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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阴诡透脊

荒城迷灵索 邹杨 6274 2022-11-04 04:32

  语音低沉,竟觉阴气绕梁。

  这种氛围,却是从未见过。

  石花女刚才一直笑着的脸,此时竟也是无一丝的笑意,昏黄的电灯下,只见了两个眸子闪着莹白的光,扫了众人,阴煞煞绕过,一众大气不敢出,小腿不敢动,直了身子,在堂屋中成了一圈僵硬的活物。

  乡野晚间有风吹过,伴了凄婉的风声,竟是明明白白地传来一个苍老的劲音:过吧,过吧,快快过;跑吧,跑吧,留神跑。去吧,去吧,要安窝。

  是白天的声音,却是比之白天更劲更直,和了风响,直直地灌进人的耳际,赶也赶不走,躲也躲不脱。

  石花女忽地起身,竟是直直地走了出去。

  门外传来了石花女的声音,乡野晚间就是个天然的环绕体,“老金头多担待,正在商量呢,酒明儿个给你满上。”

  风送人语,地绕白圈。空空的如灵音,吹得没了,却是让人还在心里回响着不能自抑。

  石花女走进门,一个大笑。

  众人如梦中痴醒,总算从那圈声音中解了出来。有了点活气,电灯似又跳了一下,亮了许多。

  “李总定,我说完了。”石花女此时竟是回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我喝过几年墨水,不似大小姐等一般的粗糙,他的事情,也真还得意于这点细心和周到。

  他其实此时心里更是透着一个巨大的恐惧。因为明明,他刚才注意了,最后石花女双眼煞白时,似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可以感觉到,左右着石花女用了眼光扫着四下,那光没一点生气,只是散着让人心跳。还有,刚才明明看了,石花女走出去时,竟是整个人直直的,没有弯腿。像根直着的僵硬的棍子,就如他婆娘看到的老金头飘上山时的模样一样,那么忽地飘了出去。乡野人讲话,从来语中带笑。刚才屋外传来的石花女的声音,没有一点转折,直着飘送。

  一切透着诡异。我的背上有了冷汗下流,但他没有作声,只是把自己坐得更直,怕是一个不小心,让这一众都以他为主心骨的人散了架呀。

  妈呀,狗样的大小姐,你是中了邪呀,这莫不是一个套?

  论起来,你是钱不是优势,人不是优势,产业也不是优势,说白了,就一个生资铺子,能让一个管着几万人的支书这样按招商引资对待大动干戈?

  越想是心里越觉得不对劲。他不信神,也不信命。却是离了自己的主场,在人家的地段,还是这乡野之地,不得不防呀。

  我只觉双脚千斤重,动不得,却不麻。妈那个巴子,真是出了邪。

  大小姐惶惑的眼神望向他,两个男人的目光对视,却是感到全身一松,我在这一松中,只觉了心下里咯噔一下。这难道就是石花女所说的阳气交融的症兆?

  “闯下塌天大祸了!”我心下里大叫不好,他一直非常注意听石花女说的话,心里一直在分析着今天的所见所闻。石花女挑蛇不打呵呵笑,老金头转来转去深夜都还阴魂不散,这他妈明明就是个类似在野书里看的那种降头的魔咒呀。狗逼大小姐,千选万选,自鸣得意地选了这块风水宝地,却是中了“和死人争屋”的魔咒呀。草你八辈祖宗,现下里,大家一个个都别跑!还犹豫着什么做不做,草呀,现在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套上了,无头鬼近了身,你不给个交待,走个球!

  我动了嘴,很干,似挤出的声音,说:“李总,就按石花女说的做。”

  大小姐已然是惶惑得没了主见,只能是狠狠地点头。

  石花女收住笑眯眯的眼,说:“做呀,那还得做些准备,不过,以后这生意还合不合作?”

  大小姐又是拿了个眼看着我。

  我这时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这生意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就像一个人的承诺,你答应了,就得兑现,如果不兑现,又不知会对今后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就在这当口,我却是发现少了一个人。一直陪着吃饭一直陪着看的财经主任,却是好一阵莫明的消失了。

  我不能细想。朝着大小姐坚定地点点头。

  突然朝了大小姐过去,一把拉起大小姐的手,大小姐整个人僵得直直的,不管不顾,拉起一下扑地跪在了石花女的面前,就这一瞬间,石花女竟是没有动,我在跪下时一刹那还是从上至下溜了一下石花女的眼,竟又是刚才吓人的白煞的光一闪,却是转瞬即逝,没人注意,大小姐当然也没看到,我和大小姐已然是跪在了石花女的面前。

  “郑叔,我们都随了程灵叫您郑叔,晚辈们今儿来得急,以跪代尊,算是给长辈行了大礼了,您是长辈,晚辈安康有生意做,是长辈的福,以后就靠您了。”

  我说完,是按拉着大小姐,竟是磕了一个响头,两人额上有了红印。

  石花女似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样,一下拉起两人,口里重又是笑眯眯的话,“作啥呢,年轻娃子也搞这套。”

  而就在我和大小姐起身的当口,堂屋门正中竟是一黑,一个人影挡了逆光。

  众人的眼也是跟着一黑,复又亮堂,是财经主任这时进来了。

  什么时侯出去,又是怎么在我和大小姐都答应了的当口走进来的?直让人倒吸着凉气,缩了身子不敢伸直。

  财经主任进来笑着说:“都说完啦,咋弄呀?”

  无头无脑,不知是生意咋弄,还是石花女说的那个乞阴灵咋弄。

  我咬着牙,说:“都弄,也麻烦叔您了。”

  心下里想,妈呀,这可是玩完了,一个个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一句句话就像是被赶了出来一样,丢在地上,丝丝地冒着凉气。

  一直没怎么注意看财金主任的脸,这时在灯下细看,竟是黑得出奇,想来是乡野晒得凶。但,为嘛两个眸子,却似石花女刚才闪过的光一样,又亮又白?嵌入这张脸上,就似夜色里远远飘着过来的两点光,浮游而动的光,有种勾人的恐慌。

  石花女还是笑着说:“这好这好,年轻人懂事呢,现在这时代,像你们这样懂事的年轻人不多了。那就办吧。”

  我和大小姐都是点了点头。

  石花女又说:“说好了,你们办,我们不知道,还是刚才那句话,以上所有的话都是亲戚拉家常,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只管去办得了,对了,找老金头就中,诚心点去请,那老头倔,没办法时说是我让你们去请的就成,但这话出门就忘。”

  石花女此时似又回到了阳世,村支书的口吻又上来了。

  “今天晚了,就在我家将就一晚,明儿个麻溜地把事给办了,成不成呀。”石花女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安排。

  倒是三个女的,一起忙着点头。现在怕是让她们一起再往回走,是死也不敢了。

  我这才注意到,三个女的一直没有出声,刚才都在忙忙慌慌,竟是把她们给忘了。

  三个女的,一个姿势,都是蜷了在椅子里,大睁着眼,惨白着脸,身子尽量缩着。程灵个儿娇小,像是一团棉花,白得不成样。要不说,看女人的真容,还真得卸了妆才看得真,人人都想去摸一下的含羞草,此时哪有什么装的纯情气场。

  见大家一起都答应了,石花女说:“乡野之所,也没个什么大照应的,将就吧,几位女士就去我婆娘那挤挤,几个男的就和我到另屋挤挤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按了这按排行事。

  石花女说是说,照应倒还是不差。石花女屋大院大,他爱人房间本就有两张床,乡里的夫妻卧室一般都是两张床。

  石花女所说的另屋,城里称之为客房,也是两张床。

  郑大嫂要其中一个人陪挤一张,另两个再睡一张,但三个女的说啥也不同意,坚持三个人挤一张床,只得依了,反正睡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大小姐和我这次倒是空前团结,大小姐不拖着我的手,怕他跑了似的,两人挤一张,石花女倒是没说什么。

  是夜,无语。

  大小姐这家伙也就是这点本事,哪怕吓得屁滚尿流的,却是粘床就着。

  我轻轻地闭了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一直擅长清晰分析的脑子,此时却是怎么也不在家,无法理出个头绪。像一个笼子,装了他们所有的人,而笼外,却是不知围着一圈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在指指点点,阴笑连连。

  迷迷糊糊间,我似醒非睡。

  没有动响,乡野静得怕人。却是真实地感受到有点异样,说不清,像是从人的灵魂最底里冲出来的一种直觉,觉得整个屋子有点不对劲。

  石花女是睡了,却不像是正常人的那种体态。黑暗里看不清,薄薄的窗帘透进一点淡淡的月光,却是朦胧中发现,石花女比之正常人躺着要厚实得多,整上人有点隆起,但明明又是躺在床上。月影晃动,床下似感觉有丝丝凉气透出,月本无影,哪来阴阴的光痕?

  窗帘似有微动,但窗子依了乡间的习惯,是早早地关好了的。似风吹窗响,但却成了轻微的嘎嘎声,就像是一个细手细脚的人,踮了脚尖,轻摆了窗棂,朝内窥视。

  乡间最净是空气,屋内哪来一种厚重的凝固?

  我似睡非醒努力地让自己相信这是一种感觉和心理暗示,没有什么。

  稍倾,却是见石花女整个人有轻轻的浮动,大约有近十分钟的样子,死寂,却黑厚。

  本已是子夜过后的凌晨近2点,乡野应是万簌寂静。也确是静得可怕。

  可我觉得有一个尖历的声音,在自己的心底涌起,有点像硬物划拉玻璃的响,直传进耳膜,“散了呀,散了呀,说好啦,呜,呜,呜。”

  辩不出方向,但明明却是贴了耳际,想细听,却是连呜的尾音也消失无踪。

  我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朦胧中似又看到石花女的身体复归原位,竟是整个人极细慢地回到了正常体态。此时,似像睡梦中人的轻呓一样,有一个极细小的轻叹传进了我的耳里,就像是我们在做一件事或办一件事最后终于完结时自己不经意地在心底里放松的一种微叹,带点累,但带点终于结束的感觉。

  我的手拼命地捏着,僵直着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一具尸体,憋着气,轻轻地放,有种只想维持生命的感觉。

  “明日里还愿”,我心里此一念刚起,整个人似全放松了一般。天地良心,若干年后我回忆起来都认为,那一刻,确不是他的主动行为,似突然被某种灵异之物拧开了人身上的某个开关一样,一下子让你全部放松。竟是迷迷糊糊进入了一种浅睡。

  接下来,却是有着想不到的一切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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