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又要聊回爱情了。”
阿维有些不情愿,但没有阻止我停下来。
你看那一群鸟
一群未知名的鸟
空中飞
飞着飞着摆个阵
飞着飞着离了群
你看那一双鸟
一双未知名的鸟
它们真大
像鹰
不独居的鹰
它们停在梧桐树上
枝桠也禁不住抖三抖
抖下一层梧桐叶
它们饿了
它们在吃梧桐果
你看那一双鸟
一双爱情鸟
它们扑棱一下飞走了
惊得枝桠抖三抖
抖下一层梧桐叶
还夹着几粒梧桐果
你看那一群鸟
一群爱情鸟
飞着飞着摆个阵
飞着飞着离了群
母亲和我聊爱情,关于她和父亲两个人。
爱情,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它的重要性也许还及不上方圆几里外载着循环呐喊“卖菜”单词喇叭的嘶哑声波,不也为之触动。每在一个乘着几百人的空间里。我抬起头,目之所及,大多信仰爱神。于是一份情感肉筵被供养。爱情,拥有了也不定能治愈人的孤独本性。它的本事大在自给自足的撩人心扉。
喜欢→在一起
不喜欢→分开
重复性情操作,换个对象再继续。情感旺盛到一天爱一个,爱到入土为安。
父母的爱情也是如此。他们也曾爱到忘我,许下无数妄言,再到欺瞒背叛,最后父亲选择先走一步。
火车上,寻安心事重重,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告诉寻安,父亲是自杀而亡。
“寻安,感情真是要命啊。”我一面发出嗟叹,一面看着窗外一啸而过的风景。南方的乡野少不了牛羊,它们走得缓慢。
“人是不是只有没了感情,才能活得自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钻进了那头牛的身体,眼里除了青草,再没有其他。
寻安始终没有回答我,他像我一样看着窗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起让灵魂降临到它们身上。
好一阵儿,车厢才热闹了起来。
“妈妈跟你说了什么?”寻安问我。
“讲她和爸爸之间的爱情。”我莞尔一笑。
“爸爸从小是在我们家对面那座山里的村子里长大,母亲是后来从城里搬到乡下的。我们现在的家是妈妈的祖辈一直流传下来的老房子,爸爸,是招赘的女婿。妈妈说她之前一直爱的是另一个男人,但是全家没有一个人同意。”我神秘地笑笑,“你想不想得到,妈妈曾经私奔过?”
“私奔?那个年代,都流行这个吗?”我和寻安看了许多父母时期的爱情电影,私奔这个词经常出现。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闭锁一下子开放到自由恋爱,私奔,是不得已的过渡。
“我也这样反问了妈妈。”
母亲仿佛听到了趣事一般抿着嘴笑,“年轻的时候觉得疯狂追求爱情是一件终生难忘,可以世代相述的美好回忆。那确实可以满足暂时被爱情冲昏的头脑,可这个时代,爱情难得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母亲拉住我的手,“勇敢追求爱是正确的事,并不能因为结果的不美好就说它是错的、离经叛道的。遇上爱的人,只要记住爱本身就好。”她握了握我的手。
“私奔之后的事母亲就没再告诉我了,只是说那一段日子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光。”
后来,母亲去了乡下,遇上了父亲。
因为母亲在乡里是难得一见的好看,相较其他女人也颇有文化。许多男人都爱慕母亲,其中不乏家境殷实相当的人。母亲最后选了父亲,原因是父亲写过的几封情书。
“爸爸还真有才华。我看了信,文笔很好,也写得一手好字,每封信还配了一张母亲的画像。”读信的时候,我还仿佛看得到父亲在昏黄的烛光下伏案的认真模样。
“是吗?写了些什么?”寻安好奇地望向我。
“情书嘛,不外乎赞美,然后诉说心中暗恋的苦闷。”
“你收到的还不少嘛。”我揶揄道。
“那些情书,我一封都没有看过。”
寻安转过头,认真的侧脸只随着言语微微起伏。
有情怀的女人最易被有才华的男人吸引,再加上父亲的勤奋老实。最重要的是,他并不介意母亲曾和别的男人一起私奔过。不过父亲家境并不好,于是被外公外婆招作了上门女婿。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们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其他人?是指外公外婆他们吧。”我放下搭在左腿上已经许久的右腿,“在他们结婚后一年,外公外婆就跟妈妈断绝了关系,留下妈妈一个人住回城里的家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妈妈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只是说,那些都已经过去,她不想再提。”
“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们三个顺利出生。虽然门户冷清了些,但也算自得其乐,家庭美满了许多年。”我接着说。
“既然家庭美满,爸爸为什么会出轨?怎么会自杀?”寻安和我存有相同的疑惑。
“这些,都与妈妈不愿告诉我们的那些故事有关吧。”我自说自话。
“可是寻安,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一定,尽是些不美好。”
快到站了,大家开始收拾起各自的行装。
我也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我已经22了,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父亲去世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不能埋怨谁。”
“不过,以后的生活需要咱们俩个承担起来了。”我又坐了下来。
“有我就够了。”寻安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