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奴沂站在门前,精神力不断的扩大他看到了卫自成隐隐担忧的眉眼,也看到了秦氏厌烦不屑的傲慢,更看到了卫梓馨骄傲如孔雀般的神色,这些都是牺牲她哥哥换来的。
她双眸危险的眯起,眸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所以她们得一个个的偿还,紧攥着拳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卫奴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之际便听到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哟,这不是大督查吗?皇上亲封的禾照公主。”
秦氏睥睨的看着卫奴沂单薄的身影:“你这是干什么?谁家死人了你送谁家去,来我们卫家做什么?”秦氏满脸嫌恶的看着卫奴沂身后的棺材:“真是晦气,大好的喜事就这么被冲了。”
走出来的卫自成完全没有想到卫奴沂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将卫龙霆的尸体带回来,闹得人尽皆知到现在自己如果没有表示那就更是丢人。
府门前满目的白色纸币,映入眼帘的是飘然而动的白绫,卫奴沂一身黑色的对襟衣衫,单手背后站立着,即便站在下面可却给人不可抵抗的强大气场。
尤其是那一双冷的可怕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卫家人。
任凭秦氏叫唤,卫奴沂冷静的站在台阶下看着台阶上那满腹傲气的秦氏和卫梓馨冷眸愈发的冰冷,天地间都失去了暖色,风将白绫刮起,墨发随风扬起,脊背挺得直直的卫奴沂盯着卫自成:“父亲,您想怎么处理?”
卫自成从听到府门外那哭唱之后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着,他就知道卫奴沂不会轻易的就这么算了的,卫自成眸色一凛:“阿奴,你这放在门口算什么回事,还不快快抬进府中。”满是责备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意。
因为此刻卫府门口早已被百姓们围观,全都指着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可看的出来他们的眼神带着讽刺,带着惋惜。
“老爷,三小姐早已经......”秦氏不满的抗拒到,可还是被卫自成阴狠的眼神给吓住了,紧抿着唇愤然的看向一连淡定的卫奴沂。
“闭嘴。”卫自成呵斥到,他不敢抵抗卫奴沂的意思,因为在从他看到卫奴沂的眼神时就觉得如锋芒刺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是可惜啊,卫中郎将可是我们千朝的好将领。”
“就是,我还想着把我女儿给说一说呢。”
“切,你就得了吧,卫中郎将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到底哪个杀千刀的下的如此狠手。”
“我都听说了,卫中郎将是被人陷害的,别听其他的说的那么好听,是积劳成疾猝死的。”
“真的,假的?”
“这棺材都在这里了,你说真的假的?”
“想必这一次皇上一定会给卫家一个说法的。”
“就是,你看看那站在那里的是主母吧,一点气度都没有了。”
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羞得卫自成满脸涨红,百姓们即便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单从秦氏刚才的那一番言语就能让人捕捉到卫府主母心胸狭隘,容不下庶子庶女。
这对爱面子的卫自成无疑就是一棒重击,此刻他正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秦氏,卫奴沂听着身后百姓们的话嘴角慢慢的勾起,不过很快便露出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
尤其是那带着泪水的湿润的的眸子亮晶晶的,睁得大大的,小脸满腹委屈:“父亲,女儿怕......”说着怯生生的眼睛看向秦氏。
当然秦氏也被这眼神看的炸毛,脸色狰狞的看着卫奴沂指着她:“死丫头,你看我做什么?出去也是你自己要出去的,哦,现在想到卫家了。”
卫奴沂被秦氏那低沉带着狠戾的吼声给吓得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母亲,求求您了,哥哥说了他想归根落叶,他想陪在父亲和母亲身边。”
听着周围逐渐沸腾的声音,卫奴沂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扬起苍白的小脸挂满泪痕,双手向前伸去小脸戚戚然的看向秦氏:“阿奴求您了,母亲,阿奴相信母亲不会计较的,母亲是家中的主母,一定是宅心仁厚,满念慈善。”
卫奴沂重重的磕着头以求得秦氏的应允。
这时候的卫自成脸色阴霾的叮着卫奴沂极其她身后的棺材和那些请来的哭唱之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攥着拳头发出咯嘣的声音:“阿奴,起来。”
说着看向管家:“现在将大少爷的灵堂布置起来,放在外面多不好看。”声音冰冷的可怕,管家听完快速的消失生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波及。
听着卫自成的话,卫奴沂心底对卫自成的恨更增深了,从出现到现在没有露出父亲看到儿子死去该有的痛苦和哭声,而是站在台阶上成为旁观者来表露自己内心的不满。
这就是他的父亲,在野心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卫奴沂深深呃吸了一口气:“多谢父亲成全,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卫奴沂的话不知道为何给了卫自成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卫自成。
说着卫奴沂已经不再看秦氏那张震惊的脸大张旗鼓的将棺材抬了进去,哭唱的人依旧随着一直哭唱到前院的大堂里。
卫自成看着卫奴沂眉头深深的皱着:“阿奴,这有些不妥吧。”毕竟是庶子,应该在自己院子里办一场简单的丧礼就可以了,如今卫奴沂这动作......
卫奴沂冷呵一声,清冷的眸子盯着卫自成,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不妥?”随后转身看着眼前布置的灵堂:“下人们动作还挺快的,不错。”
说着卫奴沂忽然指着卫龙霆的牌位冷言冷语中带着无尽的压抑:“阿奴并不知道有何不妥,哥哥可是为了你和大姐姐才死的不是吗?”
卫奴沂肯定的语气让卫自成的心漏了半拍,额头上冷汗直冒,牵强的笑了笑:“阿奴,看你说的,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忍心伤害他。”
说罢卫自成一脸痛心疾首的抚摸着卫龙霆的棺材:“霆儿,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早知道父亲应该阻止你的。”卫自成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怒气横生:“霆儿,你告诉我父亲是谁害了你,父亲替你报仇。”报仇二字,卫自成几乎是怒吼而出。
看着卫自成虚伪的嘴脸,卫奴沂咯咯的笑了起来:“父亲,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一定很感动。”卫奴沂不怕气死卫自成的说到:“要说凶手啊。”
卫奴沂恬静的笑着,可这样的笑容在卫自成看来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冷的要命,瞬间能将人冻结:“听说世邯国的人来了,不知道父亲知道吗?”
“哦,对了据说父亲以前可是在世邯国和千朝国边境驻守几十年呢,父亲你可了解世邯国?”卫奴沂轻飘飘的语气听得卫自成心中没底,因为他不知道卫奴沂到底知道多少,或者是在诈他的实话。
这一刻卫自成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不是卫奴沂,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胆战心惊:“呵呵,父亲怎么可能了解世邯国。”
“哦,是吗?”卫奴沂反问到,不过不等卫自成再说话便继续到:“也没关系,女儿会帮着父亲查案的,放心哥哥我不会让他白死的。”
阴测测的看着卫自成和后来走进来的秦氏和卫梓馨:“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会让她好好享受死亡的乐趣。”最后一句话吓得卫梓馨差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一副难受的样子。
卫自成吓得不轻:“阿奴,看把你大姐姐吓得,以后可不许说这么血腥的事情。”
卫奴沂看着卫梓馨那一脸心虚的样子嗤之以鼻:“这就吓到了,父亲我还没说我在陈州经历的事情呢。”
“阿奴......”卫自成是真的害怕卫奴沂了,这丫头越说越离谱,越让人心慌。
看着卫自成,卫奴沂丝毫不怯懦:“父亲,是不是要给我哥上柱香,毕竟......”
“够了,阿奴我是你父亲。”卫自成被卫奴沂问的恼羞成怒。
看着卫自成满脸铁青脸色异常的难看,卫奴沂心中的怨气才消散一点:“好好好,不说就是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卫奴沂跪坐在软垫之上,将一摞摞的纸钱扔进火盆里:“哥,你可要好好记得是谁,咱们不能就这么吞下所有的冤和委屈。”
一边的卫自成满目怒火:“......”
原本因为卫梓馨即将成为二皇子的皇子妃而喜庆的卫府,因为卫奴沂的插曲而变得冷清恐怖,下人们更是跪在一边守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紧张怪异的气氛总是给人不安的感觉。
转眼已到日暮,如血一般红艳的夕阳将天边燃烧,一层层红晕将整个卫府笼罩其中,夜幕时分不时的传来乌鸦诡异的叫声,听得人浑身难受,心更加的慌乱恐惧。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觉得这天黑的特别快,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风通过弯弯绕绕的走廊呼啸的传入前院大堂,白绫随风而动如同鬼魅一般。
卫奴沂依旧跪坐在软垫之上烧着纸钱,美目清冷的让人不可靠近,风呜呜的声音敲击着每个守夜人的耳膜,还能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烟雾轻飘飘的融合在空气中。
丫鬟仆人们纷纷抱作一团,警惕的眸子四周观望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一般,哆哆嗦嗦的嘴里念叨着听不清楚的话语。
大堂内寂静的能够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不规则的心跳声,这时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耳中,所有人都吓得抱作一团,紧张的四目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