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洛歌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
傅文卿双肘倚靠着天台的扶栏墙,虽然他在出神,在自以为和天生漂浮的云朵对视着,但还是准确无误地接到了洛歌抛来的一罐咖啡。探森吹了声口哨,洛歌笑着在他身边坐下,再把他要的汽水递过去。
“他怎么了?”洛歌问。
“思考人生大事吧。”探森也就那么随便一答。
夏半从门那边走来,嘴里还叼着一袋牛奶:“哟,都在啊。”
“就差你了。”
“是要交换情报吗?”夏半也坐下了下来,和洛歌、探森面对面。
“是啊。范臻儿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找孝言了。她们俩不会来吧。反正最近也没参与什么调查。”
“文卿,过来坐着吧。你一个人站着算怎么回事。”探森喊了一声,傅文卿听着像是要开始了,就过来和他们凑成了一桌麻将。
“说起来,这叶尘新还没抓捕归案,又云浅被抓、左茉死亡、程澄投案。噢,还有探森那件无头公案。又都是谜了。”夏半掐着指头算,“我们先说哪一件?”
“还有第五件。”洛歌拿出一本小本子,放在地上,翻开了其中一页,“其实荆瑜和在在遇到的那起车祸也有点问题。当时撞上出租车的那辆货车司机的证词让我一直很在意。他说那天他明明是精神饱满地开始一天的运货,但是却突然没了意识,一直到车祸发生,也是没有反应。这样的情况和犯困差别很大。”
“犯困的话,如果发生意外,人在紧张之时会神经紧绷,有所意识。但他却是截然相反,你的意思是这个吗?不是意外车祸,而是有人故意导致。”傅文卿问。
“没错。只是,这突然的症状从何而来,到现在调查都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啊,那这个不是和探森遇袭的时候类似,调查一开始就进入了死局。”夏半顿觉不妙。
探森想了想,既然连警察都没有线索,他们又能查出什么来。“云浅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办法保释,还在被拘留呢。我让九爷调查了一下,但他在黑道上的对头多了去,也无法缩小范围。那个死去的犯人兼证人的尸检报告,果然还是无法看到。”夏半说。
“偏偏死者生前留下的最后的证词对他非常不利。”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洛歌说,“当时那位英勇的公车司机。人都五十几岁了,还能那么果断地做出判断,不简单。去拜访看看说不定会得到什么线索。”
“但听你这话,好像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人。那怎么会透露有用的讯息呢?”傅文卿问。
“谁知道呢。不管怎样,最后还是看问的技巧咯。”洛歌浅浅一笑,推了推眼镜,深沉而又锐利的目光闪过镜片,似乎早有对策。“程澄的案子,你们有谁了解了吗?”
“就顺利地走上了法定程序,就等着判罪了。对于另外两个共犯,她并没有要说的样子。对外声称一无所知,实际上也无从分辨她语言的真假。”傅文卿说。
“那就是和左茉的案子一样,我们都没有插手的必要了。警方已经将叶尘新定为杀害左茉的犯罪嫌疑人,那节指节的鉴定也已经下来了,确定为秋滢汐的。”
“原来如此。就算不是叶尘新杀的左茉,但指节会出现,说明他一定知道与这件案子有关的情报。”探森说,“我本来还在想今后如果需要调查,只我们来就好。其他几个女生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安全。”
“结果情况就是我们都可以安心学习,等待消息了。”夏半像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一年大家可就毕业了,你们想好升学的问题了吗?”
“我想好了,f大的刑事司法。”探森笃定地认真地说。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回应。最后也就只是闲嗑了几句,就彼此散开回教室了。
简单的午后时光就这么过去了,下午的课程即将开始。探森和洛歌回教室时,他又收到陈西缘的短信,无非就是帮忙照看苏妲之类的内容。他就不明白了,苏妲又不是小孩子,整天需要人照顾。探森也开玩笑地回讯息:这一来二回的,难不成你要雇我当她的保姆?
两分钟后,一条出乎意料的回复让探森无言以对: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的话,就帮这个忙。
夕阳的余晖不尽数地投射在地上,或许是半路被身旁的树叶给劫持了,子柒的影子因此变得不完整。她换着不同的脚,在用不规则石块铺成的道路上一跳、一跳。有时倦了,就蹲下身来,雪纺的裙摆拖在地上,它无声的抗议着,无奈主人的心思却不在它身上,双眼只注视着前方。
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她的双眼瞬间明亮,迅速起身向着前方跑去。小小的步子踏出了“啪嗒”“啪嗒”的细腻的声响,头上的两条辫子也在跳动时弯成的弧度中尽显朝气。
洛歌忽然被冲过来的一团小肉球抱住,差点没站稳。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子柒会在他们学校门口等着。周围有不少人看过来,甚至洛歌的同学还询问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在洛歌身边的这些人中,子柒只认识探森和傅文卿。探森和子柒用着帅气的姿势互相说了一声“哟”;而傅文卿今天却没有和她打闹的兴致,这在子柒看来,他安静的时候确实美得她心里都变得柔软下来。
“洛哥哥,子柒晚上想吃意面。”
“好,等下去超市买食材。”洛歌牵着子柒的手,配合着她的步子走着。
“诶!洛歌你居然自己做饭?”探森惊讶道。
“难道你要我倚靠我那忙得不可开交的老爸吗?”
“不容易啊,已经成了专职保姆了。”傅文卿拍了拍洛歌的肩膀,略像是幸灾乐祸地叹息道。
洛歌忽然换上商量的口气,对子柒说:“子柒想不想去文卿家住几天?我看你们也挺合得来。”
“别别别。我家也有个不成器的老爸,不想让子柒笑话了。”傅文卿忙打住。在他们欢笑之余,傅文卿收到一条短信,就默默地退出了这场欢闹,安静地看着内容。看过之后,他就急忙和大家告别,匆匆忙忙地往短信上说的地点赶去。
夕阳赶回家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留,余光渐渐消逝在天幕中。傅文卿的影子被路灯拉长,低着头的闵孝言看到地上那两米的巨人正在靠近,抬起头来就正好遇上了他担忧的双眼。
陈西缘向文绝表示已经在开始接近探森他们,也正在考虑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夏半今后对夏径的安排。当然对于文绝的计划,陈西缘不可能把他这个背后策划人说出来。
苏臣的照片前放着一个高脚杯,里面倒进了葡萄酒。陈西缘坐在照片前,同样举着酒杯,与桌上的杯子碰杯,然后慢慢品味。看着照片上苏臣左耳上的蓝色耳钻,陈西缘的愁绪瞬间上涌。
“不知道你见到她了没有。”陈西缘摇晃着杯中的酒,“我知道的,洛歌他们在做的事。虽然出于一些目的得接近他们,但是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弄清楚左茉的事情。你放心吧,他们是你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苏妲慢慢将门合上。像这样单独和苏臣聊天,陈西缘会不定期来到这个房间。自从自己那天受伤,被他接回家之后,陈西缘的状态就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这让苏妲有些担心。刚在门后偷偷听了他说的话,心情就更加沉重。
荆瑜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就为了找一家白律心仪的甜品店。这家伙最近很喜欢两件事,一是在网上搜罗各种对他来说新鲜的店,另一是让她来跑腿。理由是他不便出行。
而为了让荆瑜更方便地听到他说话,白律还亲手做了一个入耳式耳机。以至于现在她在街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话,一边听白律为她指路。
“还以为你会像007那样的,指示我做一些刺激的事情。结果居然通过这种东西来使唤我给你买东西。真是够了。”荆瑜欲哭无泪。
“我现在带你畅游y市不是很好吗?”
“游个p,就听你指路,然后匆匆路过,我哪还会记得去过哪儿。”
“你需要多加训练增强记忆力。”
“这是重点吗!”
“好啦好啦。我这又有新的情报,这样你可以少一些怨言了吗?你可是答应过我,我要求的你会做到。”
“好好好。”荆瑜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神充满了无力。“我到了,那家店的名字是叫贝菓吗?”
“……”
“白律,说话啊。”
“……”
“喂!”
“啊!……”
“白律?白律!白律!”
荆瑜突然停下脚步,在路中间大喊着,周围的路人不明真相,都投射过来奇异的目光。而荆瑜毫不注意自己的影响,只是紧张着另一边的反应。就在她准备调头回去的时候,耳机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是,是叫贝菓。”
“你刚才怎么了?突然大喊一声。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几只蟑螂……”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放心吧,没事。”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白律将眼神飘向一边,叶尘新走到窗边坐下,右手拿着的苹果继续送到嘴边啃了一口,左手则贴着自然垂下的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