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卫奴沂鲜少出门不是待在房间里照顾易氏就是在院子里发呆,又或者处理着揽月阁的事情和开在陈州揽月阁分店的账目,其他的什么也不做,几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连几日的时间弄得人心惶惶的,风铃更是躲在暗处不敢随意出动,如同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几日的思考,卫奴沂也算是想明白了,撇开自己赈灾时遇到的事情之外,从哥哥回京大办丧事直到娘亲的事情都如同布了一个大网,而这个人就是二皇子。
给自己造成一个假象,以证明自己不在其中的证据,卫奴沂想到这里呵呵的冷笑着,这时候铭印走了过来:“主子,风铃的事情要收网吗?”
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是谁在背后掌控,铭印想着或许应该收网了吧,可只看到卫奴沂缓慢的站了起来,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冰冷的如同寒冬腊月。
只听到她缓慢的开口:“着什么急。”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卫奴沂微微的眯起眼眸:“还有时间呢,把那个癫痫粉准备好。”
她母亲受的所有人都要受着,刚好韩妃娘娘废了这么一大圈子不就是为了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可以不和卫家结亲吗?既然给了这个梯子了,那她为什么就不能顺着往上爬?
铭印站在卫奴沂的身边就能感受到阵阵的冷风,在看到卫奴沂冷肃的小脸时不禁替风铃上了许多蜡烛。
看着喧闹的京道之上,有讨价还价的妇人,也有要饭乞讨的乞丐,也有嘻嘻哈哈热闹一片的孩童,街道上如同往日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是揽月阁更是声音红火的如日中天。
客栈里,一个穿着丫鬟服装的小丫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风铃立刻紧绷着身体:“谁?”声音冰冷丝毫没有作为奴仆时的恭顺,眸中更是寒气四射,这几日卫奴沂可算是把她逼到了绝路之上。
走进来的丫鬟穿着麦黄色的裙衫,迈着小莲步子绕过屏风来到风铃面前:“是我,喜儿,风铃姑娘,我家小姐让你想办法把她弄出去,她现在在那天牢里快受不了了。”
来的正是赵溪的丫鬟喜儿,只见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风铃,满脸的不屑,风铃看在眼里心里冷呵一声,虽然很气愤可面上还是得笑着,因为赵溪和卫梓馨谁成为最后的赢家还真的不知道,所以暂时她两边都不能得罪。
风铃笑了笑:“喜儿,你开玩笑的吧?我一个丫鬟只是会写三脚猫的功夫,劫狱可就不在行了,况且丞相大人不是已经找过刘大人了吗?”
“真是抬举小女子了,何况千朝有法,劫狱可是罪同犯人。”风铃说着看向喜儿明显不高兴的脸继续到:“毕竟我还想多为赵小姐做事呢,留着这条名可不就是为了赵小姐?”
喜儿撇撇嘴冷哼到:“既然风铃姑娘说了,可不是光看嘴上说的,要用实际行动的。”喜儿心里很是看不起风铃,能够判主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丞相大人不方便派人,她也用不着来找她。
风铃眼珠子一转:“喜儿,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留着这条命来报答赵小姐的知遇之恩呢。”风铃看着喜儿又要说话连忙阻止到:“好了,喜儿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定会好好的珍惜性命为她效犬马之劳。”
喜儿脸色难看至极,看着风铃:“风铃姑娘,你可别忘了我家小姐给你的好处。”喜儿不禁威胁到,这时候风铃也没有好脸色了:“怎么,你是在威胁我?可别忘了我是谁家的丫鬟。”
一句话喜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看着喜儿离开,风铃心里得意万分,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弃子。
站在客栈窗前,风铃脸色阴沉的盯着下面来来回回的衙役,还有那满大街自己撕都撕不及的缉拿令气的七窍生烟,紧紧的扣着窗台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等着了这么些日子,风铃不禁有些怀疑了,二皇子是否已经忘记她了,为什么等消息等到现在都没有等到?这个时候风铃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在这里窝藏一辈子她就焦急的厉害。
思来想去,风铃还是戴上了放在桌子一边的人皮面具换了一身的装束后离开了客栈,她得去找二皇子,这一天两天的可以,时间长了可不好。
此刻的卫奴沂闭着眼睛听着铭印汇报情况,红唇微启:“你确定她离开了客栈?可是去了哪里?”卫奴沂右手食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石桌,发出咚咚的声音。
不言而喻,不怒自威的气场让铭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朝着二皇子的府邸去了,属下没跟踪太久怕被发现。”铭印看着卫奴沂淡定的样子,从心里就佩服她这样的奇女子。
即便前朝还在的时候,他纵使见过很多英雄气概的男子,见过很多见识多广的女子,可从没有见过如卫奴沂这般把控全局的气场。
卫奴沂挥了挥手:“继续跟着,今晚收网。”
“是,小姐。”
卫奴沂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铭印离开,眼眸逐渐深刻,韩妃娘娘既然你想实现这个愿望,那我就让你鸡飞蛋打,卫奴沂缓慢的起身走进屋子里。
一转眼夕阳西下,巡逻的衙役也越来越少,风铃急匆匆的从二皇子府邸走了出去,东张西望的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生怕被认出来似的。
心提到了嗓子眼,头低的低低的,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抓住她。”一声呐喊周边的衙役瞬间从四面八方朝着风铃涌过来。
一下子风铃慌了神,看着越来越近的衙役,风铃咬牙向前冲去,一瞬间原本喧闹繁华祥和的街道上传来人们夹杂的呐喊声,尖叫声,孩子的哭声等,还有兵器碰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清脆声。
声声刺耳,风铃此刻终于明白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棋子,她确定一定是二皇子派人告了她的行踪,要不然谁也不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道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王侯将相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些衙役,风铃艰难的抵御着,她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一旦被抓一定是死也不能解恨。
可寡不敌众,风铃节节败退,脸色苍白她真的后悔没有好好的守好自己的原则,只为了那莫须有的承诺就奉上了自己的一生。
即便她不是家生的奴才,可她知道卫奴沂的手段,同时也知道刘大人和卫奴沂的关系,抓住她也一定会告诉卫奴沂,到时候自己可就......
风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刘海被汗水黏在一起,眼睛赤红一片带着浓浓的警惕防备着围着她的衙役,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可见已经打红了眼:“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还望大人放过一马。”
为首的衙役冷笑一声:“呵,杀人偿命,抓了你三天了,藏得倒是够隐秘,只是可惜啊还不是一死。”为首的那个衙役冷嘲热讽的说到。
这句话可谓是踩到了风铃的痛点,这时候呜呜的声音打破了拔剑张弩的气氛,只见一个孩子哇哇的哭着,风铃冷戾的眸子看向坐在地上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到一声大吼:“小心。”风驰电掣之间,一道黑影从风铃的眼前掠过,一阵风掀起了她凌乱的头发,早就没有了这几日的秀气。
铭印抱着孩子站在风铃面前:“风铃,还是快快认罪吧。”
“铭印,是你跟踪我的。”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怎么也甩不掉不说,自己连是谁跟踪都不知道。
铭印看着风铃不屑的说到:“风铃,你知道背叛主子的下场。”说的风铃一阵哆嗦,卫奴沂的手段不是没见过,能将卫家搅的天翻地覆就不是好惹的。
最后风铃还是被抓了,被一个长得高大魁梧的衙役一脚踢翻在地,疼的她五肺剧裂,为首的人大手一挥,洪亮的声音响起:“抓起来,见刘大人。”
挣扎无效,风铃看着为首的衙役说到:“我要见三小姐。”
高空挂月,清冷的月光透过铁窗倾泻而下,风铃穿着单薄的囚服蜷缩在铺满稻草的地面上,一双冷戾的眸子盯着天牢的外面,可也只是晕黄的烛光摇曳着,努力的照耀着一小片黑暗,依旧不见卫奴沂的影子。
黑暗潮湿的天牢里,依稀的能够听到审讯犯人的声音,还有那痛苦的哀嚎声,她不知道自己将面临哪一种,思索间只听到一阵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风铃立刻从稻草上起来,坐直了身体眼睛紧紧的盯着狱门。
“三小姐,易夫人。”
“三小姐,易夫人。”
一声声恭敬的问候传入风铃的耳朵里,她有些心慌,直到眼前出现两双精致娟丽的锦华鞋时,风铃激动的站了起来:“三小姐,夫人,饶命啊。”
“奴婢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奴婢愿意领罪,还请三小姐放奴婢一条生路。”风铃不断的磕头,可卫奴沂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气氛一如既往的死寂紧张。
好一会风铃见卫奴沂无动于衷,便祈求的眼神看向易氏,因为她知道易氏比起卫奴沂更好说话:“夫人,奴婢错了,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只求夫人和小姐放奴婢一马。”
“都说夫人和小姐仁慈,善待下人还请三小姐和夫人饶了奴婢吧。”风铃不断的磕头,声音哽咽中带着颤抖。
这时候卫奴沂咯咯的笑声回荡在牢狱之中,听得人心惊胆战的,冷睨着风铃:“饶了你?那陈嬷嬷谁饶了她?我娘亲所遭受的一切谁来偿还?”
卫奴沂说到最后声音都陡然拔高变得狠戾,大声吼道:“来人,打开牢门,给我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