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多宝迷惑而又慌张的看着赵奇。
“少在我面前装蒜,说,你是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的?你们有多少人?”赵奇黑着脸逼问道。
“我,我只有我一个人啊。”郑多宝慌张地回答。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但所幸月光出来,他俩站的位置刚好又能被照到,于是赵柳思不难发现两人的表情差异。
郑多宝仍然是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他很慌张,但那种慌张并不是因为阴谋,更多的像是一个小孩子,忽然被老师质问,却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时的慌乱无助。至于赵奇,赵柳思看着自己的父亲,发现他的表情就值得玩味的多了。
他似乎是真的在害怕些什么,尽管他表现的非常冷静,强势,凶悍,但你仍然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虚弱
“呵呵,只有一个人你来这里,你们的牺牲可真大啊,是想用你来接近我的女儿吗?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赵奇露出一个狞笑,然后抓住了郑多宝的衣领,仰着头虽然姿势搞笑,但神情却十分骇人,“告诉你,你们再多人也是无用的。抓住过去不放的人,只有一个死字!”。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郑多宝几乎要被吓哭了。
“管好你的嘴,管好你的手,管好你的腿,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赵启高深莫测地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等他走了之后,郑多宝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望着赵奇离开的背影,迷惑地挠了挠头,很快就甩甩头发,把这个插曲抛在脑后,“算了,不去想这些了,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吧,赶紧去厨房,说不定还能吃到肉包子呢。”
郑多宝心大的离开了,赵柳思在想了想之后,却决定跟着赵奇走,反正账目在那里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来查都是一样的,倒是赵奇刚才说的那个死字,有些触痛触动了她。
也许是被害妄想症,也许是第六感,总之她当初在悬崖下没有跟赵奇相认,就是因为觉得赵奇表现出来的对她的爱有些奇怪。虽然呢些举动真的很感人,但赵柳思心里却总有一种危险靠近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感觉来源于哪里,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多了一份戒心。
她之前看到的赵奇都是懦弱无能无能的,在对大夫人强势时的低声下气,在对于自己保护的耐心相劝,在对于柳生强势的唯唯诺诺,陡然见到他威胁人,按道理说,赵柳思应该会感觉到惊讶才对,但奇怪的是赵柳思却丝毫不敢意外,她甚至有种“终于如此”的想法,似乎冥冥中等待的那只靴子终于落地。
赵柳思跟在赵奇身后,看着他果断而矫健的背影,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心里的警惕感是来源于何处。因为这人的气质和他表现出来的无害,实在是太违和了。赵柳思想到朴妈妈给自己讲述的关于赵奇发迹的整个过程。能那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仅仅靠一张好看的脸和好运气就能做到的,机会别人可以给,但你能不能立住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抓住过去不放的人,他的过去有什么呢?他到底在害怕着些什么?
赵奇虽然是柳家的女婿,但明显也被柳生化作了外人,他所住的地方离主院有一点距离,在位置上更接近于前院的客房和后院的住宅之间。赵柳思没来过这里,当赵奇回到住处的时候,她纵身一跃爬上了墙头,惊讶的发现院中还站着一个男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柳家的住处还在这个院子里,”男人正背对着门口赏月,见到赵奇回来也没转头,只是悠悠地张口笑道,语气平和,一时让人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嘲讽。
“这是我与拙荆初遇的地方,也是我在柳家借宿的地方,我这人恋旧,喜欢旧居所,应该不碍你的事吧。”赵奇就没有好那么好脾气了,他张口回话,药味儿却是慎重。
“人家常说,女婿是娇客,现在看来,是几十年了,柳家还仍然把你当做客人,你当真甘心。”来客笑着说道,挑拨之情溢于言表。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赵奇却没那么容易上钩,他冷冰冰的回答道,“我甘不甘心关你什么事,我们的交情还没有好到可以谈论这种问题。你再擅自评论我的岳家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了。”
“若无正事,那就早点走了吧。”赵奇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赵大人的脾气可比20年前的大多了啊。”来人笑了笑,倒没有再说怪话。他转过头来,赵柳思才发现他脸上竟然带着一个银质面具,上面有着狰狞的图案,风格不像是中原常用的,倒有些游牧民族的特征。
因为看不到脸,赵柳思有些失望。再看看此人的身材,比赵奇略低一点,也是不搞不矮的普通身材,衣服更是普通,如果出门摘掉面具应该就能完美的隐藏于人群中。
“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我说过很多遍了,没有你要的东西,”赵奇有些烦躁。“我办事一向稳妥,这件事在当年就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如果有人说他有证据,肯定是在诈你,你不要中招。”
“若真的干干净净,今年又怎么会出那么多怪事?我可听说您府里的钱姨娘没了啊。”来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赵奇又要张口反驳时举手制止了他。
“赵大人,我没有兴趣听你的狡辩。我们不算故人,只是曾经的合作伙伴而已,这件事说是关系到我家主人的前程,但实际上对你更重要。毕竟我家主人是什么地位,你应该很清楚吧?这事情爆出来,也没有人敢猜到他身上去,可你就不同了。”
来人的语气温柔,但是话中的意思却让人胆颤心惊,“”
“你现在为什么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连扫尾的工作都做不好,那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呢?”
“对主上而言,他是不许任何人伤害到那位的。”
“没有价值的人,有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人笑了笑,然后猛然一跃,就如一只大鸟般飞到了房顶,直接跳走了。
赵柳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武功高手,当下惊了一跳。幸好她是一只猫,要不然敢离得这么近偷听,肯定会被克得死死的。
那人走了,赵奇正在原地,又是愤怒又是惊恐,赵柳思见状跳下屋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的旁边,就听赵奇瘫坐在那里,小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被发现那些事……那事情是番人做的……那些番人都已经死了,胡二牛也已经死了,世上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
“难道柳笙真的查到了什么?”
赵柳思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这些天他们都在为是谁杀死了胡二牛而烦恼,如今看来,这件事便是赵奇的手笔了。
怪不得那天他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不过问题又来了,如果他要杀死胡二牛只要在背地里偷偷地暗杀掉他就可以,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四处发请帖,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然后在当中派人杀掉胡二牛?
将这件事情闹大了,他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赵柳思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决定将这问题留着,等见到燕然时再说。
对了,明天就说她身体不适,要看大夫,还要找那日在车里给她诊断的那个大夫,然后让那人把消息传给燕然吧。赵柳思在心理筹划着,想到还可以趁机问问柳笙恢复的怎么样了,心情不由得又轻快了好几分。
赵奇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屋里去睡觉了。赵柳思跟进去见他将头蒙在被里,不多时就发出了呼噜声,深觉无味,便转身离开。
对于赵奇是坏人这件事,赵柳思并没有很难过,毕竟不是她的亲爹,两人也没多少感情,就算是真正的二小姐,对这个父亲也是十分模糊的吧。
接下来的时间便没有新的发现了,她到书房找了一圈儿,想要翻账本,却发现自己的爪子太过锋利,很容易划到纸张,于是只能将此事先搁下,打算改日以人形进来找东西。反正她是柳家的主人,柳笙不在,她看看账本也是应有之意。外面人都觉得他看不懂,多半也不会阻拦了。
赵柳思愉快的朝自己住处走去,还没进门,就被里面叮铃哐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房间里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声音,难道是朴妈妈她们找了人来给他跳大神驱邪?
她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屋里,才发现小白斜靠在床头,窗前正有几个人,正拿着二胡和打鼓,咿咿呀呀的给她边说边唱。
这是什么骚操作?赵柳思不满冲着床上的小白喵了一声。小白正一摇一摆地跟着哼呢,听着猫陡然回过神来,赶紧摆出一副冷脸训斥众人,“出去,都给我出去!”
学了半天,她也就只会说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