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钱连道德尊严都不要?”我讽刺着。
“你觉得你做了人家的情妇,还有道德吗?”妈妈反问一句。
我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眼中含泪,“是啊,我没有资格谈道德,那东西早就离我远去了。”
“所以说你真的要想开一点,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只要你的金主高兴了,什么东西都会有,用得着去拼死拼活!你看看我,辛苦劳累了一辈子,这么大把年纪,还不能够享清福,出去打工还要看人家的脸色,回到家里还要被你那酒鬼爸爸打骂,这种日子,我真心过不下去了。要不是看在你和诺言的份上,我早就跟你那个死鬼父亲离婚了。”妈妈的眼中带着苍凉,这是她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抱怨。
其实她也说的对,面对这样的家庭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白了好多,饱经风霜和被生活压榨的面孔爬满了皱纹,她就是一个被生活摧残的女人。
她的腰都弯了很多,确实像她这样的年纪好多都退休了,什么事情也不用做,而她还在为这个家里劳心劳力。
我的怒气也因为看见母亲沧桑的面孔而压了下来。
见我平静,妈妈又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却让你去做别人的情妇,我的心底比谁都难受,可是生活要继续,我们还要在这个社会生存,要生存就必须有钱,而要有钱又必须放弃尊严道德。诗语,你认为妈妈说这番话很无耻也好,或是骂我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只要死皮赖脸的熬过这段时间,以后你也就可以重新开始,找一个平凡爱你的男人,过上平静的生活。”
我讥讽一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重新开始?您说的容易,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完全无芥蒂的接受一个女人为了钱当人家情妇的过去?”
爱情我不敢奢望。
“诗语,你不要绝望,相信妈妈,你会遇到真心爱你珍惜你,并且不计较你过去的男人。”妈妈的眼神是那么的笃定,似乎在鼓舞着我。
“妈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诺言没事,我就回学校了。”我不喜欢呆在家里,呆在家里比学校里更加的压抑。
在校园里,我还有好的朋友,专心的读书,在家里我就会胡思乱想。
“诗语,这么晚了,外面天气不好,而且这一带最近很不安全,快过年了,盗贼特别的多,一个女孩子就别出去了,明早再去学校。”妈妈抓着我的手。
“我们家里穷的叮当响,而且这一带都是贫民窟,小偷还会光顾这里?”我不解。
妈妈松开我,将大门检查了一次,锁好了才过来。
“你不知道啊,最近几天,半夜总是出现一伙人,看样子就不是好东西,老是站在下面盯着我们家,邻居家有好几家都被盗了,一定是这伙人干的,所以我们要小心,每晚我都会将门检查好,将窗户关好了,才去睡觉。”妈妈神秘兮兮,不时还朝窗外瞄了瞄。
“妈,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回来的时候,外面没人。我们家是家徒四壁,没什么好偷的,人家大冷的天没必要半夜三更专门守着我们家偷窃吧!”我感到太奇怪了。妈妈有可能是紧张过度,才会如此戒备。
“估计今晚他们没来,我好几次都从窗户下面看见了那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就是那种地痞流氓。”妈妈肯定的说。
“妈,我们这地方三教九流,环境又乱,房租相对便宜,会不会是附近的租户?”我试图安慰着母亲,免得她神经过于紧张。
“绝对不是,附近谁家租房子我都知道,他们的面孔很陌生,不会是租户。”妈妈否定了我的想法。
“妈,你也别太紧张,也许不是小偷,要是真是小偷,大不了我们报警。”我将妈妈拉到了卧室,将客厅的灯关了。
“诗语,你是女孩子,出出进进还是小心一点。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还要去上学。”妈妈将我的房门带上。
“妈,等一下,父亲呢?他晚上不回来?”我喊住了母亲。
“他啊,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喝酒,他要回来自然回来,你别管他。”母亲提到父亲,一脸的不耐烦。
“那好吧,你也早点睡觉。”我将外套脱了,准备上床睡觉。
去拉窗帘,往窗外瞟了一眼。
外面确实有几个男人在我们的楼下晃悠,看不清样子,只是目光一直盯着我们家的方向。
我心下一凛,妈妈说的没错,这几个男人好像是冲着我家来的。
奇怪的是,我家里没钱,他们要是小偷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招摇啊!
我轻轻的拉上了窗帘,躺进被窝里,最近老是心神不灵。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陈西南,此刻看来,会不会跟外面这群人有关?
担忧了半天,那群人没什么动静,我忍受不住困意,慢慢的睡着了。
半夜,我是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敲醒的。
我睁开眼睛,揉了揉,打开了卧室的小灯,将羽绒服的外衣披上,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那阵敲门声更响了,我想会不会是父亲?
我走过去,要开门的时候,妈妈一把将我拉到了角落处。
“妈妈,有人敲门!”
“嘘!”妈妈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线:“外面敲门的人不会是你父亲,他有钥匙,家里一个病人,加我们两个女人不能开门。”
妈妈阻止的及时,社会太不安全了,要是进来的是坏人,后果那是不堪设想。
我和母亲紧张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口,妈妈更是找来了菜刀,家里防身的东西也就只有厨房的刀具。
“诗语,拿着,要是等下他们撞开了门,你就用刀吓唬他们。”妈妈将水果刀递给了我。
敲门声持续不断,且有越来越大的架势,我感觉家里的墙壁都在震动。
我吓得紧握住了刀把,连大声的呼气都不敢,气氛都开始凝结成冰。
妈妈拉住我的手,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心都吓得出了汗水。
拍门声在静夜中格外的阴森响亮,最后敲门声越来越小。
接着就有脚步声,然后是人声,“,别以为躲在家里不开门就可以不用还钱,跑得了和尚跑不掉庙,老子明天再来。”
最后,一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和妈妈才敢将刀放到了桌子上。
我摄手摄脚,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用耳朵贴着门,仔细的聆听,确定没人我才朝妈妈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妈妈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妈妈,你为什么不睡觉站在门口?”弟弟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妈出来上厕所。你什么时候醒的?”妈妈的语气有点颤抖。
“我才醒,也去上厕所。”弟弟应该没听见刚才的敲门声。
“你去上厕所,我进去睡觉了,将被子盖好,别着凉了。”妈妈叮嘱着诺言。
“嗯,我知道了。”客厅里没开灯,诺言并未看见我。
我悄悄的走了过去,将妈妈拉进了房间,听见诺言关门的声音,我才小声说:“妈妈,刚才敲门的那些人好像来者不善,我听见他们说还钱,还说明天再来,我们家里没有欠人家钱吧!”
妈妈脸上充满了疑惑,“我以为是小偷来着,他们的话我也听见了,但是我们家没借钱啊?”
“那就奇怪了,难道这些讨债的人搞错了?”我愈发的疑虑。
妈妈神色凝重,“诗语,会不会又是你爸爸出去惹了事情,他最近几天都没回来了,很有可能是去躲债!”
“他几晚上都没回家?我以为他就今晚没回来。”父亲是个酒鬼,经常不回家,也挺正常。只是,听妈妈如此分析,父亲很有可能借了高利贷跑路去了,当然他瘸着腿也不可能跑出本市,估计又去了哪个酒鬼家里躲债。
“妈妈,这样说,他真的有可能欠债。所以不敢回家,高利贷的人只好找到我们家里,逼债!”
闻言,妈妈气的脸一变色,“这个杀千刀的,他还嫌害的我们一家人不够惨,又去招惹那些高利贷,这不明摆着要我们死吗?”妈妈急得直跳脚。
“妈妈,你先别急,也许不是高利贷,我乱分析的。”我的心情也很乱,此刻,我却不能跟母亲一样乱。
“不是高利贷,会是谁?看那帮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了,诗语,这可怎么办?高利贷我们可是惹不起的,要是还不了钱,到时候他们喊打喊杀的,那可怎么办呢?”妈妈害怕的都快要哭了。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半夜上门讨债的,以前都是在香港电视剧里看见过高利贷追债,轻则泼油漆,重则砍手砍脚。非常的血腥暴力。
想到这些画面,我不由的遍体生寒。
“妈妈你先别哭了,我明天不去学校了,先找到爸爸问清楚情况再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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