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成为大人
我想人间的包子了,趁着这边还风平浪静着,我得到胡英的准许后,就踏着云高高兴兴的来了这人间,卸了铠甲果然一身轻,我走路感觉都是蹦蹦哒哒的。
人间总是充满了奇遇的,我在饭馆里遇到了一个男子,年纪也是弱冠的样子,他就在我的邻座,比我先一步来了这店里,所以小二先招呼的他,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男子和他年纪相仿。他们卷着袖子,额头还有些细汗。
小二问:“客官要些什么?”
其中一个说:“先来两屉包子,再上两碗牛肉面。”
晌午人还蛮多的,有打扮的书生模样的,有未出阁的姑娘,有做粗重活的男士,有老叟孩童,有嫁为人妇的女子,有素衣白裳有达官显贵……各类俱全。
所有人聚在一起,我仔细的观察着,怕错过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转过身小二又问我:“姑娘要些什么?”
我缓了缓:“一屉包子一碗馄饨。”
小二:“得令。”
大家的脸上都高高兴兴的,吃饭的时候要开心,美食面前应该只想着如何品尝而不是想些忧愁的事情。
包子上来的还蛮快的,因为蒸笼里的包子早就热气腾腾的飘着浓香了。
因为无聊就开始观察邻座的俩人,他们开始谈天说地。
其中一个说:“这眼看就是适婚的年纪了,日后看上谁家姑娘要上门提亲,得抓紧赚钱了。”
另一个也开始愁眉不展:“是啊,得努力才行。”
我心里有个地方松动了一下,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成婚也会成为娘亲,我的膝盖下会有一个小孩抱着我的腿求抱抱。
以前总觉得感情就是一纸婚书,大红盖头遮了脸,心上人躺在枕边说着情话……好像脱离了一些实际。
我突然不顾眼光的坐在那俩人身旁问:“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赚钱什么的?”
其中一个男子塞了个包子说:“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又不用。”
我说:“什么,什么不用?一个家庭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
他们沉默。
我也觉得没趣于是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吃了几个包子也没啥胃口了。我想了很多的事情,生前是冥王的时候,只顾着怎么玩乐吃喝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身上会有一些名为责任的枷锁。
我需要审理的案子有时就甩给了冥界那些更年长的鬼差,然后偷偷的玩,好像这个冥界不是我的一样,我只是名义上的王。可能也是因为年纪,所以就备受宠爱。
大家常问:“阿荼,你这是又去人间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去名冠京城的那家店里吃包子去了。”那家店开了几十年更新换代,味道还是没变,是老字号了。
不只是吃包子,我路见不平还会露两手,但大多好心办坏事。
记忆里深刻的是有个姑娘站在河边拿着手帕,一男子凑近站在她面前,姑娘不停的后退,眼睛含泪说:“我不想看见你。”
男子一把搂着她说:“你误会了。”
她用力的推,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热心肠直接走到他面前一把拽着他,踹倒河里。
我说:“姑娘不用谢,区区小事而已。”然后装作十分潇洒的样子,还握了握拳。
她瞪着眼睛说了句:“你有病吧。”
“啊?”我不解的看着她“你和我说呢?”
此时那男子也上了岸:“你干什么呢?”
姑娘说:“你们,你们,她是谁?”
男子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是不是你又招人了,前边一个小颗翠,这……又是哪个啊?”
姑娘气的话有些含糊:“肯定是你又负了谁,不然的话为什么她无缘无故的推你?”
我说:“的确,是有些缘故……”
姑娘捂着嘴就跑。
我的话后面还有个但是啊!我把这件事讲给陆判听,他咧嘴笑,他说:你很蠢。
我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你才蠢呢。”
他倒抽一口气:“但是我喜欢。”
我听了这话愣住。话的前后翻转使人的心情像跳崖似的俩字形容就是刺激。
他说:“你现在懂了?”
我说:“嗯嗯。”
他说:“以后一定要耐心听人把话讲完,还有那些跳崖般的话能说就少说。”
我点头。
湿了衣服的男子问我:“你是不是小颗派你前来整我的?”
我说:“你讲讲前因后果吧,我还以为你是登徒子。呃,小颗,小翠呢?”
他抹了抹脸上还残存的水说:“我这么玉树临风你竟然说我是登徒子。”然后搪塞:“呀,以前的事莫要再提。”
我心想一般般吧,没陆判帅,还渣。我尴尬的笑了笑,不表态度。
他说:“我早前已经和小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只是以前喜欢她,现在我真心喜欢诺诺,我已经上门提亲了,我也不收妾室。”
人间里男子不做二选一的选择,他们都要。到是这个着实让我惊了惊。
他说:“你应该是故意来引起我注意的吧。”
我说:“你想多了。我不是小颗我是大颗。”
他笑了笑:“你可真有趣,你应该知道我是武状元,别装不认识,这个京城无人不晓。”
我有些郁结,我是真不认识。我回了句:“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是地府里的冥王,那个地下也都知道。”
“别说鬼话啊。”他说:“谎言也要有点技术含量,你这说出来谁信啊。”
好尴尬啊。
我说:“你媳妇跑了,你不追来我这里和我费口舌干啥呢?”
他拧了拧衣服,水哗啦啦滴下来:“你和我一同去,不然我可说不清楚。”
“哎,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咯。”我说。
他说:“走吧。”
其实姑娘并没有跑远,她就站在暗中观察我们,既然已经拥有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不会轻易就扔掉的。
我见多了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是事事遵循夫家,要舍要弃的都是男人说了算,没啥平等的意识,男子呢也是习惯尊。
我说:“姑娘,我觉得他现在应该真的喜欢你,以后不能保证,但这个时间段里,他肯定是真心的。”
陆判嘲笑我:这可是你这件事里说的唯一一句对的话。
我说:“你想哪,一个高大猛状的男子在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岭,把一弱女子逼到池塘边角,姑娘还泪奔着,我能怎么想,我肯定要误会啊。”
他轻咳:“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我拿起茶杯喝发现没喝到,一看原来我已经喝了。然后提溜着茶壶又倒了一杯。
陆判笑着说:“说累了渴了。”
以前很多美好的事情在我的脑子里最近一直边边绕边边扰,每每想起不由的嘴唇上扬,也不由得抹了抹眼角。
我是鬼界之王,成百上千源源不断的魂魄经由我手,我应当担负责任给个交代,给天下黎明苍生以及上天。
这牛肉面已经搁在我的桌上了,我拿起筷子放了辣椒,醋,香菜,蒜后,拿筷子搅了搅,这是吃面的灵魂所在。
我低着头的眼里入了一双官靴,我的呼吸滞了片刻抬头发现是他,钟馗。好久不见了,好像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即使后来事情已然过去,但是碰到的话,心脏还是会跳一下。俨然是一种习惯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是想逃。
他说:“来吃面啊,好巧啊。”
我点头:“钟馗天师,这真的蛮巧的。”
他说:“你是不是就是阿荼?”
我说:“我只是个九尾,幸运结识了你们,承陆大人的恩德跟着修仙。”
很多事情没必要追个前因后果,因为错过的就是错过了,说了真相,大家都要难过,就算了吧。
他说:“你要是的话就好了,不是的话也好。”
我勉强笑了笑:“我就不是,我现在有了名字,我叫彼岸。”
他点头:“彼岸花开,渡你上岸,这名字蛮不错。”
好像是故意般的我说:“嗯,是啊,陆判起的。”话出口我看到了他表情的微妙变化,好像并没有得逞的样子,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并不想向他证明没有他我更好这种心理,我应该就是真正的往事如烟散了吧。
他说:“你的确和她不一样,但是总觉得你身上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影子和她很相像。”
我成长了,不会什么话都一骨碌说出来,那种行为不对,但是那时的我比现在天真,我不会把那些别人背后传的小话告诉别人,因为好像维护别人的关系也是使命似的,就是把一些话咽在肚子里,埋怨别人不怎么好的话也不会轻易就埋怨,我开始顾忌一些东西,比起碎碎叨叨说别人,完善自己才是人生大事。
我不会告诉‘听墙耳的’我的一些事,因为我怀疑他居心不良,但是我的态度依然装不出来。总觉得成长不应该轻易就发脾气,但是喜恶还是明显一些,该说的话我也不会避讳,我当面说,我会告诉你我不舒服了,但是那话不是为了成心添堵,而是因为想继续把关系维持下去,所以有必要说一些肺腑之言解决一些‘衣服’的边边角角。
“像么?哪里像,这张脸么?”我笑得灿烂。
他说:“你好像的确不是她。”
我点头笑的更欢:“是啊,我才不是她,完全不一样的。”
他应该也感觉尴尬:“我走了。”
我说:“慢走。”
他没回头。
我挺心酸的,不是因为他的决绝,而是我这些年轻易的就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