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无常旧事一
“你说我们会饿死吗?”孟婆问。
孟婆封神之前本名孟鸣,是个出落的十分标致的美人,她生在峨眉,大家都敬她羡慕她没有讨厌她的,有一种人很优秀,情商和处事风格都很舒服。她见光生长,平日里师父也是把她当心尖尖上的人来宠。
他反问:“你怕死吗?”范无咎倒是年少,男孩子血气方刚,心性上唯有一腔热血,生死间竟是没在怕的。
有的人的相遇就是为了遇见彼此,无关性格无关长相就是彼此间不由自主的吸引,然后达到灵魂的契合,你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只有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会让你开始期待以后的日子,然后就干劲十足的,这样才会幸福,如果不是那叫搭伙。
孟婆一愣,小姑娘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思索了片刻,怯怯道:“我怕死,这么说有一点丢脸。但是我觉得冰糖葫芦还没吃,还有城西那家名冠全程的狗不理我还没吃啊。我不想死,我还没完成师父老人家的期望,我可是峨眉最得意的门生。”
冰糖葫芦,狗不理包子后其次才是峨眉的兴衰存亡。孟婆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主次不分,又怕黑无常看不起她,于是赶忙解释道:“当然最主要的是师父的重托我不能辜负啊。”
黑无常一直笑着,他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前边不远处有条河。”他转了转眼睛,嘴角浮上了一抹奸笑。“喝水吧,喝水也可以喝饱。”
孟婆嘟了嘟嘴,一脸嫌弃:“你……你自己喝吧。”她的头重重往下一栽表示很无语:“我还不如张嘴吃这秋风呢。”
她眯了眯眼睛,奇怪这范无咎平时稳重自持惯了,怎么突然开起了玩笑呢。这话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体现的不就是独一么?范无咎一向稳重,偶尔的调皮是在孟鸣面前,不过是因为喜欢。
后来有人问:你范无咎喜欢她什么?
他说:在她面前我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很轻松,这些年来稳重的有些累了。
问话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白无常谢必安。他问罢再没有多言。
他朝她笑了笑:“你跟我来。”
“河里有鱼,你一定抓得到吧。”她惊喜的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原来你不笨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河里有鱼呢,这是常识啊。”
黑无常心里是极高兴的,因为刚刚她说了一个词是一定。
没有鱼竿没拿任何工具,他就往河里‘噗通’
一跳,他黑无常何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但凡做的事都是轻车驾熟,胜卷在握。
孟鸣看着他二话不说就是一跳,心中也犯疑。这什么也不用徒手抓不就和姜太公似的,钓鱼没有鱼饵么?姜太公等的是鱼自己上钩,他难不成等鱼自己往手里钻?然后立马摇了摇头,她太了解他了,他才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黑无常水性极好,那河随着他跳进去的那刻,‘噗通’一声后,然后那河就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则是盯着那河。
河上倒映着四周的花草树木,以及天空,这会儿太阳已经不在正当空照耀,秋天的下午清凉,挺恰到好处,天上泛着粉色的霞,像是姑娘脸上的胭脂,煞是好看,映衬在水里水天一色,就像是镜子一样,天空的美丽尽数展现在水里,而对面的土地就像是把他们接起来似的,好像伸手淌进水里就是在触碰天空。天空一下子就不遥不可及了。
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黑无常依然没有动静。心里有些担忧,很想开口叫他。但是又觉得还是选择相信吧。于是依然静静的伫立着,等啊等。
他跳进去的地方带动了整条河的涟漪,一圈圈,那个消失,这个现。
又是‘噗通’一声,她的脸上展露了一个笑。黑无常此时破水而出,脸上带着肆意的笑,阳光洒在这河上,把河印的金光闪闪的,他的身上也是带着光的。他手里捧着一条丰硕肥美的鱼,双手高高举起后用力往岸上一扔说:“孟鸣,你快看好这条鱼,我再去抓一条上来。”
“好,等你上来吃鱼。”她兴奋的说。
她哒哒的跑过去拾起来了那条鱼。
感情里最好状态无非就是四个字:愿意相信。
后来他又破水而出,手里依然抓着一条鱼,像岸上一抛,俩人相互注视一眼,笑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夫妻早晨去收粮食然后满载而归。如果是对的人的话,一件很小的事也可以这么幸福。
他们那时最大心愿不是怎样把衣钵发展光大,他们不过想要陪着最爱的人日出日暮,寿终正寝。
黑无常的衣服已是湿透,他站在岸上,那水顺着衣服一直不断的滴答。
孟婆永世难忘那个少年为了捕鱼,瑟爽的秋日里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水里,顶着风寒穿了很多日湿透的衣服,那衣服穿在身上冰冷极了,就靠白天的太阳和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暖干了。
“你很冷吧?脱下来用火烤吧。”
“我在锻炼意志。”
她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她的清白。男女有别,赤身裸体见面不合适。
她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干脆转了个话题:“你这徒手抓鱼的功夫好厉害。”
他说:“其实山外青山楼外楼,我师弟更厉害,我的这会儿功夫他可以抓数十条鱼。”
他说的师弟是将来的白无常,名为谢必安,二人感情甚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这一年在没人找我们,咱们总不能吃一年的鱼就上山吧,会被同门笑死的。那么多眼睛看着呢。”她叹了口气
“机会不会上门找你,咱们干脆主动出击,法事做得好,自然会有报酬。”
他们决定主动出击,柳家是镇上的大户,育有一儿一女,府上的老爷也是专心,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他们对这双儿女宠爱有加,儿子年长得很,孩子生了好几打,可是女儿却是刚刚及笄,眼看不久后就要嫁人。
这一生还算顺遂,可是紧要关头柳家出事了。
姑娘爱上了一只妖物,是个狐狸。
妖幻化成人形,不是正经道士谁看得出,本来大家看着这个小伙子勤勉有担当又有礼貌,都已经认定了,婚期也要举行了。
找来镇上最有威望的道士择期,择期却择出来了问题,道士一身道袍,衣裳别着八卦镜,他先是燃了三根香,嘴里振振有词似唱非唱,然后掐指,闭着眼睛,头来回晃动,似是身体中有什么灵魂加进来似的。
然后他睁开眼,面无表情:“你们家里最近惹事了。”
柳老爷听了这话吓得一激灵:“嗨哟,怎么会,我们这是好事啊。”
老道士说:“咱们认识了这么久,老爷你有事就找我,老朽什么时候骗过你?”
柳老爷说:“莫不是当年我爹的灵魂又不安分了吧?当年犹记得出殡那天收殓时棺材怎么也合不上,还是师父给摆平的,一桩不好的邪事还成了好事,棺封了,而且还雪盖棺。”
老道士脸上的褶子因为他的瘦更显得淋漓尽致,饱经沧桑的老道犯了难,他说:“过去的事莫再提,我也是拿你钱财消灾免难,眼下这事我摆不平只能提个醒,你的姑爷是妖物。”他说着就起身“在下告辞。”
然后不顾柳老爷挽留,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直叹息一直摇头,直到大门口碰到了那个姑爷,他猛地一颤,走的更加得快。
姑爷是个好姑爷,毛病没啥可挑的,可是道士说他是妖物。一只妖随时可以让这个家家破人亡。老爷自然是怕的,但是又怕打草惊蛇,冒着冷汗又笑意盈盈:“傅公子来了。”
傅薄雪自是感觉到老爷的一点异常,但是看了那个笑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妖怎么了,妖的心简单纯粹,表里如一,想要什么全都摆在明面上没有任何的伪装。哪像人啊……
孟鸣和范无咎察觉到了这里的妖气,年少轻狂冲动热血,于是不顾阻拦直闯了柳家家门扬言府上有妖邪。
柳老爷像碰到了救星,紧皱的眉一下子舒展开来:“二位高人可有解决之法?”
孟鸣和范无咎点头应答。
柳老爷笑的没了眼睛。
范无咎伸出右手摆了摆,柳老爷立马明白,笑呵呵摇了摇范无咎的胳膊:“好处自是少不了二位的。”
孟鸣和范无咎相视一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做的事毁了别人的幸福。
俩人和傅薄雪一阵打斗,孟鸣拿着照妖镜辅助范无咎,照妖镜闪着光直直晃着妖物,妖物睁不开眼,范无咎舞了一套捉妖剑法。
妖物叫了一声,是狐狸的声音,突然这个男子漏出来了耳朵还有九条尾巴。经过一番打斗,还是被收服了,他入了袋子。
没有杀他,世界上的事巧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袋子里的妖说:“我没杀过任何人,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怎么就错了。”
孟鸣说:“你是九尾狐将来可以做神仙,无论神或是妖与人不能想通,否则会遭报应为了你们好。”
袋子闷声不响了。
他们此番没出啥大的功夫就赢了,十分顺利,敛了钱财就走了。
妖物还在袋子里,十分安静,安静的渐渐就忘了他的存在。