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真的活见鬼了。”我说,“409挨着的是什么地方?”
“噢,问这个呀,”老板微笑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听到什么动静了?”
我愤怒地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老板又笑了,“我跟你说过的,听到什么动静,不要理会它。谁叫你不听我的话?我告诉你吧,我们这个旅店,原先是两幢楼连在一起的。后来,那幢楼发生了火灾,烧死了一家两口子,我们就把那楼拆了。”
“你这店里有鬼,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
“你怎么见得我们店里就有鬼?”老板又乐了,“人家对你挺善意的,还送你杏子吃呢。”
“开什么玩笑?反正我们是不住那里了,给我们换房间。”
老板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老秦头,你到前台来睡吧,把房间让给一对客人。”
老板放下电话,说:“你们去102吧,老秦头是白住房的,让他到我这里来睡。”
我和兰子赶到102,那个老秦头正在卷自己的被褥,见我们进来,说:“怎么?在四楼遇到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
“那里有两个贴墙鬼,我就知道他们今晚会出来。”
“为什么?”
“因为明天有出殡的,这两位八成又上火了。”老秦头说,“他们两个去不了阎王殿,转不了身份,也就没法投胎。”
“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我正困着呢,不跟你们说了。”
老秦头提着行李卷走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床了。
因为夜里和兰子一个床上睡,和衣而睡,所以睡得很不实,这会眼皮有点沉。
兰子倒是睡得很实,早晨起床,见我夜里没有侵犯她,倒有些过意不去,表扬了我一句:“人还算老实。”
匆匆吃了点早饭,便赶往魏家窝棚村。
刚一进村,就看见满街筒子人,看样子是快出殡了。
我俩匆忙往前赶,刚赶到灵棚附近,就听见唢呐的哀乐声调高了8度,人群骚动起来,都往西边路上看。
一伙儿哭丧的来了:老老小小一大群,个个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嗓子扯得尖尖地,十几个人一齐发声,那合声就颇有规模。
这伙人在一个主事儿的带领下,边哭边往这边来。
近了,我才看明白,这伙人一看就是专业哭活儿的,分工明确,里面有主哭的,有主扶的,有主劝的,热热闹闹地扑向灵棚。
唢呗声和锣鼓声越发响,节奏也加快,灵棚内外起来。
这阵势耳朵受不了。
我和兰子悄悄的后退几步,站在一棵大槐树下面。我见没有人注意我,掏那两只葫芦,轻轻地把葫芦上的塞子拔掉,取出了两粒药丸。
试试吧,毕竟人命关天。
可是,怎么说服丧户,把药给中毒的人服下呢?或者,怎样点着这药丸用烟把两个死人熏醒?
人家会相信我?
哭丧的众人,职业地声嘶力竭了五六分钟,大部分都哭劈了嗓子,这会儿也累了,纷纷收起眼泪,坐到旁边的长凳上,有的喝茶水,有的嗑瓜子,转眼间就开始说说笑笑了。
唢呐声也暂时停了下来,现场比刚才安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