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烛火映照着言碧羽稚嫩的小脸,明眸皓齿,肤白如玉,一双黑又亮的眸子里隐隐的带着泪珠看上去倒也是个戚戚然的美人:“父亲,母亲,女儿愿意。”
她清楚一旦选择了就必须要面对和所有女人争抢一个丈夫的局面,她所期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会出现的,更何况她从小就喜欢他,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即便知道他爱着那个女孩身份不如她。
而今天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知道皇上大怒,她知道他一定会受到惩罚,毕竟他所要面临的是什么,虽为女儿身,可父亲也并没有多么的刻意回避她。
所以言碧羽知道,只有自己答应了皇上的要求,才会让他的位置坐的更稳固,毕竟皇上这么做是想借她当一个挡箭牌,这些她都知道。
更何况也能帮助父亲解决苦恼,无论是皇上的赐婚还是她的意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陪在他身边。
言碧羽眼中的期待让言如风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但愿,你从不后悔。”言如风知道皇上的打算,这也相当于给三皇子拉了一个靠山。
言夫人看着已经不可挽回的局面泪流满面:“不,我不同意。羽儿,你还小,你不懂感情,听母亲的好不好,母亲择日就给你选夫婿好不好。”言夫人几近哀求,她真的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这一条路怕是以后会遭受灭顶之灾。
如今千朝国的争储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恰好巫冥国来提亲,所谓的和亲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朝堂之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言夫人拉着言碧羽的手:“羽儿,母亲求你了。”
言碧羽看着言夫人眼中的渴求,挣扎着可最终还是跪了下来:“女儿知道母亲和父亲对女儿的爱护,可这是女儿从八岁就开始的愿望,还望父亲成全。”
“不......”
言碧羽坚定的看着言如风:“父亲,女儿爱他。更何况女儿也能为父亲解忧了不是吗?”言碧羽笑着,可她的心却撕裂般的痛着,她知道这条路一旦选择了,恐怕再见就难了。
“罢了,罢了。”言如风哀叹到:“明日我会向皇上表明,羽儿你要记住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言碧羽哽咽着,重重的磕了头:“女儿明白,女儿不孝。”
言碧羽走出书房,站立在廊檐之下望着漆黑的天空,眸中的情绪看不出深究:“卫奴沂。”
灵玉轻声到:“小姐......”
“走吧,这么晚了休息吧。”
为爱卑微到了极点或许说的就是她,言碧羽从言如风的书房里走出去后苦涩的笑了笑,多少次和他相见的回忆,可他的眼里始终只有那个女孩,可她却这般的要飞蛾扑火,可她并不知道这一别将是永别。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躲不过的。”言如风无奈的叹息:“就看三皇子的心和羽儿的造化了。”
第一束阳光射进斑驳的窗户里,将屋子照亮,卫奴沂昨夜哭了一宿,快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梦中她总是睡得不安稳,极其的真实却带着恍惚。
朦胧之际,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碧绿气鼓鼓的小脸就出现在卫奴沂的眼前:“怎么了?难道昨天没让你打够啊?”
卫奴沂漫不经心的起床洗漱,坐在铜镜前看着姣好的容颜,唇角抹出一抹弧度:“还是年轻的好。”卫奴沂呢喃着。
碧绿跪坐在卫奴沂的身边为她馆发:“气死了,简直欺负人,小姐,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碧绿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说吧,又是大姐姐做什么妖了。”卫奴沂眸色渐深,说实在的重活一世还是觉得她这个大姐姐一天都不能安生,挺会作妖的。
“哼,今天早上我去厨房给姨娘和小姐拿早餐,你知道吗?厨房那些嬷嬷们她们说......”碧绿欲言又止,卫奴沂冷笑:“没事,说吧,说什么了?”
“她们说小姐是狐狸精,说姨娘是骚。狐狸,还说小姐乱了伦理秩序,明明知道三皇子喜欢大小姐还非要横叉一脚......还说小姐你昨夜私会栾公子,不守贞、洁,可明明是栾公子自己闯进来的。”
看着碧绿越来越气鼓鼓的小脸,卫奴沂笑了,昨夜还真是的,这个傻丫头,想害她的人不会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碧绿越说越气:“她们还说小姐在府中就是不得安生,说小姐仗着老太太来了,就目中无人,责打嫡小姐,辱没诅咒主母......还说小姐要占据嫡小姐的位置,说姨娘是个不得好死的玩意。”
“这些话要是被传出去,小姐以后还怎么嫁人,本来,本来......”碧绿说着死死的咬着唇:“我和她们争论了几句,她们就把小姐和姨娘的早饭给喂狗了。”
“议论主子本就是重责,难道她们不知道吗?”碧绿气的反问。
碧绿噼里啪啦的将怨气全部撒出来,半晌看着卫奴沂:“小姐,你难道不生气吗?我听着都替小姐冤屈,恨不得将他们狠狠的收拾一顿。”
卫奴沂淡淡一笑:“收拾什么?不是说我在府里,府里就不得安生吗?那我干嘛要让她们安生,我就是目无尊长了,能怎么样?我是庶女,可毕竟还是小姐,责罚他们还是可以的?”
“碧绿,你记住有的时候说教是不管用的,管用的是杀鸡儆猴。”卫奴沂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异常重,这是她前世所学来的,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关键是决策的人是怎么想的。
卫奴沂心里冷笑,不就是几句话吗?还能让她掉块肉?卫奴沂满不在乎的将前天栾景空送给她的玉花簪插在了发间。
碧绿看着卫奴沂:“小姐?我不明白。”的确卫奴沂清楚对于她这样的小丫头来说确实不明白,因为她的心还没有被浸染。
“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卫奴沂站了起来:“我们也该去祖母那里问好了。碧绿你说,如果大姐姐看到这簪子会有什么表情。”
“哈哈,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竹苑里,一众的姨娘小姐们坐在堂厅内说说笑笑的好不融洽。
“母亲,这是父亲让儿媳给您送来的贺礼。”说着秦氏边将手边的青竹风节的画卷递了上去:“知道母亲喜欢竹子,儿媳特地让父亲给母亲寻的,还是著名画家金南岸的成名之作。”
秦氏说着骄傲的扬起了头颅,说话的声音也异常的轻快,鄙视的看着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那些姨娘们,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之尊贵,和对卫府有多大的后盾支撑,而她们还得靠着她这个主母才能好好的活着。
卫老太太喜欢竹子这些都是内院的女人们知道的,老太太一生就如这竹子一般高风亮节,而秦氏这送的可谓是送到了老太太的胃口里。
“好好,秦氏有心了。”卫老太太将青竹风节递给了幻岩:“好好的收藏着。”
“母亲,孝敬您是媳妇该做的。”秦氏笑的花枝招展,一双丹凤眼在厅堂内转了一圈,幸灾乐祸的问道:“咦?这姨娘小姐们都到了,怎么不见三小姐?”
“这每日的三省三小姐不会是忘记了吧?即便母亲在宠着也不能这般目无尊长啊。”秦氏幽幽的说到:“易氏,阿奴可是不舒服才来晚的?”
易氏听着秦氏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夫人,阿奴挺好的,许是这丫头昨夜睡的晚了,我回去定会好好的说教她。”易氏低眉顺目的样子让秦氏无疑是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眼眸轻视:“哼,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每日给老太太三省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难道她卫奴沂比祖宗还重要?这般的目无规矩,这以后嫁到了巫冥国怎么当人家的媳妇?”可秦氏在说这话的时候忘记了,她才是这府中的主母。
子女的教养问题都是由她来做的。
秦氏说的厉声吒道的,鄙夷的声音,轻蔑的语气,让易氏只能低头。
“昨日猖狂的让一个丫鬟打了大小姐,大小姐还没有借着出不来面的口不来向祖母问安,阿奴倒好......”易氏听着紧蹙着眉头,这浅的说是阿奴没有遵守府中的规矩。往深了说,秦氏这是在向老太太告状,同时也贬低了阿奴。
“母亲,三妹妹怕是忘记了,更何况祖母对我们三姊妹宠爱的很,祖母肯定不会计较的。”窝在一边许久不说话的卫梓馨轻声的说到:“祖母,馨儿的脸没关系的,您也别担心别生气。”
听着卫梓馨的话,秦氏故作生气:“母亲,媳妇知道您疼爱阿奴,可这祖上的规矩可不能因为阿奴给坏了。”秦氏诚挚的说到:“母亲,这要是第一次不管,那以后可就要乱了,这以后下人们都......”
“行了,秦氏。”卫老太太哪里看不出秦氏的意思,这是想让她把教育阿奴的权利还给她,这明里暗里都是在埋怨她向着卫奴沂了。
“母亲,这要是说到规矩可就大了......”在卫老太太话落之际,卫奴沂眼眶通红的走了进来,直直的走到老太太面前:“祖母,阿奴给您问安了。”
“老太太安好。”碧绿也随着跪了下来。
“来了就好了,阿奴以后可是要记得。”卫老太太亲自将卫奴沂扶起:“你不顾及自己,也要替易氏想想不是?”卫老太太慈爱的笑着。
卫奴沂的心暖暖的:“嗯,阿奴记得祖母的教诲。”
“这都日上三竿了,阿奴,不是母亲说你,咱们卫府就你们三姊妹,你看你大姐姐和二姐姐可都是天不亮就开始准备了,你这倒好把以前的规矩都给忘了?”秦氏严厉的说到。
卫奴沂顺着秦氏的视线看去,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没把卫奴沂给吓死了,因为卫梓馨的脸。
同样的碧绿也瞪大了眼眸:“小姐,这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