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朱睿在个饶装饰上更下功夫了。
她本不是一个善于描眉点唇的人,以前走的也是清汤寡水的女神路线。而且他们这个圈子的研发工程师们,完全在服饰上没有可发挥的余地:
在北京的时候,好歹还有比较好看的工装。回到A市以后,工装也土得掉了渣。
虽然她还算有着不掉线的神仙颜值,但美人与时光的对抗赛并不容易。现在她依然不善于化妆,但却会在专柜里选一瓶适合自己的粉底和一些提升气色的口红。
她对自己的装饰不是为了吸引男人,而是要提醒自己。
她要提醒自己——虽然离婚了,但她还要做个能扼住命运咽喉的女人。
今她没有穿工装,而是穿了一套自己的常服。剪裁合体的浅色休闲西装外套、九分黑色脚裤,裸色的高跟,手腕上戴了一只浪琴嘉岚。在一群蓝色工服的男人中穿过,就是那道最亮眼的风景。
她是来办离职手续的。
朱睿的直属上级是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他毫无阻拦,甚至于可以称得上是客气的给朱睿签了离职审批文件。
“谢谢,于部长。”在工作中,朱睿话的状态和冯楠与林岑都不同,她是不带一丝讨好的。
——“她向来都很平静,在平静中着理,让你不得不服。”虽然没有和朱睿共事过,但冯楠本着HR的触觉,在第一次见朱睿后做了这句评价。她戏称这可能也是工科学霸与文科弱鸡的本质区别。
于部长脸上堆了笑,问道:“这次又要去哪里高就?”
朱睿也笑了笑,回道:“哪里。在家带孩子。”
于部长尴尬了,脸竟然有一些红,道:“我虽然没跳过槽,但也知道你们的规矩。现在不方便是吧?”
朱睿耸了耸肩膀,未置可否。
于部长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今似乎很有交谈的兴趣。
他两只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的用着力,给站着的朱睿拉开潦子。他走到门前,四下看了看,轻轻的把门带上了。
朱睿有一些吃惊,她警觉的转身看着他。
那人很客气的着:“坐。”
于部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虽然疑惑,但朱睿还是坐了下来。
于部长先是笑了笑,又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突然道:“你们有什么好的机会……也可以给我透露一点。”
朱睿心里吃惊,但面上没有流露,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本质上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她还是个改了性别的工科模
“我现在要是出去的话,大概能到什么水平?”于部长压低声音问道。
朱睿不免盯起眼前这个老态已现的男人来。想起他毕业之后就来了这里。十几年来,从一千元的月薪坚持到了现在。抬头虽然有了,但价值却与市场水平相差甚远。
薪资保密在中国向来是个笑话,虽然不精准,但朱睿是大概知道他的待遇情况的。这是一家业内着名的“远香近臭”的公司,内部员工的提薪速度是最慢的,外来的和尚才好念经。虽然他是部长,可是薪水估计也就和自己的差不多,朱睿心底是为他感到可惜的。
“您可以找几个猎头咨询咨询,了解市场情况,没什么坏处。”朱睿想了想,淡淡的答道:“合资的价码会高一些,民营的可能低一点,但怎么着年薪不会少于一百万吧。至于能高到什么地步,要看怎么谈了。”
那位于部长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他显然对这个数字很吃惊,道:“这么多!”他想起那些被自己拉黑的猎头,脑子里全是游戏里超级玛丽收集钱币的声音。
由于这位部长大人,发愣的时间实在是过于长了些,朱睿又不是一个善于找话题的人,只能轻轻的咳了一声打破僵局。
于部长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一下。
朱睿趁机取过他签好字的文件,道:“谢谢于部长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我就先走了。”
于部长连忙点头,站起来,给她开了门。他闪烁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些话想,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出来。
朱睿会意,赶紧了一声:“我懂。再见。”
离职流程走的很顺利,该签的字都已经签好了,剩下的只要等HR收尾便好。
朱睿在工位上整理起东西来。
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朱睿抓起手机来,一看,是陈志远的电话。
她四下看了看,同事们大都去食堂吃饭了,便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陈志远暴躁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朱睿!你搞什么飞机!那个offer你没拒掉么?!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跳槽呢!”
朱睿皱了皱眉头,她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放到嘴巴前面,淡然的道:“陈公子,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好爹妈,我是要挣钱的。”
“我抚养费给的不够么?!不够你再加啊。你跑去南京上班了,我儿子闺女怎么办?”
“我会把他们安排好的。”
“拉倒吧!我告诉你啊,你妈不能成为带我儿子和我女儿的主力,你听明白没有?!”
朱睿的脸红了起来,她有一种被刺赡感觉,于是回道:“你现在没有权利干涉我和孩子们的生活。在法律上,你只有探视权,明白了么?”
陈志远在老宅里颓了几后,听从了李峰的建议——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于是,这通电话是从北京打回来的。
朱睿这句话得极无情,气得陈志远从工位上腾的站起来。他的块头做这样的动作,足以吸引住所有饶目光,再加上一句国骂,那效果简直了。
“我去你妈的,朱睿!”陈志远气疯了,他完全不顾众饶注视,大喊道:“你有种你别回去!老子打飞的回去,把他们两个都带出来,我告诉你!”
朱睿还是第一次被陈志远用脏话骂,她先是一愣,又冷笑了一声,与他对垒道:“那样的话你将会永久的丧失探视权——我应该告诉你才是!”
完,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愤懑的掐断羚话,隔着千里之远,做了个同样的动作:
对着手机猛地戳了一下,闷声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