿。
“荆小姐这是误会了。我傅文卿从不给不喜欢的人机会,对喜欢的人也绝不会让她跑掉。”
看到傅文卿说这话时坚定不移的神情,荆瑜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她心里十分明白,这并不是因为简单的感情纠葛产生的闹剧。而是,有人盯上了傅文卿这条命……
傅文卿敲了荆瑜的脑袋让她回神,说:“赶紧回家吧,免得和我多待一会儿小命不保。看他还准备了复合弓,对我的命似乎是志在必得啊。”
荆瑜瞧着他要离开,就抓住他的手,面对傅文卿错愕的神情说:“我果然还是在意,你刚才说秦哥哥的秘密。”
秦、哥、哥……傅文卿嘴角抽了抽,然后扔下一句话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任凭荆瑜怎么抓狂都不回头。
“他牵着一个美人进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