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碧羽站在阁楼处看着卫奴沂的身影离开,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灵涵,听说卫中郎将受了重伤。”
“是,小姐听说是中了世邯国的含羞毒。”灵涵的话在言碧羽的耳边响起,她身后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瓷瓶,回想着宗秦的话:“如果你想和卫奴沂继续保持相互利用的关系那就拿着这解药送到她的手中。”
这样一来言碧羽就更加确定这整件事宗秦是知道的,可他没有说包括父亲派人去杀卫奴沂的事情,言碧羽知道宗秦这个人深沉,城府极深,可没想到......这才是言碧羽选择和宗秦合作的原因,只为了能保住言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
父亲竟然受皇后娘娘的旨意要杀了卫奴沂,要知道如果宗寒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言家,言碧羽呢喃着:“父亲,你是糊涂了吗?”
言碧羽不知道宗秦让她去送这解药是出于什么目的,可她最后还是去了:“灵涵,我们去卫中郎将的包尖去看看。”说着转身便不再看。
而此刻走在路上的卫奴沂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去一趟世邯国,可自己又不能太突兀的消失:“铭印,世邯国的冰雪山上的含羞草什么时候开花?”
“小姐,你真的要去?去了也来不及,而且这一路也很危险,冰雪山上有雪狼等凶猛动物时不时的出现......”铭印担心的说到,尽量的劝她。
“不,我一定要去。”去之前她也一定要给卫自成添一些堵,卫奴沂神色坚定的说到,铭印见卫奴沂劝说不了便说到:“那属下陪着小姐一起去。”
卫奴沂看着铭印一瘸一拐的腿:“你养伤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小姐,你是女子。”铭印第一次破天荒的顶撞了卫奴沂,从那次卫奴沂的震慑到现在是铭印第一次反驳卫奴沂,实在是这一次陈州路上的事情让铭印有了心悸。
他知道自家小姐和别的闺中小姐不一样,身上有着很多秘密,可有再大的能力还是女子,本身就比男子弱了一点。
卫奴沂知道铭印这是在关心她:“放心吧,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的。”
看着铭印紧蹙的不信的眉头,卫奴沂无奈的笑了笑:“真的。”脸上笑着,可心里却感动至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这么关心她,而她的家人却想方设法的要置她于死地,想着卫奴沂眸色渐深。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陈州府衙的天牢,卫奴沂带着铭印直接走了进去,瞬间被阴冷潮湿的气息围绕,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是一股浓郁的腐蚀的味道让她有些作呕,忍着想吐的感觉一阶梯一阶梯的走下去。
整个天牢都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给人绝望的感觉,这是卫奴沂重生之后第一次来这里,不断地有人呻。吟着,有人在有气无力的喊着冤枉。
她今日出来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袄,将头发高高的挽起,脚踩一双白色的刺绣鞋,整个人倒是显出了几分的英气,一双明亮的眼睛愈发的有神,熠熠生辉。
脚下不断地传来沉闷的摩擦声,很快的卫奴沂便听到一阵阵的痛苦惨叫声音:“啊......”极其痛苦的声音冲破耳膜,难道还有谁在这里。
说话间卫奴沂便看到一身红衣的男子,墨发披散在肩,慵懒的靠在铺有白色貂毛绒毯的太师椅上,一直手臂肆意的放在腿上。
只看背影卫奴沂就知道是栾景空,原来这家伙跑这里来撒气了,他的背影倒显得狂傲至极却带着矜贵的优雅,即便是在着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也觉得是一道美好的景色。
红白黑极致的视觉冲突,晕黄的烛光摇曳着,让人感到更加的诡谲压抑,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可能清楚的看到那刀锋般的侧颜依旧让她着迷,嘴角挂着玩味嗜血的笑容。
只有卫奴沂知道这个笑容带着狠戾的报复:“怎么,还不说吗?”冰冷彻骨的声音在天牢里回荡着,如同地狱而来的索鬼无常一般。
顺着栾景空的声音望去,卫奴沂只看到一个血粼粼的人被挂在审讯架上,发丝凌乱遮住了痛苦的脸,嘴里呻。吟着,听不出来在说什么,可能感受到压抑的痛苦。
衣襟上满是鲜血,周围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血腥味,只见栾景空估计分明的手向上微微抬起,薄唇轻启:“腾墨,继续。”
只见审讯架上的白大夫虚弱的摇头,似乎在抗拒,这时候沾满了辣椒水混着血液的倒刺长鞭挥舞着朝着白大夫受伤的地方抽着。
鞭声呼呼的在空气中吹响夹杂着白大夫痛苦至极的喊声,卫奴沂看着那皮开肉绽的地方,骨头都已经露出来了,可鞭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渐渐的痛苦的声音消失,只留下鞭子呼啸而过的刺耳声。
卫奴沂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神色正常,眼神看向栾景空,这的确是栾景空折磨人的手段,白大夫哪里都是好的,可只有人最脆弱的心脏周围鲜血淋淋,可却死不了,只能忍受着从心脏传来的阵阵钻心的痛。
要是换作平时恐怕白大夫早就死了,卫奴沂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的白大夫想必栾景空一定用了特殊手段不让他那么快死去,而是慢慢的熬着,体会着死亡一步步走开的恐惧感。
卫奴沂心想,这才是栾景空的手段,审讯犯人什么都不用,他也不大声质问,只用倒刺的鞭子沾着辣椒水不停的朝着那一处打,越是笑得肆意噬血就说明他报复的越猛烈,打到你说为止,似乎感应到一般,栾景空扭头便看到卫奴沂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随后脸色便冷了下来,低沉的声音在卫奴沂的耳侧响起:“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栾景空就到了卫奴沂身边,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瞬间卫奴沂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这么血腥的场面栾景空不希望卫奴沂看到,即便知道她的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冷戾的眸子看向站在卫奴沂身后的铭印:“带着你家主子离开这里。”
“不,我自己来的和铭印无关,我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卫奴沂盯着审讯架上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微动的白大夫。
栾景空再次沉声到:“带着你家主子现在立刻出去。”不容置喙的声音充满了命令的语气,铭印额头青筋暴起,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主子的性子太国倔强。
卫奴沂似乎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冷着双眸:“用辣椒水泼醒,我有话要问。”说着已经坐在了栾景空的身边盯着那颤抖的身体。
一边的腾墨嘴角直抽,看着自己主子那邪魅妖祸众生的笑脸和卫奴沂冷若冰霜的俏脸,一红一白强烈的实现冲突,腾墨心下了然。
怪不得自家主子这么喜欢卫三小姐,放着倾国倾城的卫大小姐不要偏要这个从小背着克星的名声在卫府一无是处的卫三小姐,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在腾墨犹豫的时候,卫奴沂缓缓的站起来拿过腾墨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抚上沾满血痕的倒刺,面无表情的盯着,眸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许久,阴冷的声音在潮湿的牢狱里响起:“白大夫,我原以为你只是悬壶救世的华佗,可没想到你还是忠心不二的下人。”声音慵懒散漫充满了极度的危险。
卫奴沂拖着鞭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牢狱里越来越清晰,听的人心惶惶:“我知道白大夫是一个孝义之人。”
“听说你的家人还在停尸间放着,要怎么做白大夫应该知道。”卫奴沂轻飘飘的声音在牢狱里回荡着。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卫奴沂猛地掀起旁边的辣椒水泼在了白大夫的伤口处:“啊......”撕声裂肺的喊叫声久久回荡在阴暗潮湿的牢狱里,烛火摇曳的更加厉害。
此刻站在一边的腾墨和铭印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腾墨看着卫奴沂嗜血的容颜,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抵抗她的命令了,她比自家主子还要狠辣。
一般的女子看到如此场景早就吓得瘫软在地,可自家王妃却当时没看到一样,神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三,三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放了我的家人。”白大夫艰难的说着,气息微弱可还是撑着眼皮看向卫奴沂冷漠的小脸:“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他别无选择,他只是一个京城医馆的医生,没权没势只能剑走偏锋。
白大夫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们已经死了,求三小姐放过。”听着白大夫的话,卫奴沂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癫狂,可严重的冷意如同寒冬一般。
忽然冷戾的声音响起:“放了他们?死了又如何,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要保护的东西谁要是动了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卫奴沂紧攥着拳头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只听到声音飘荡在耳边,等再反映过来的时候,卫奴沂已经到了白大夫的面前:“我父亲和谁联系过,你又是怎么将消息递出来的。”
这才是卫奴沂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白大夫在回到陈州的时候就直接关押在天牢里,这里消息闭塞可他是怎么把卫龙霆的消息递出来的。
气氛寂静的诡异,卫奴沂冷嗤一声:“我听说世邯国的含羞毒在人死后可以加快人身体的腐蚀,在人受伤的时候可以加快他神经的破坏,到时候......”
“是狱长......咻。”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鲜血溅了卫奴沂一脸,只见白大夫瞪大了双眸满眼的震惊。
“谁。”第一时间腾墨和铭印追了出去。
卫奴沂和栾景空蹙眉相视,事情也变得越来越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