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若真如此,就好了
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天色越来越晚,星月浮现,夜晚又变得静谧了些许。
南霜晚上是要吃饭的,因着她的关系,众人也都习惯于这样的时间,出来找点东西打打牙祭。
但南霜害怕自己和裴珩之被客栈的店小二认出来,所以便叫了餐食,送到房间内。
其余的人像是在他们房间按了眼睛似的,店小二送完食盒刚离开,其他人就凑到南霜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裴珩之过去开的门。
沈铎手里还拎着一坛从对面街上买来的米酒。
众人落座,宁婉心朝着沈铎问道:“对了,大师兄呢?他怎么没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的性子,这个时间怕是在房间打坐清修呢。”叶子琅随口道了句。
说完,叶子琅又看向沈铎,问道:“是不是?”
“呃……对,大师兄本来也不喜欢跟着我们凑热闹,咱们自己吃就行,别去打扰他了。”
沈铎勾着笑,又殷勤的拿过瓷杯,亲手给众人倒了酒。
南霜率先拿了一杯,递给了裴珩之。
沈铎见众人没再追问白落尘的事情,悄然松了一口气。
酒香清浅,不易醉人。
如今天色已晚,马上就要休息了,众人也只要了些容易消化的清粥小菜,勉强对付了一顿。
南霜就喝了小半碗粥,连酒杯都没有碰。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南霜漱了漱口,朝着裴珩之道:“咱们还用换衣服吗?要不要换一身利落轻便的衣裳?也免得被人认出来。”
“好。”
索性他们各自都带了衣服。
裴珩之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到旁边的圆凳上,然后手搭在腰封上面,打算解下来,只是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感受到了旁边灼烈的眼神。
裴珩之:“?”
南霜将自己的衣服丢到一旁,来到裴珩之跟前,扬着星星眼问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
裴珩之无奈的扯了扯唇角,然后勾着南霜的脖子,将她转过身,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道:“快换,不然烧鸡可就吃不到了。”
“啧。”
被拒绝的南霜,也丝毫没有生气。
他们俩背对着背开始换衣服,房间内很安静,只有细微的衣料摩挲的声音。
裴珩之穿好之后,就静静站着,而后淡声问:“好了吗?”
“诶?这个带子怎么系不上?”
南霜故意的相当明显。
裴珩之愣了下,唇角的笑容加深,而后直接转过身,目光从她光滑的肩头一扫而过。
裴珩之走过去,用修长的指尖,从南霜手中接过了小肚兜的系带。
从后面看去,某人整个儿后背的细腻肌肤,尽收眼底。
只有一根淡青色的细带,松松垮垮的从腋下穿过,落在了他的手中。
淡青色。
换完衣服,两人小心翼翼的拉开门缝,确认廊内无人之后,才悄悄的出了门。
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南霜很喜欢吃街角烧鸡店里的熟食和小馄饨。
原本以为离开之后就吃不到了,没成想今天竟然又绕回了这里。
不吃不可,不吃不可。
两人偷偷摸摸的离开客栈,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长街上。
位于二楼的雅间内,沈铎临窗站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窗户撑开了一条缝隙,他站在缝隙里,目光沉沉的望着下面的街道。
另一只手上的通信玉牌,发出微弱的浅淡光芒。
沈铎低声道:“大师兄,他们出去了。”
“嗯。”
白落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变化,淡淡应了句:“按计划行事。”
说完,沈铎手中的通信玉牌便黯淡了下来。
他眉眼忧愁的将玉牌重新挂回腰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铎往外走时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
门外长廊清清静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沈铎来到南霜的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南霜和裴珩之也已经来到了街角的烧鸡店,店家将剁成小块的肌肉装在盘子里,连同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一道送了上来。
“两位客官慢用!”
“多谢。”
南霜开开心心的拿起汤勺,先喝了一口汤,如今天气冷了,喝些热汤,整个身子都感觉通畅了许多。
“要是再来点香菜就完美了。”南霜咬了一口小馄饨含糊道。
裴珩之顿了下,反问一声:“香菜是什么菜?什么地方能买到?”
“嗯……大概几百年,或者几千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东西?”
“那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梦里吃过。”南霜眨了眨眼睛,笑的狡黠。
听到这个答案,裴珩之也跟着勾了勾唇,对于南霜的梦,他其实也是见识过的。
南霜也曾梦见过他,梦里还会叫他的名字。
但很多时候,可能南霜的梦见里,遇到的都不是好事,她从未展颜过,每次都是下意识拧着眉头,就连说的梦话,就充满了担忧的意味。
裴珩之曾经因为南霜梦到他,而感到开心,但是之后,他就没那么想让南霜梦见了。
因为在她的梦里,虽然有他的身影,虽不是真正的他,如果她遇到危险,他却无能为力,想想心里也觉得堵得慌。
但裴珩之并未提及这些,只是玩笑了句:“未来的事情,你也能梦见?”
“梦嘛,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不论过去,不论未来,都有可能会梦见,而且还很可能会真的发生。”
说到这里,南霜忽然朝着裴珩之道:“其实我在梦里梦见了小时候的你,大概五六岁?也有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再看看现在的你,让我有一种陪你长大的感觉。”
小时候。
裴珩之如今已经很少回忆起那段时光了。
他垂着眸,缓缓问道:“在梦里,我的身边也有一个你吗?”
“当然啦!不仅有我,你还有家人,你的母亲姿容不凡,父亲高大威猛,他们一静一动,性格互补,夫妻和睦,我常常见到你父亲在旁边练剑,你的母亲就坐在廊下的凉亭里面,拿着针线缝缝补补,你就在旁边绕着院子乱跑,隔着墙都能听到你那欢快的笑声,任谁看到,都会说一句羡煞旁人。”
原来在她的梦里,竟是如此美好的场景吗?
那她为何每每都皱着眉?
裴珩之望向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道:若真如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