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转
天界,南天门外的霞光如烈火熊熊,将云彩烧红,好似着火般热烈。
“看来真相已然明了,无需再查了。”花簇帝君突然说道。
锦年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父君:“爹,什么真相?”
“妖神勾结魔族残害同门。”花簇帝君看着沉舟的眼睛,正色道。
此举是为了撇清自己与万灵堂被灭门的嫌疑,毕竟先下手为强。
被花簇帝君这番话一引导,众神便以为是沉舟想要得到时幻镜,逆改过往重返天界。
为了神族的颜面,天君没有站出来替沉舟反驳一个字,已然默认花簇帝君的说辞。
对于知全貌的溪辞而言,这已经不只是欲加之罪那么简单了。
她走到沉舟一侧,凝视着天君:“天君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已经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锦年怒瞪溪辞道。
“我问的是,天君也觉得是沉舟屠杀了万灵堂吗?”溪辞冷冷的瞥了一眼锦年,继续凝视着天君。
南修面色凝重的看向天君,他在心里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的,毕竟那是他从小就敬仰的兄长。
天君静默了片刻,缓缓对视上沉舟的双眸:“沉舟,你可认错?”
沉舟闻言,不禁凄然一笑:“想让本尊认错,那都跪下来听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对天君抱一丝希望,可当天君还是选择让他认错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听到沉舟的回答,天君木然的沉默了起来,而南修却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沉舟所为,神色逐渐由期盼到失望,最后愤怒的凝视着他。
“沉舟,你别忘了,这里是天界,容不得你放肆。”花簇帝君寒声道。
“呵,本尊足以匹敌整个天界。”沉舟轻笑道。
溪辞分明看到他额上已布满细细的汗珠,此刻的他必须到安全的地方去抑制住诅咒的侵蚀。
但现在想要离开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溪辞神色逐渐凝重,得使用一些卑鄙手段才行,于是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开始就极其不友善还不会掩饰的锦年身上。
沉舟手持清苍剑,眼角余光难离溪辞,可溪辞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在盘算着一会儿怎么离开这里。
花簇帝君与天君对视一刹,演变至此已别无选择,只有当着众神的面将沉舟制伏才算一个交代,只怕到最后不得不将其诛剿。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就只能寄希望于时幻镜,所以那妖神还杀不得。
花簇帝君祭出自己的花剑,上前一步道:“终究是留你不得了,沉舟。”
“虚张声势。”沉舟面色淡淡道。
花簇帝君腾身而起,花剑舞得快不及眼,沉舟矫若游龙的接招。
而天君此次却没有顾及对付溪辞,只一心想要治住沉舟,只见他疾如闪电的绕到沉舟身后,试图用雷电将其束缚。
刹那间,他们三个混战成一团,谁也无法冒然加入。
溪辞见状心中一阵窃喜,她当着众神的面闪现到锦年跟前。
锦年顿时大惊:“你要干嘛?”
溪辞冷冷一笑,捷若雄鹰将她钳制,忽感气袭来,浪溪辞侧身一躲,龙牙戟在她与锦年之间刺了个空,旋即来了个连突刺。
她没有完全松开锦年,而是进退迅疾的擒住龙牙戟,犹如鬼魅般的将龙牙戟及南修的手冻住,随后丝毫不见拖泥带水一掌将他劈飞出去。
众武神见状,急忙上前帮着解救锦年,溪辞一手拉扯着锦年欺身而进,似一道闪电,每一掌都打在要害,将众神攻击得浮空而落。
随后,溪辞虚实莫测的一个反手死死扼住锦年的脖颈,犹如刀刃般尖锐的指甲几乎将锦年的肌肤划破,沉声道:“都给我住手!”
见沉舟那边打得火热,花簇帝君似乎并未听到自己的话,于是溪辞贴近锦年耳边道:“让你爹住手。”
“爹,救我!”锦年带着哭腔,略显焦灼的喊道,却有些中气不足。
“大点声,你爹没听到!”溪辞寒声逼迫道,其中一指在锦年脖子上已划出血痕。
锦年这回直接急得哭了出来,大喊道:“爹,爹,快救我!”
这一次,花簇帝君终于听到锦年的呼喊声,这才停下道:“锦年!”
“爹!”锦年吸了吸鼻子,满脸的委屈。
失去了花簇帝君的进攻,天君的束缚变得单薄,沉舟瞬间挣脱,而此刻的他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他虽兔起鹘落,却是单膝跪地,靠着清苍剑苦苦支撑。
“妖神,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花簇帝君上前一步,厉声道。
溪辞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谢谢帝君的盛情邀请,可我打不过你呢。”
“你……!”花簇帝君气得一时语塞。
溪辞挟持着锦年退到沉舟身边,当下他们被众神所包围,她微微低头望着气喘吁吁,强忍痛苦的沉舟,顿感揪心。
“我们离开这里。”溪辞对他轻声道。
沉舟闻声抬眸望向她,旋即用剑在虚空中划开一道口子。
“你先走。”溪辞沉声道。
沉舟顷刻间眉头紧蹙的注视着她,神色坚定道:“不,你……”
还未等他说完,溪辞抬腿给他了一脚,将他踹入那道入口内,沉舟一脸难以置信的往下坠落,直至溪辞那张冷艳的面容从视线里彻底消失。
将他送走后,溪辞顿时感到莫名的轻松,抬眸看着众神,寒声道:“若是我爹爹与义父有恙,她就是陪葬品。”
“啊?爹,救我!”锦年闻言大惊。
“锦年!”花簇帝君急得不顾一切的上前,想要从溪辞手中夺回锦年。
然而,溪辞就是故意等到这一刻的,就在入口随着沉舟的离开快合上时,溪辞才拽着锦年一同跳下去,避免被他们乘虚而入。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口子在眼前合上,花簇帝君怒不可遏的回头道:“传令下去,攻入魔界营救帝姬!”
天界众神一向只听令于天君,面对花簇帝君的命令,众神迟疑的看向天君。
天君面色冷峻的点头默许,转头却对视上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南修。
看着众神陆续退下,南修走到天君面前,罔知所措的问道:“父君,兄长还活着,这件事您先前知道吗?”
“南修,你希望为父知道吗?”天君不答反问。
“儿臣希望能为父君分忧。”南修有些违心的说道。
与其说是分忧,不如说自己既希望沉舟活着,又能保住现有的一切,因为他知道天君曾经有多器重沉舟。
天君拍了拍南修的肩膀,和颜悦色道:“为父自有分寸。”
说罢,与南修擦肩而过,随后他给花簇帝君使了个眼色,花簇帝君便随他一同离开,留下无所适从的南修在原地。
南修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甘心,逐迁怒于尚在牢狱内的秋野。
他紧握双拳穿过南天门,直径往天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