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个尸魔,出格地可怕。
不仅仅是可怕,更多的是恶心人,是那种彻头彻尾的恶心人。
躺在棺中的尸魔,从腰部以下像腊肠一般,腿上穿的裤子早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散落在棺底儿。
腰部以上,却不是腊肉,而是粘粘的湿湿的、就像刚从水里跳出来的癞蛤蟆。
黑色和黄色相间,这儿凸起一块,那儿凹进进去一块。
表皮上长满杏仁大小的一个一个的肉疙瘩。
每一颗疙瘩上,都有一个的小孔。从小孔里,一滴一滴的向外淌着黄色的脓汁,发出臭不可闻的味道。
它的头部就更令人不敢直视了:粉白的面皮,好像厚厚的涂上了一层面粉,两只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眶里,就像两个高尔夫球洞,从洞里淌出黑红的血液。
它没有嘴唇,因此它的嘴向里面凹去,整个一张嘴,就如一条黑黑的裂缝,从黑黑的裂缝里白生生的探两支獠牙,约有半尺来长,尖尖地,直伸到胸前,几乎碰到了它自己的锁骨。
最让我惊恐万分的是,它的身体从下到上,左右对称地分成两半,一半是红色的,一半是绿色的,红的像血干了之后结下的血痂,绿的像崖下的千年青苔。
我的脑海中一下子闪出爷爷和张树立,他们两人当时死的时候,就是全身一半红一半绿。
完蛋了,这下子彻底完蛋了,我遇上了爷爷当年遇上的尸魔。
我扭头看看张猴子,他吓得用手捂住眼睛,不敢正视。
它仍然张开两条胳膊,紧紧地抓着我和张猴子的手腕,而它的身体,仍然躺在棺中。但它的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却在微微的颤动着,那两支长长的獠牙,一上一下的敲打敲打自己的胸脯。
我知道,这是诈尸的前奏。
它正在酝酿体内的阴气,以使自己从半昏睡当中醒来。
这也许是我和张猴最好的机会。
我伸出左手,把猎枪从背后取下来。
这是一只老式单筒猎枪,虽然我们在事先已经在枪筒里塞满了炸药、铁砂子和纸塞子,但是没有拉开枪栓,而此时,我只有一只左手,无法拉开枪栓。
我把猎枪递到张猴的面前,喊道:“我握住枪管,你用右手把枪栓拉开。”
张猴十分机灵,把匕首插在鞘内,腾出右手,把枪托拉过去一点,顶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一使劲,“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
“好样的!”我赞扬道。
我接过猎枪,伸到棺材里面,把枪口紧紧地抵住尸魔的脸,扣动板机。
只听“砰”的一声,一团烟雾升腾而起。
烟雾散后,我和张猴子伸出头去看。
那魔头的鼻子、嘴和眼睛不见了,整个脸面,被这一枪轰出一个大窟窿。
我们两人正想欢呼胜利,奇异的现象发生了:只见那冒血的窟窿,渐渐的止住了鲜血,从里面,冒出一些绿色粘稠的东西,把黑窟窿堵住,而那些粘稠的东西,迅速凝固在脸上。
这下一来,它的样子就增加更加可怕,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三无尸魔。
“无脸鬼!”张猴子大叫一声。
无脸鬼是所有鬼魔里最阴狠的一种尸魔。
因为无眼无嘴无鼻,尸魔体内“阴气、毒气、冤气、戾气、霉气”这五气无法舒散,因此格外暴戾凶残。那些耐心地伏在河里等候索人性命的尸魔,大多是无脸鬼。
随着张猴子的一声喊叫,无脸鬼的双臂使劲向后一拽,“嗖”的一声,上半身坐了起来。
我和张猴子被无脸鬼这一拽,上身向前倾斜,脚下踉跄,差点栽倒在棺材里。
无脸鬼的嘴虽然没有了,但是两根长长的獠牙还在,而且被我那一枪崩的两支从脸上牙立了起来,像两只锋利的匕首,冲着前方。
随着我和张猴子的身子向前倾斜,无脸鬼把头向我们撞来,想用獠牙扎我们。
张猴身子灵活,低头躲开。
无脸鬼没有刺到张猴,右手一使劲,把我拽向了它的身前,那两只锋利的獠牙,向我的门面直刺而来。
我的右手被它死死地拽住,上半身无法躲闪,眼见那两支獠牙快刺到脸上。
我明明地看见,那两只獠牙的尖,有细细的小孔,正在往外喷射一种液体。
我明白,所有动物里,只要是牙尖孔里冒出来的液体,一定是杀伤对方的毒汁。牙毒汁普遍都是剧毒,沾上非死即残。
爷爷和张树立,也许就死于这尸魔的獠牙?
人在最危急的时刻最勇敢。
我哪里还顾得上恶心和害怕,伸出左手,紧紧的握住那两支獠牙。
我大吼着,给自己增加勇气和力气。同时,我全身挺直,向前一推,将它的头死死的抵住在它背后的墙上。
它左右摇晃着头,想把两颗獠牙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
生死攸关,千钧一发。
人与魔的较力大赛上演着。
我哪里肯松手,使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攥着那两支牙。
同时,我扭过身去对张猴大喊:“快,快用手锯锯它的牙。”
张猴省过神来,从身后的工具包里掏出一把手锯,在那獠牙上使劲地锯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无脸鬼的力气越来越大,头部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我几乎握不住它的两支獠牙了。
“猴子,使劲儿锯呀,我快支撑不住了。”我声嘶力竭。
张猴也真是急眼了,大声嘶吼着,“你姥姥,就是钢牙,老子也要把它锯下来。呀呀呀,锯呀,锯呀……”
张猴完全疯狂了,一下一下,每一下都使出拼出全身力气。
“咔咔……”
随着张猴的猛锯,我手上感到那牙松动了一下,角度有些弯。
快断了。
张猴一边锯一边喊道:“掰,快往下掰它的牙!”
我得到了张猴的提醒,猛地把那两支牙向下一掰,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到那两支牙上,只听“咔嚓”一声,两支一尺来长的獠牙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