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妃常狠辣,黑萌学不乖

106.33.年年岁岁心不改,岁岁年年同君在

  寒雪霏霏,厉风赫赫的山涧,明亮的圆月当空而照,伴随着轻盈的雪花给大地洒下一片的洁白,太古长桁山上,一墨色如玉的人迎着山风而站,手里举着酒壶,眸光深邃的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又一阵劲风袭来的时候,他以手握拳掩在凌唇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另一边,山洞里的鬼影看了看身后都已经入睡的其余几人,慢慢走了出来,踱步到墨色身影身边。

  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枚样式繁琐,中间精绣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月色下也能泛出熠熠璀璨光泽的玉扣花结,兑了兑他的胳膊,生硬的递了过去。

  君凕没动,或许余光瞟到了,不想动。

  鬼影张了张嘴,缓缓道:“小郡主托我给你的,说生,生辰……”

  一句快乐还没说完,君凕就已经探手接过,鬼影正想裂开嘴笑,只见他奋力一扔,玉扣花结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流畅的轨迹,坠入茫茫山涧窠。

  鬼影诧异的瞪大双眼,不置信的看着王爷。

  君凕却将手中酒壶随手往地上一扔,任由碎裂声响传来,转身离开。

  同时空气中传来他冷淡的声音。“以后有关她的一切,都不准再提,送来的东西直接扔。”

  夜凉的吓人,鬼影怔怔的看着他比八年前还要冷绝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比夜更深邃黑暗的山涧,捞捞头,回到了山洞。

  山洞里,先前细微的响动已经让其余三人醒了过来,鼻青脸肿的魍魉闷闷的怒视鬼影一眼,别开头,卫海将柴枝添了些,让篝火更旺后,曲膝靠在洞壁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洞顶,夜魅拿过酒囊仰头喝了几口,垂眸看火,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这个年岁,寂寞,如雪。

  突然,一阵戾风吹来,带出漫天杀气。

  四人瞳眸一怔,带着全部侍卫如迅风般朝外奔去。

  山顶外,远处,一身墨袍的王爷静静立着,对面,是千人鬼面人,每个人袖子上都绣着一个赤黄色的半弯月亮,手中钢刀偏转,在月光下泛出赫赫的寒光……

  ……

  今年的春天来的别样的早,刚过完年,雪就停了,没过几日,气温回暖,只是时事却带着隐隐的騒动不安,气氛拉弦立断,紧张的气氛让一切欢庆活动都停止。

  每个人都猜测,或许大战即将到来。

  果然,不出一月,就传闻迦南国火烧边关,抢夺屠杀边城百姓千人,七皇子怒斩迦南边防军首领将军,连破三城的战报就传到,举国。

  当天,皇城就颁布了天令,七皇子君凕,越太子之位,昭封储君,授独断专裁之权,金赐皇印,授三军麾统之权,金赐帅印,授储君金宫,赏宫婢千人,位列之处,如帝亲临。

  四皇子君啸封荆山王,为左路先锋将军,六皇子君焱封汉山王,为右路先锋将军,率四十万大军与王君会和,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扬帝国威,不破迦南终不还!

  百姓一听是七皇子挂帅,顿时,民心四安。

  三月,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推迟了一月的茶青会重新举办,这个时候,皇家山庄已不见去年的千里冻湖的场景,只剩下一池碧水。

  本来相安无事的日子,晏紫汐没想到皇帝还是义无反顾的给她指婚了。

  当在茶青会的第三天,直接宣布储君义女晏紫汐荣升岁和公主,指婚丞相之子六部尚书楚祤时,顿时,所有人诧异,惊愕过后。

  纷纷上来恭贺,不管是嫉妒晏紫汐一步登天傍上全天下最强大的男人为义父的,还是羡慕她终于嫁给如今全大陆权势滔天的第一公子为妻的,总之,如今的晏紫汐谁也惹不起。

  但晏紫汐却笑了,没有接旨,迎着所有人的瞠目,转身离开。

  颁旨的内侍官冷笑一声。“岁和公主,您还是看清楚皇旨了再说!”

  晏紫汐顿住脚步,看着宫人举来皇旨,只在那个刹那,泪就彻底凝湿了眼眶。

  皇旨上,那苍劲凌峰,熟悉的字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模仿出来,颤抖着指尖抚上“义女,指婚楚祤”几个字,睫毛一颤,泪珠滚落。

  君凕,这是你写的第一份皇昭吗?

  哽咽入喉,她颤颤的接过,奋力憋出眼泪,不让它更加肆意,从

  喉咙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迎着滚滚春雷,一步步朝山庄外走去。

  内侍官峰眉一簇,再次喊住了晏紫汐。“岁和公主!”

  “干什么!”晏紫汐怒回头。

  内侍官走上前,笑着在耳边低语了一句。“皇上说了,待王君凯旋之日,便是龙袍加身之时。这旨……看公主接不接吧!”

  晏紫汐含泪,锐利抬眸,狠咬唇瓣,慢慢,慢慢,一点点的接过圣旨。

  直到将下嘴唇咬破,沁出丝丝血迹,才一把抓进手心,攥紧,颤声道:“岁和,接旨!”

  然后凌烈走人,徒留楚祤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底……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暗沉,又几声巨响从天空滚过后,春雨,就那么急骤的下了起来,带着点风雨欲来马蹄急的簇感。

  不一会儿,就将晏紫汐全身打湿,青绿色的衣裙在草木青青的山涧融成一色,雨淋湿发丝,贴在脸颊。

  雨越下越大,将泪水糅合。

  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幕她八岁时候,那个是个春芽出生的季节,君凕将她抱在怀中,握着她的手教她写毛笔字。

  那时的阳光别样灿烂美好,她还能记得偶尔偏头间,看到阳光从他鼻尖洒过,勾勒着他完美的俊颜,与唇角浅浅的笑意,还能嗅到他身上那永远干净的气息。

  正好写到《白头吟》里‘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一句,她默叹了一声,他好奇问道‘在叹息什么?’

  ‘看着伤感!’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伤感?’他不置可否笑笑。‘我倒希望岁月变迁的快些,最好年年岁岁花貌改,岁岁年年心不同。’

  她当时愣了愣,转身坐在他怀中,抱住他脖子。‘我不想时间变迁!’

  他当时问为什么,她回答道。‘因为不想长大,就想一直陪在皇叔身边,让皇叔永远这样抱抱汐儿,最好是年年岁岁心不改,岁岁年年同君在!’

  他微怔后,淡笑,举过毛笔在她鼻头上点了个花儿。‘好!岁岁年年同君在!’

  后来便是两人的笑闹,她以为他已经不记得那时的事情了,而‘岁和’,他是想说。

  今岁和谁吗?

  可反正不管和谁,终究不会是和他了吧。

  眼泪越来越多,终究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他亲笔写下的诏书,任由眼泪肆虐。

  春雨沥沥,也一样淋湿了楚祤的心。

  一身青衫的他举着油纸伞缓缓走到了她面前,良久,他缓缓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走吧,春雨凉,淋了会生病,我……”顿了顿,他挤出一丝淡笑。“他知道了会心疼的。”

  下一瞬,晏紫汐扑进了他怀中,痛哭道:“楚祤,对不起……”

  他眼眶赫然一红,手中伞柄缓缓坠落在雨中,抬袖将她搂进了怀中,以身子护住她,紧紧拥抱着,淡笑道:“没关系……”

  晏紫汐哭声越来越大,颤抖的身子让楚祤心底揪痛如被风狠狠剥落。

  顿了顿,他也终究没忍住喉咙那沙哑的哽咽,任由雨将眼角的泪光抹去,笑道:“傻丫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帮你。”

  她哭着摇头。“不要,那对你不公平。”

  楚祤点头笑笑。“没关系的,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只有眼泪,那我会更痛苦,汐儿……没事,有我在,别怕。他,会回来的。”

  “楚祤……”晏紫汐哭的更加伤心。

  楚祤笑着含泪将她拥在怀里,匡哄着她,一遍遍说着:“乖,没事。”

  两个人拥抱在落雨的山涧,那年的春雨绵绵,透着股别样的萧瑟……

  路过初夏,赶过金秋,这一年,晏紫汐基本上呆在天翰林院没有出来过,君凕的书她都已经看完,楚祤帮她搬来了浮图工农历法等书卷。

  每一日,她都将自己埋在书卷中,尽管宫中嬷嬷说还一年就待嫁,要催着给她学习仪态,赶着让她绣出大婚用的鸳鸯枕,锦被等,但每次都被她端着公主架子撵走,实在撵不走的,不管楚祤在哪,不管他在忙什么,听到消息都会立刻赶来

  解围。

  见六部尚书,未来的天字号第一驸马爷都这么说,她们也没什么办法。

  倒是好几次君世渊议事议到一半,询问意见的时候,发觉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简直气的胡须乱飞。

  然后早已经习以为常的诸位大臣们都埋头偷笑。

  转眼又是白雪飞飞……

  年岁那一天,魏林回来了,在宫宴上传达了君凕对父皇,母妃,太后等的贺岁祝福,奉上了每个人的贺礼。

  到晏紫汐身边的时候,魏林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如今的她已然十四,愈发的清美,宛如一朵盛绽的月夜海棠。

  晏紫汐紧张的看着魏林的唇,结果他只是那么看了她一眼,就叹息一口气,别过了身子,越过她,给八皇子君淼送上了贺礼。

  末了,说军情紧张,只喝了一杯酒酿就走。

  顿了顿,晏紫汐一咬牙,从座位上溜下,紧跟了上去。

  君世渊见状,正要蹙眉厉喝,楚祤却端着酒盏起身敬酒,几番话说的他只能跟着寒暄,等喝完这一盏,晏紫汐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火红宫灯摇曳的走廊上,侍卫不多,晏紫汐看着前方越走越快的魏林,喊了几次都喊不住,终于怒吼道:“魏林!你再跑,我就撞柱自杀!”

  魏林一怔,终于顿下脚步。

  ……

  一刻钟后,荒落的一处宫苑内,魏林靠着枯树站着,静叹一口气,不语。

  晏紫汐忍了好久,才小心问道:“他……好不好?”

  这一年,不管她寄出去多少信笺,多少东西,都没有得到过回信。包括给魏林他们的信,没有一个人回复。

  魏林笑了笑,低垂下头,遮住眼帘。

  不知道该是说好,还是该是说不好,若说好,那的确也好,战无不胜,威震三军,杀的迦南毫无招架之力,从没人知道君凕发起狠来,能狠到那种程度,如今,迦南军只要听说是君凕的部队,第一反应就只剩下,退!

  军纪严明,战术诡异,百战百胜,几乎已经成了军队中所有男人心目中的神话。

  所到之处,即便不是君上的身份,都会有无数热切崇敬的眸光追随,可谓光耀万丈,气势滔天。

  要说不好,那也真不好,嗜酒如命,几乎每夜都会喝醉,谁的话都不听,直到几个月前,有一次半夜吐血,晕厥,昏睡三天,醒来后,就因为一个大夫背过身多嘴嘀咕了句。

  ‘连续听了三晚上他念叨汐儿,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然后那名大夫就丧了命。

  有些事情,已经是一种禁.忌,谁也不能提及的禁.忌……

  而且,性格变得极其古怪,打到叶州,途径过田地的时候,他突然驻马,指着田地里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侍卫回答。‘回君上话,是萝卜,草本茎生植物。现在还不到萝卜完全成熟的季节,君上想吃的话,得再等一个月。’

  结果他沉寂了一瞬,下了他们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命令。

  把地里的萝卜全部拔了!一个都不准留!谁敢留一个,就把脑袋砍了往地里埋一个!

  于是,三军浩浩荡荡的扫平了庄稼地,留下了银两,继续出征……

  结果一直西下,一直都赶上时节的萝卜快成熟,结果他们拔了一个季度的萝卜,后来百姓吃什么他们不清楚,只知道,方圆千里,只怕今年,都没有萝卜吃了。

  如今的王爷,沉默,寡言。宛如一座冰冷的山峰,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

  魏林的沉默让晏紫汐明白了过来,点点头。“他不会再理我了,是不是?”

  “……是,你的所有信笺跟东西,哪怕是给我们的,每次信使到了都是直接烧掉,我们没人看过内容,他也没看过。”魏林顿了顿,笑道:“小郡主,不管你把王爷当什么,怎么看待他的那份感情,以后,忘了他吧。他现在……挺好的。”

  没有你的日子,其实王爷也挺好的,虽然每天都是拿酒买醉,但是最起码不会再整宿整宿的辗转反侧,能睡个安稳觉了。

  都烧了,挺好的。晏紫汐听着这些生硬的字眼,点

  点头,憋住眼泪别开眼,然后抬起一张灿烂的笑颜。

  “什么时候能打完?明年能打完吗?”㊣:㊣、//㊣

  魏林看着她的期盼,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今军队势如破竹,以前以为要打三四年的,如果不出现什么变动,或许能打完吧。”

  “哦……”晏紫汐长吁一口气,唇角终于勾出浅浅的弧度。

  落在魏林眼中,却觉得别样的难过,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感觉还不如不明白,缓缓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郡主,跟楚公子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想没用的。”

  “你……什么意思?”晏紫汐心头一颤,惊愕抬眸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错过就任他错过吧,事到如今,王爷已经放下,你就不要再重复他的曾经,别再执念。”

  “放……放下,放下什么?”晏紫汐笑笑,眨着睫毛,带着点躲避朝后退去。

  魏林叹息了一口气,眸光看着她,认真道:“他……身边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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