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除了寻找锦瑟之外,更重要的是怎么让贺萱再次出现在允臻的面前。
左良来的时候,廖氏夫妇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是周围所有人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但是想着,这也是晚辈们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得已而为之,这让这对老夫妇的心多少还能宽慰一些。
“你们商量过了没有。”左良问道。
贺萱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廖庸明白她现在有多么懊恼多么难过,所以也没去叫她。再看看廖庚,眼下的样子也没比贺萱强到哪里去。
“你看她和他现在的样子,能商量什么呢?还是咱们俩商量了,然后让无忧按着咱们说好的去做就是了。”
左良摇了摇头,走到贺萱的身边,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见贺萱一点反应也没有,左良抬起手来,照着贺萱的脸“啪”的一下子。
这下子打的真是用了力,贺萱的脸眼见着“忽”的一下肿起好高来。
“你干嘛打她?”廖庸满脸愤怒的看着左良,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自己早就动手了!
就连廖庚都被这一下子吓住了,贺萱只是抬着眼直愣愣的看着左良。
“我干嘛打她?我打她不争气!”
“我怎么不争气了?”
“好。你说,你千方百计的,把锦瑟从贤王爷身边儿弄开,为的是什么?”
“为了能让她自由,能让她过的好。”
“好一个为了她自由,为她过的好!你怎么就知道,她离开你了,就过的不自由不好了呢?”
一句话,把贺萱张开的嘴又给说的合上了。
“你现在有今天没明天,你再把锦瑟带在身边儿,你怕只死你一个是不是?你为廖家求了金牌,我家也有可以免死的金牌,可是你有么?好,就算你有,锦瑟她有么?你把她留在你身边儿,究竟是想让她生还是想让她死?”
“现在你已经看清楚了贤王爷的用心,锦瑟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你觉得凭着贤王的个性,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还会让她白白的活着么?”
听了左良的话,贺萱刚刚的生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是啊,现在把锦瑟留在自己的身边儿,真的是为她好么?
也许正如左良所说,远远的离了自己,锦瑟才能有一条生路……
“想能了没有?还用我说的再明白点儿了么?”
“不用了,我明白了。”贺萱收回精神来,看了看廖庚,安慰道,“子卿兄说的没错。咱们先顾了眼下吧,想来锦瑟必能保护得了自己。她已经离开这么久了,若是被擒,只怕早就有人过来送信儿了……你也宽些心吧,咱们慢慢寻她吧!”
事到如此,廖庚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点了点头……
“你这一番逃走,想来以后你与贤王相处,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了。但是这功夫,咱们还不能不做。且先想想,你要怎么解释你从离开王府别院到你出现时候的去向吧!”左良见贺萱终于能够正常的思考了,这才说道。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廖庸说道。
“什么主意?”廖庚问道。
看着廖庸一脸的坏笑,贺萱轻轻的说道:“眼下可不是闹着顽的时候,你可说些正经的。”
“事关你的生死呢,我怎么能不正经呢!”
“你先说来听听吧。”左良催促道。
“昨儿,雨墨回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你可记得?”廖庸看着廖庚问道。
“记得啊。不是说王爷有个下人,带着王爷的腰牌半夜出城了么……哦……你是想……”
“对!”廖庸接过廖庚的话来说道,“咱们就说锦瑟当夜不从,击倒了贺萱……”说着,廖庸指了指贺萱的脸,坏坏的一笑,“逃了出去……”
“然后我也追了出去?”贺萱白了廖庸一眼问道。
“对。”
“可这追也只能在城里吧!”左良说。
“是啊。原本是在城里的,可是呢……”
“什么可是啊,你别卖关子了哥,快说。”
“可是,那个下人从王府出来之后,左良不放心无忧,也出来寻找,隐约的看着他与一个极似锦瑟的人见了面……然后,那人的‘一家子’就出了城了……”
“不行!”听了廖庸的主意,廖庚第一个反对,“这不是给锦瑟摸黑么。我不同意。”
“傻小子,眼下只能这么办。你自己想想,昨天晚上半夜出城能跑出去多远?今天清早又能跑多远,这里外里,可是差了将近四五个时辰呢。咱们这样,也是在帮着锦瑟,不是么?”廖庸安慰着廖庚说。
“那也不行……这不是给锦瑟的名誉……”
“你别再纠结这个了……锦瑟不过是个名字……不管以后咱们找得到找不到,她都不会再叫这个名字了。”贺萱说道。
“那她叫什么?”廖庚问道。
“雁茗。大雁的雁,香茗的茗。”
“这……有什么典故么?”左良问道。
“没什么典故。原来我们这一辈人,女孩子就是从鸟从草的……”贺萱回道。
怕自己的兄弟再继续追问下去,廖庸忙打断了这个话题,插话说道:“先别管她以后叫什么了。只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吧!”
“虽然不算是好,但也勉强能混过关吧。可是贺萱呢,她可没跟着那‘一家子’一起出去啊。他怎么出的城呢?”
“天刚亮的时候,混出去的呗。只说就是为了追锦瑟,追了这一天一夜。明儿我父亲一早就出城了,你只藏在车子里,然后再回来就是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虽然这么说也不是无懈可击,但是,听上去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第二天清早,贺萱藏在了廖老爷的坐位之下,悄悄的被带出了城。离城不远处,廖老爷借着下人们买早点吃东西的功夫,悄悄把贺萱放下了车。贺萱依旧穿着那天去王府别院时候的衣服,还故意的在刺丛里把衣服划了几处……这才往京都的方向行去。
将近城门不远的时候,允臻派出来守在这里的人一下子就认出了贺萱,忙忙的向允臻去报告。等允臻看到贺萱的时候,贺萱正坐在胜意楼里,大吃大嚼呢,看上去,真的有如累了许久没吃没喝一般的。
允臻到的时候,廖氏兄弟正陪在贺萱的身边儿。见了允臻,兄弟俩人急忙站了起来,欲给允臻施礼,却被允臻给拦下了。
“你这两夜一天的时间去哪儿了?锦瑟呢?怎么没与你在一处?”允臻满脸关切的坐了下来。
贺萱看样子是极为生气的,连看都没看允臻一眼,只顾着吃喝,等自己终于肯放下手来的时候,才斜了允臻一眼。
“王爷一番美意,看来小人是无福消受了。”
“这……”
未等允臻的话问出口,贺萱指着昨天被左良打的到现在还没有消肿的脸,对允臻说道:“这就是您送我的新娘子送我的!”
“她……竟然动手打了你?”
“岂止是动手呢!打了我不说,推开窗子就跑……我对别院又不熟悉,被她三绕两绕的不知道带到什么个所在,她纵身就上了房……王爷,您可真是好功夫啊,竟然瞒的我这么苦,我都进了洞房了,还不知道‘我家娘子’会功夫呢!好吧,你会我也会,你上房我也能上去……可是三转两转的,人就没了影了儿!我想着,也许您发现了,也肯定会派人跟过来吧……想着回去找您说说……可是就那么一转身的功夫,就在城门口儿那儿看到锦瑟了……还有您给我的那位管家!人家大摇大摆的出了城!我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说到这儿,贺萱白了允臻一眼,然后冷冷的笑了笑,问道:“我想着,这其中必定是有些缘故吧。一个是您送我的媳妇,一个是您送我的管家!我当时就想着,自己还该不该去问您这一嘴了!又或是,这本就都在王爷的计划之中!”
“你……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呢?”
允臻被贺萱气的一个倒仰,这不是贼喊抓贼么!
可是自己怎么说呢?
事情确实是如此啊。守门的人已经报给了皇上,说那晚有人拿着自己的腰牌,带着几个人离了京……谁能保证其中就没有锦瑟这个人呢!
现在的允臻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自己才叫是机关算尽,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无忧,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啊!”
“反正,我是开了城门就出了城,想着既然是从那里出了城,便也应该是由那里往下走吧。可是这么一追下去,直追出能有百十里地,也不见半个人影,再一摸身上,好嘛,连个大子儿都没带……这不,直到今儿早晨才回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对。你放心,我一定把锦瑟找回来,把事情问个清楚。如何?”
“算了吧,王爷。既然她无心跟我,我也不想勉强。想我贺萱也算得上的一表人才,虽然没有什么高朋贵戚的,但想来日后也会衣食无忧的。还真犯不上为个女子如何如何!这事儿,在我这儿就算是了了。至于王爷您那儿想不想了,我管不着了。恕小人疲乏,不多陪了。”
说完,贺萱头也不回了下了楼。廖氏兄弟拜别了贤王爷,也随了下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允臻恨的牙根痒痒!坏事就坏在那个双十的身上!不管贺萱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双十,等抓住他,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