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空待在翠绿山庄直至吃完下午饭才在卫奴沂的催促下离开,所谓的借口就是害怕人家淮王妃生气了,栾景空知道卫奴沂这是因为自己娶妃而故意膈应自己,拉着卫奴沂的手站在门前恋恋不舍的解释:“阿奴,为夫保证从未做过逾越之事。”
那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卫奴沂的眼睛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卫奴沂心里撇嘴:“为夫什么为夫?还没和亲呢,你做不做和我有关系?”难受的又不是我,更何况卫奴沂才不相信栾景空是那种柳下惠,会坐怀不乱?
要说这个云之初还真是巫冥国那粗狂的国家中女子长相最柔美,有着南方女子的纤柔身段,北方女子的才学博识,真是千年一遇。
卫奴沂当然知道栾景空的处境,看来皇上是下了血本了,云之初可不是那种花瓶子的女人,想必也是为了给栾景空一记警告,告诉他身边还有其他人。
只是栾景空在意不在意那就另当别论了,送走栾景空之后,卫奴沂回到闺房中,纤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光滑的锦衣,上好的丝绸制作,在烛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看着满屋子的锦华,卫奴沂抿了抿唇,这一切都是栾景空给的。
上一世给了她一生的权威,却没有给她一生的安稳,这一世将会怎么样,卫奴沂不禁有些期待,无论怎么样这一世她明白既然自己要去和亲,那么栾景空就是她的天和地,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栾景空生分了。
烛光摇曳,门被推开碧绿和墨卿纷纷绕过八扇屏风看着床上发呆的卫奴沂:“小姐,睡不着吗?”她们其实也睡不着,今天真的是把她们给惊到了,栾景空也太大手笔了。
她们被惊到的时候,心里也高兴的很,这说明自家小姐在栾景空的心里占着不一样的地位,即便那个淮王妃来找事了,来宣誓主权了,可栾景空的心在她们家小姐的身上,这就已经足够了。
到时候小姐孤身一人嫁入巫冥国,如果受了委屈她们做丫头的也不能替着受,也不能帮她出气,所以只要栾景空心里有她们家小姐就什么都好说。
两个人看着窗外漆黑一片虽然很累可就是睡不着,她们确实是给惊喜到了,到现在身上的细胞还没有停止跳动。
卫奴沂点头:“确实被惊到了,有些睡不着,怎么办?”说着仰头看着碧绿和墨卿:“你们俩陪着我在这里睡吧。”说着便将自己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在这里,估计明日我们有的白费口舌了。”
两个丫头猛然间听不明白,可仔细一想也是啊,明天估计都该来伸手要了,可别到时候不顾形象的抢。
闺房内一片漆黑,卫奴沂在这一夜做了很多梦,混乱不堪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厉害,醒来之后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拿不起来,身上也出了很多的虚汗。
阳光细细碎碎的打进闺房,墨卿和碧绿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怎么样了?昨晚你一夜没睡好,嘴里呓语着,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啊,小姐可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墨卿关切的问道。
卫奴沂淡淡一笑:“没事,今日怎么这么早啊。”卫奴沂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着:“我娘亲在哪里?”
看了一周也没瞧见易氏的身影,卫奴沂就有些担心了。
碧绿和墨卿四目相对,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卫奴沂皱眉:“怎么了?夫人不在这里?”
说着卫奴沂顾不得涂抹胭脂拎起裙摆就要跑出去,这个时候墨卿拉着卫奴沂:“小姐,夫人没事,就是,就是卫家来人了。”墨卿说的难为情,一脸的无奈盯着卫奴沂,心里默默的说到,小姐奴婢也是尽力了,只是秦氏和卫梓馨来的气势汹汹的没发挡着。
卫奴沂一愣,心下了然不禁更加的鄙视那些人,没想到消息传的还够快的,听到易氏没事卫奴沂便坐在梳妆台便声音嘲讽的问道:“谁来了。”这才是卫奴沂想知道的,卫自成可没那个脸面过来,想必现在更是对她憎恶至极吧。
不过这一次似乎出乎卫奴沂的意料,碧绿极其不情愿的说到:“今早上,奴婢刚刚打开门,老爷就带着夫人闯进了庄子里,奴婢拉都拦不住。”
墨卿在一边接着说:“就是,小姐是没看到今天早上的那样子,简直就是土匪,就像这里是卫府一般,尤其是大小姐进来就胡说八道。”
卫奴沂不用墨卿和碧绿细说就已经能猜到早上是什么情况了,怪不得这俩人如今躲在她这里,怕是卫自成还没有放弃吧。
卫奴沂不禁冷笑一声,这个父亲还真是......卫奴沂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无法形容此刻父亲在她心里的样子和他的位置。
不一会,卫奴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若桃花,颜若凝脂,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今日的卫奴沂特意让墨卿取出昨天栾景空送来的那身衣服穿在身上,桃红色的裙衫,裙摆是做成了鱼尾的样子,随着卫奴沂的走动一甩一甩的,俏皮中带着沉静雅致。
两鬓高高盘起,如瀑的头发披在肩后用飞云雀步银簪轻轻的挽起,随着她的走动还能听到清脆的碰撞声直击人心。
正在卫自成紧蹙眉头打算再去质问的时候,便传来卫奴沂慵懒的声音:“父亲,这么大早的过来,恕女儿有失远迎,只是昨夜搬运东西太累了。”
一开口差点没把卫自成给气过去,他发现这个女儿真的是来索命的,从她醒来之后两个人和平相处的时间是真的没有,这丫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老天爷眷顾了还能活着。
搬东西太累了,想想都知道是什么,现在京城可是热闹的厉害,哪里都在说着卫奴沂的彩礼足够几个世家大族合起来还要多。
听着这些消息本来应该高兴的卫自成不由得开始担忧,因为他怕自己把棋子押错了,卫奴沂如今是到哪里都那么有名气,有时候卫自成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
想起那些彩礼自己竟然没有见到一份就已经被卫奴沂收起来,尤其是栾景空见了皇上之后便送到了翠绿山庄,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啊。
哪里说得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奴沂是民间落难的公主,皇上才是她老子一般。
卫自成不说话,只是盯着卫奴沂那眼神仿佛能将卫奴沂给吞了一般。
卫奴沂也不在意,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自从那次将卫宁凰送回去之后,卫奴沂是彻底的和卫自成撕开了脸面,傲慢慵懒的坐在卫自成右手边的第一个椅子上。
看似不经意的举动,看似无害的样子,所有的危险都聚集在那双微眯的眸子里,享受着下意识的一根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我这里还真是因为父亲的到来蓬荜生辉啊。”
空气静默,大厅里的气氛凝固,只要卫奴沂轻佻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偶尔见还能闻到卫自成那粗粗的呼吸声,足以感受的到卫自成有多生气。
没错,卫自成很生气,这就是她对父亲的态度,见了他也不知道行礼,仿佛以往的情面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卫奴沂漠视他的眼神,漠视他的怒气。
这时候秦氏看着卫奴沂那傲慢无礼的样子,一想到昨天听到丫鬟来说,栾景空直接将彩礼送到了翠绿山庄,足足让人搬了一下午才搬完,听着丫鬟的描述秦氏的心里是又恨又气。
因为一个庶女,一个让人厌恶到底庶女竟然这般好的运气,一个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享有公主的一切荣耀,一个是栾景空送给她的彩礼,为什么这些好的都没有到自己女儿的头上。
越想越气,眼瞧着卫梓馨的脸越来越褶皱,秦氏着急万分,今日秦氏就是为了卫梓馨的脸来的,她倒要看看卫奴沂是要财才是要命。
她可是听说了,易氏也是这个样子她就可以慢慢的好起来,她的女儿一定可以:“卫奴沂,这就是你的态度?出来卫府这么长时间倒是连规矩都忘记了。”
秦氏尖锐的声音响起满是指责,在大厅里久久回荡着坐在一边的卫自成当做没看到一般,静默沉思着看着卫奴沂的反应。
对上卫自成的眸子,卫奴沂心里厌恶极了,就是这样的目光,试探的目光怎么这是在验一验自己的脾气?
卫奴沂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忘没忘那是我的事情,如今我倒要说说,无缘无故的就闯进我的地方到底是为何?”
卫奴沂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这是我的地盘,到我这里还能这么横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秦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她的地方,她要是和亲了到时候这个地方就是卫家的,哪里是她这个低贱的庶女能享受的?到时候给她女儿当做陪嫁这样她嫁给二皇子之后也一定会被重视的。
秦氏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盘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卫奴沂冷淡的看了一眼不再纠缠看向卫自成:“不知父亲来这里所为何事?如果没事那就请回,阿奴还有其他事情呢。”
卫奴沂可不想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说着就要起身,这个时候卫自成咳了咳,面色有些不好:“杜姨娘有喜了,她说她想见你。”卫自成话落,卫奴沂转身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知道几分真假。
“哦,还有你大姐姐的病情是因你而起的,你可别忘记了。”秦氏趁热打铁的说到,杜一花有喜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可眼下争储愈演愈烈,卫自成每晚都很晚才回来,秦氏不是没有摸到一些风声,所以她女儿的脸是重中之重,要是韩妃娘娘知道了,这个节骨眼上丢了婚约可就谁也不好看了。
看着秦氏卫奴沂冷笑,心里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于觊觎自己的东西的人卫奴沂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包括对卫梓馨,眼神极其的冰冷盯得秦氏浑身冒冷汗,将要说话的时候,便听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说着不再搭理秦氏铁青的脸看向卫自成:“那恭喜父亲了,还望父亲能够将这一个好好的教育,替我告诉杜姨娘我会去看她的。”说着转身朝着大厅外走去:“管家送客。”便不再留恋朝着回廊走去。
她可没有耐心在这里磨,彩礼送了,见了皇上了,和亲的日子也该提上日程了,她得尽快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