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辈子栾景空想到眼前的场景都会心生寒冷,如果他再来晚一刻钟,或许卫奴沂就真的命归西天了。
当初因为卫奴沂和他对着做有多生气,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却遭受着这样的背叛。
救了他们却被他们算计着,他的阿奴心里一定很难过,很失望甚至是绝望。
卫奴沂努力撑着的双眸在听到栾景空的声音后慢慢的沉了下去,只是在她沉睡之际声音极其细微的说到:“留下活口。”
听着卫奴沂的话,栾景空的心狠狠的撕裂着,如果自己能一直在她身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自己都成这样了,还不忘让他留下活口。
栾景空一怔,看着卫奴沂紧闭的双眸,惨白的脸色因为内力和药力相互抗衡已经透支了她的身体,额前的碎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
抿紧的唇瓣依旧带着防备,小手紧紧的抓着栾景空的衣襟,看着卫奴沂这般的虚弱,栾景空无法想象那药力有多大,卫奴沂有多难受。
骨节分明的五指紧紧的将卫奴沂揽在怀里,手背青筋暴起,眼神阴鸷的看向那个被他震飞的流浪汉,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栾景空早就将那人碎尸万段了。
阴冷的带着隐忍的怒气栾景空沉声问道:“受谁指使。”不是审问的语气,也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话落那人不断的磕头:“饶命啊,公子,我们也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公子,求求你了,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我不能有事啊。”
“公子,我们知道错了。”几个人不断的求饶,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气氛也变得紧张压抑。
此刻的白大夫早就已经躲在一边寻找着机会躲过这一劫,他正哆哆嗦嗦的嘴里念叨着,紧闭着双眸不看眼前的凄惨场景。
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答应卫梓馨这场交易了,于是便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可越是这样,背后的目光就越是阴冷,就像是冒着寒光的剑戟一样正戳心窝。
栾景空带着冷戾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的那些百姓,安静的帐篷内不断的传出来沉重的磕头声,他们的额头已经渗出血迹也没有察觉。
栾景空心里冷哼:“饶命?那你们谁饶过救你们的人了?”说着栾景空将卫奴沂小心的放在帐篷的单人床上。
将要起身,卫奴沂的小手便紧紧的抓着不放,栾景空咬了咬腮帮,低声极尽温柔的哄到:“阿奴,我就在身边。”
语毕卫奴沂才渐渐的松开紧攥着的小手,声音痛苦万分:“我好难过。”哽咽的让人心疼。
所有人看着栾景空因为卫奴沂而千变万化的情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期望的眼神看着栾景空希望能够放他们一命。
栾景空将卫奴沂安放好才站在他们面前,无情冷漠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求饶的那些人:“我说要了你们的命了吗?”
忽然他想和他们玩玩,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栾景空,随后声音愉悦的说到:“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公子真是好人啊。”
看着这些人慢慢露出的笑脸,栾景空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先不要说太早了,这件事如果传到京城,你们一定是死罪。”
话落,帐篷的帘子被掀开,腾墨的脸异常的凝重,走到栾景空的身边:“主子,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栾景空猛地看向腾墨,能让腾墨说棘手的事情一定是特别棘手:“怎么回事?”声音低沉的问道。
“这次的事情看似是卫大小姐和王妃之间的恩怨,实则是被人给利用了。”腾墨说着看向白大夫:“属下已经找到了那个医生的家人,此刻已经全都死了。”
栾景空心里一惊:“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腾墨沉吟片刻:“卫大小姐是有找人想要害王妃,可中途的时候却被另一拨人给代替了,只能说明这背后之人是想找替罪羊。”
“而这个替罪羊就是卫梓馨,一旦卫梓馨死了,那么就会挑起卫家和皇族的恩怨。”栾景空大概就已经猜到了是谁。
腾墨看着栾景空:“可是主子,如果真的是她那不是给自己自讨苦吃吗?而且这要是传到千朝皇上那里不是更加无趣?”
栾景空冷呵一声:“你还记得今天来的还有谁吗?”真是好一个偷梁换柱,差点混淆了他的视线。
“你是说二皇子?”腾墨猛地惊醒看向栾景空:“可他这么做又有何目的?就是为了挑起卫家和皇族的恩怨吗?可这样不也是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栾景空垂眸,漆黑的眼睛盯着地面上那一团诡异的鲜血:“不,确切的说是为了挑起卫家和三皇子的恩怨,挑拨离间。”
“而且这件事也不一定是二皇子做的,别忘了千朝的后宫可是不太平。”栾景空意味深长的说到:“如果阿奴真的出事那么首先怀疑的就是言碧羽,紧接着就是言家和三皇子的事情了。”
“而且三皇子的性子也一定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就不是崇御想的那条轨道了,三皇子会引起众怒的,到时候逼的崇御不得不下决定。”
腾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一个一箭三雕。”
栾景空忽而一笑露出一副迷人的笑容:“不是还没雕到?”
腾墨应下随即便看向那些人:“主子,那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栾景空冷眼看着,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颤巍巍的想要开口求饶,可栾景空阴沉的眸子盯得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期盼的眼神看着栾景空希望能饶过他们一命,栾景空鄙视的一笑:“放心,不会要了你们的命,只不过......”
眸子猛地眯起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哪只手碰了就卸了哪只手,另外。”嘴角邪肆一笑,看向腾墨,薄唇微微张开:“阉了。”
“啊......公子,饶了我们吧。”阉了,那不是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还不如一刀了解了他们,最起码死的时候身体是完整的。
腾墨的嘴角一抽一抽的,略带同情的看着那些已经吓得面容失色的百姓,一个个的不要命的磕头认错。
可这些都没用,谁让他们遇到了栾景空呢。
漆黑的夜里传来凄惨的叫声,栾景空丝毫不被外面的声音打扰,专心致志的照顾着卫奴沂,腾墨看着这般温柔似水的栾景空小声的问道:“主子,那白大夫呢?”
栾景空眼眸抬也不抬的说到:“他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把他丢到那里就行了。”栾景空说的轻松无意:“现在就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说着腾墨已经拎起吓得下裤子的白大夫走出了帐篷。
腾墨离开之后,栾景空用内力说到:“偷听墙角的效果怎么样?”话落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这人正是二皇子宗秦。
只见他笑的如沐春风,不了解的人还真的会被他温润的笑容给迷惑了,宗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卫奴沂:“义妹这是怎么了?”
见宗秦作势要上去看看,栾景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宗秦的视线和去路,冷着一张脸说到:“二皇子一向坦坦荡荡的就不要明知故问了。”
宗秦面对栾景空警惕的不友好的冷脸依旧笑着:“栾公子这就冤枉我了,我紧随着你们出去的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安排。”
栾景空听着宗秦的话哈哈的笑了几声,立刻一脸冷肃的样子说到:“传闻二皇子可是神秘的厉害,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二皇子这般神通广大之人,派些人还是可以做到的。”栾景空说完再也不看宗秦低头处理着卫奴沂的伤口。
气氛空前的尴尬和诡异,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宗秦什么时候走的栾景空也不知道。
翌日清晨,卫奴沂慢悠悠的睁开双眸,眼睛空洞的看着帐篷的顶尖,不声不响的看得人害怕。
栾景空第一时间感受到卫奴沂的眼神,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之时,卫奴沂猛地抱着栾景空:“对不起,是我太自信了,我已经失去了和亲的资格了。”
卫奴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她知道自己很难受,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她说不清。
听着卫奴沂的哭声,对上她无助挂满盈盈泪水的眼睛,栾景空第一次手足无措,他从没有哄过女人啊,可还是硬着头皮将卫奴沂的眼泪擦干:“阿奴,我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
他只能这样去安抚卫奴沂,卫奴沂似乎没有听到栾景空的话一样,视线再次放空:“我是不是已经没有资格当你的王妃了。”
不知为什么,栾景空听着卫奴沂的话心莫名的慌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紧攥着卫奴沂的小手:“阿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
深情的话语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我不嫌弃你就足以让卫奴沂心思微动,泪水决堤般的流了下来,栾景空慌了神:“阿奴,相信我,真的没事,昨晚是我。”
卫奴沂不信任的看向栾景空,泪水浸湿了枕头,栾景空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他紧紧的拥着卫奴沂,无声的安慰着,悲悯的情绪将帐篷里的气氛晕染。
许久卫奴沂得到栾景空肯定的点头时才放下了心中的膈应。
帐篷内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时不时的传来卫奴沂呜咽的哭声,许久卫奴沂才抬起头看向栾景空:“白大夫呢。”
栾景空并没有隐瞒卫奴沂,声音淡淡的就如同没有发生一样:“恐怕此刻他已经没有生存的念头了。”
话落对上卫奴沂疑惑的眸子嘴角微勾:“亲我一下就告诉你。”气氛渐渐的被栾景空带动起来。
卫奴沂:“......”随即卫奴沂便将小脸扭了过去:“爱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